渔家四时鲜 第132章

作者:朽月十五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他晚点就去?把王良赶回来。

  “哎,人缘太好,没得办法,”江盈知得意地耸肩,又促狭地用剩下的帖子拍拍王逢年,“小王老大,心眼别太小。”

  “我是死心眼,”王逢年说。

  江盈知败下阵来,她挥挥手,往后走说:“我要走了,你记得晚上来吃饭。”

  她送请帖,除了跟王逢年磨叽了会儿,其他都送得很顺利,毕竟她做东,谁会不来。

  陈三明提了两大壶米酒来的,他比双鱼先到,到了就哼哼,“从前想想我来四时鲜吃饭多方便,我从河泊所下了工,还能吃上口热乎的。”

  “这会儿,小满,我是不是你朋友,是不是帮你保守了最重要的秘密,可是!我居然?现在连在你摊子和食铺上,连混口吃的都混不到!”

  这段日子,他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以?前随时上四时鲜来吃饭,就算食铺里?头也有饭吃。

  现在他大早上去?河泊所,好家伙,一到岸口,摊子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他想吃口热乎新鲜的,起?码要排半个时辰。

  有次就贪那口海鲜粥,死命要排到,排了大半日,错过了点卯,被管事痛骂了一通,但海鲜粥真好喝。

  晌午,溜出来想去?四时鲜混口饭,结果倒好,他只进到第一个门里?,第二个门,他压根挤不进去?。

  “你这生意咋做的啊,”陈三明呐喊,“你这么会做生意,你要不要其他人活了!”

  “嗯?”江盈知翻了个白眼,“你上回咋跟我说的。”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陈三明的语调,“阿呀呀,小满你知不知道?,你这生意做得可太好了。就沿街往里?这一排,全?都租了出去?,都做起?吃食生意来,市集也有不少,租摊子的人更多了。”

  “你还说,你八百年没动过的工钱都涨了!”

  陈三明别过头,“我不同?你说,你今时可不同?往日了,我可不敢和你顶嘴。”

  “滚一边去?,”江盈知呸他。

  “哎,心寒,我的心比十?二月的海水还要寒,”陈三明捧着心。

  王良进门先哕了一声,“什么玩意,小心我叫方士来收了你。”

  他懒得搭理陈三明,乐颠颠跑到江盈知旁边,他在岛上待了十?几日,半点好的都没吃到,就差生吃海鲜了。

  不过热情?寒暄前,也不忘了礼数

  ,他把自己带来的一袋东西放在桌上,伸手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响。

  江盈知好奇,“这是?”

  声音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贝壳啊,小满你感不感动,这么多天守岛,哥光顾着捡它了,”王良傻乐,“上回看老大捡,他说你喜欢,我跟老大送礼,准没有错。”

  院子里?的气?氛莫名凝滞,王逢年大步走来,盯着王良。

  江盈知开始看天,看树,看井,而陈三明打量了眼王逢年,真看不出来,多大岁数了,还学小孩捡贝壳,啧啧。

  王良还在说:“小满,哥送的礼够真心实意吧,一个个多好啊,全?是我在那沙子里?刨来的。”

  “这么爱刨,”王逢年拍他的肩膀,把王良拍的一个趔趄,“明日有个挖沙的活,你去?正?好。”

  王良哀嚎,“不是啊,老大,你做人要讲讲良心的,能说句我爱听的吗?”

  “冬汛你出海,”王逢年说。

  王良咳了声,“我喜欢挖沙,谁也别跟我抢。”

  江盈知哈哈大笑,王逢年消了气?。

  这三个人来得早,除了王逢年,其他两人简直啥忙也帮不上。

  晌午刚睡醒的王寻真过来,她打了个哈欠说:“哪能啥忙也帮不上,来,小满你把望潮给?我,叫他们掼它。”

  她随手拿过袋子,捏紧袋口,往地上重重一摔,望潮立马被摔得七荤八素。

  望潮要想好吃,必须得掼,肉收紧才会好吃,而且这玩意很容易嚼不烂。

  陈三明往王良身?后躲,他嘀咕,“这手劲能把人头给?拧下来。”

  “你试试?”王寻真很认真地问他。

  试试就,就逝世,陈三明默默退后。

  外头几个人在掼望潮,江盈知在给?生蚝铺蒜蓉酱,王逢年漫不经心地往她边上移,状似不在意问了句,“昨日寻真在你这过夜的?”

  “昂,她来找我,我们俩喝酒,她醉了,我的床能睡,就留她过夜了,”江盈知毫不在意地回。

  王逢年哦了声。

  “哎,我怎么闻到股酸气?,”王寻真探进头来,皱着鼻子,一嗅一嗅地说。

  王逢年扶起?碰翻的醋坛子,他说:“醋倒了。”

  江盈知瞥了他一眼,王逢年一脸无辜,“我不小心碰到的。”

  “那是我买的老陈醋,它、很、贵、的,”江盈知一字一句地说。

  王逢年看她脸色说:“买三十?坛给?你?五十??八十??”

  江盈知终于哼了声,“八十?成交。”

  她后面做起?菜来,说话就少了,她得专心备菜。

  头一道?做的是肉蟹煲,江盈知选了不少青蟹,个头大而且蟹肉多,她没有用剁碎沾面油炸的方法。

  而是拿了一坛花雕酒,又切了姜丝,在平底鏊子上,倒上酒和姜丝,小火煎蟹,煎的螃蟹从青壳转红,滋滋冒着热气?。

  再扔进她炖的高汤里?煮,小火慢慢煮,那边锅里?则炖煮鸡爪,她特意挑了不少肉多又大的,煮完又软又糯,一抿脱骨,嘴里?满满都是肉,吃起?来才爽。

  炖鸡爪的汤里?,放了不少海鲜酱,少量豆瓣酱,随着沸腾起?来的汤汁,香气?从锅盖往外边冒,渐渐的越来越香。

  王良在外头喊,“给?我尝一口啊,小满,阿妹,求你了——”

  “别搭理要饭的,”王逢年毫不留情?吐槽。

  江盈知下土豆的手一抖,差点没笑出声,她又沿边倒年糕,等汤从滚滚沸腾,到嘟嘟起?泡,渐渐汤汁变得粘稠,所有食材都染上了蟹壳黄,香气?扑鼻,这一锅肉蟹煲便完成了。

  她每次总会叫人来试菜,目光从王逢年身?上掠过,压根不考虑他,而是喊,“阿真,快来吃。”

  王逢年说:“我呢?”

  “你,”江盈知看他,莫名其妙,“你又不爱吃螃蟹。”

  黄油蟹都不吃,难道?爱吃青蟹?

  王逢年眉头立时松缓,嘱咐王寻真,“你好好吃。”

  王寻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觉得莫名其妙,在吃的上,她还能有不好好吃的时候,简直可笑。

  这么多食客里?,只有王寻真吃饭,江盈知是百看不厌的,总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一样到了她嘴里?是被浪费的。

  她先啃的鸡爪,那鸡爪已经被炖的特别软,外形却仍是保留完整的,全?部裹满酱汁,一摇一动,颤巍巍的。

  王寻真先抿了口酱汁,再咬下连接处的骨头,连皮带肉进入了嘴,微微一磕,肉从骨头上脱下来,最后只吐出干干净净的骨头,一丝肉都没有留在上面。

  她如此啃完了一个鸡爪,只听得噗嗤噗嗤几声,吐出来一堆鸡骨头。

  压根不管其他人的视线,她又夹了根年糕,又糯又黏,土豆吃起?来有沙沙的口感。

  而那大青蟹,酒煎过,高汤煮过,酱汁里?滚过,这三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全?都混进了蟹肉里?。

  当她掰开那大钳子,满团蟹肉弹出来,她蘸了蘸酱料,整个塞进嘴里?,嘴巴两边小小地鼓起?来,很认真地咀嚼。

  把其他几人都看馋了。

  “我的娘,你别吃了,吃的我口水直往外冒,”王良直拍大腿。

  “我跟你嗦,好呲,”王寻真口齿不清地说着。

  其他几人默默地想,不好吃,她能把蟹壳都给?嚼了?

  江盈知说:“那行,晚点我就可以?把这个菜,”

  “转手卖给?我们啊,”孙掌柜冒出头来,他嗅着这香味,咽了咽口水,“反正?价格好商量的嘛。”

  胖师傅把他脑袋往旁边推,年纪大,动作?却灵活,“叫你来吃饭,你谈什么生意,小满你下次别请他。”

  江盈知笑着摇头,“生意嘛,明日再谈,我们今天就好好吃一顿。”

  “哎呀,你还同?我们说不做生意,”孙掌柜摇了摇头,“你这生意可比我们做得好多了哦。”

  “现在哪个人不晓得四时鲜,就坐我们酒楼里?吃饭的,桌子上堆的,左一袋红纸,右一袋油纸包,我做梦都是你那个胖鲤鱼的标。”

  孙掌柜笑了声,小声说:“你知道?不,就那四海庄的大师傅,你不是同?他不咋对付,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一拍手,没说话自个儿先乐了,笑得够呛,差点喘不上来气?,又猛咳了几声。

  江盈知和胖师傅一脸无语。

  等他咳够了,揉着肚子朝大伙说:“他去?算命,算命说的啥我不知道?。

  回来后他叫人去?买了胖头鲤,嘿,非要比对着你那印上头的来买,胖了不行,瘦了不行,跑遍了全?海浦才买到一条,跟佛一样供在那。”

  “结果,没出两天鱼就死了,气?得他找算命的打了一架。”

  说到这,孙掌柜仍旧笑个不停,主要想起?那大师傅操着口变调的方言,衣袖都被扯烂了,鼻青脸肿,骂骂咧咧走回来,他就没有办法不笑。

  江盈知摸了摸脸,她把肉蟹煲炖回去?,顺手拿过王逢年递来的桂花糖糕,咬了一口接着问,“还有呢?”

  孙掌柜那嘴皮子,有个人给?他捧场,那说得更来劲了,“还有啊,从前那些酒楼里?的人,觉得四这个词不吉利,那念起?来不好听是不是。有了你的冒头,也有不少改了四字,那叫起?来可难听了,谁家叫四节鲜,四物鲜,乱七八糟的。”

  “可不止,你铺子里?前头出什么东西,他们就立马做什么东西,”孙掌柜说完后,怕江盈知着急上火,立马说:“害,那味道?我给?你尝过了,什么玩意,有一家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不就立马被人拿凳子砸了门。”

  “就是你卖煲仔饭的时候,那家也做,结果来了个暴脾气?的,吃了大半碗就问店家,别人煲仔,你这是生仔啊!全?生的,我呸!”

  孙掌柜说得绘声绘色,江盈知倒是回想了下,挂不得她卖煲仔饭的时候,人来得比以?往还多。

  感情?是别人用自己,在里?镇给?她当了次活招牌啊。

  江盈知平日里?忙着,生意太好,总是在灶上忙着,她出去?得少,这会儿听着津津有味。

  她吃完了最后一点桂花糕,王逢年又顺手给?她一杯温水,她喝了口,继续听孙掌柜讲。

  孙掌柜气?急,他不想讲了,讲得口干舌燥,连杯水都没得喝。

  当然?最后他还是讲了,毕竟他比江盈知都更关心四时鲜,没事总要去?货店转两圈。

  从各个酒楼大师傅对四时鲜的不屑,到后面都被他看到过,偷偷摸摸在买四时鲜的东西。

  他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就跟被他抓住了把柄一样。

  江盈知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最后才啊的一声站起?来,“孙叔,你留着等会儿再说,我这菜还没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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