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还有我,我会帮哥哥打下手的。”阿锦急忙的举起手来。
这举手回答……还是平日里许黟给他们讲课,叫他们回答问题时,养成的习惯。
到了茶楼之后,许黟跟黄经纪在隔间里碰了面,黄经纪惯会做人,他先叫来店小二上来一壶好茶,还有两盘点心,才笑眯眯的跟许黟寒暄起家常。
寒暄几句,两人进入主题,说到沉香的事上。
“你也知道这刑员外极爱沉香,他已经托人向我打听好几回了,就是找不到卖沉香的主顾。”黄经纪唉声叹气。
他在知道这许黟身份有异,特意去请教了李经纪,才知道穿得沸沸扬扬的盗窃案里,另外一名主人翁就是这位许小官人。
知道许黟的身份后,黄经纪就断定,这许黟身上肯定还有其他沉香。
他不愿意卖,还佯装身份,恐怕是不想被有心人惦记上。
这点上,黄经纪慷慨激昂的表示,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定会好好的帮许黟把身份瞒下来。
许黟目光沉静的看向他:“黄经纪,你愿意替我瞒着,想来是有所求吧。”
“许小官人果然聪慧。”黄经纪嘿嘿笑着,压低嗓音说,“许小官人,你就向我透个底,你身上是不是还有,要是有的话,能不能……”
许黟眯起眼,笃定道:“没有,不能。”
黄经纪还未说出口的话一滞:“……”他颇为遗憾的看向许黟,“真的没有了?”
“黄经纪,你比我知道,这极品沉香难寻,我要不是因为囊中羞涩,当时也不会把它给卖了。”许黟真挚道。
黄经纪这么听着,觉得许黟说得挺有道理。
想着那么大一块沉香,要是好好的收藏着,将来这价钱,肯定还能往上涨。
黄经纪面带失落,邢员外出手大方,给的赏钱也多,要是许黟身上没有沉香,就要另外继续找了。
咳嗽几声,黄经纪说道:“既如此,黄某也不好再继续叨唠许小官人了,不过许小官人放心,身份一事,我还是会替你瞒着的。”
毕竟他们作为牙人,讲究的就是信任二字。
要是信任没了,谁敢找他们做买卖。
“以后要是有想买卖的物什,许小官人还可以再来找黄某。”临走前,黄经纪不忘拉拢客源,“我替人做买卖,向来是公道的,去牙行里打听下就可以知晓。”
许黟闻言,眉梢弯了弯,止不住的笑了。
他来见黄经纪,确实还有一事。
“我想要雇一个住家的粗使婆子,不知道黄经纪这儿,有没有好的人选。”
黄经纪道:“好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手里头的名册上面,还有好几个呢。”
雇粗使婆子,是这几日里,许黟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新宅子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宽敞了。他和阿旭阿锦,还有小黄,住不完这么多间屋子。
但多出来的房间不好长期空着不管,要不然放着放着,屋宅的梁木,还是会容易腐坏。
在许黟眼中,阿旭和阿锦已经承担了很多任务,如今他们不仅要读书,还要帮忙炮制药丸,偶尔也要守着酿煮药酒的炉子。
已然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打理屋子了。
许黟提完要求,黄经纪回去后,就去翻名册,很快挑出符合要求的来。
次日之前,黄经纪就把人送了过来。
这妇人年纪三十岁左右,家住在县城外,她的丈夫也是在大户人家里当差。
她还有一个姐儿,今年十三岁,在家里照顾着两老人。这些都是明面上有的消息,会登记在名册之上。
许黟听完黄经纪的话,再去看这位妇人,见她长着一张老实的面相,话也多,进来屋子后没有左顾右盼,只微微垂着脑袋。
没迟疑,许黟旋即就跟这位叫方六娘的妇人,签了两年的赁期。
“方妈妈,以后家里的活儿,就麻烦你顾着些。”许黟拿出交子,塞到这位方六娘的手里。
方六娘看着这张五两的交子,欢喜的塞到怀里,欠身道:“郎君放心,奴家会好好做活,不让郎君操心的。”
“好。”许黟点头,喊阿锦带着她去倒座房的下人房里。
……
夜深人静,韩韬在客栈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娘子到底还隐瞒着什么,要是真的是一位姓许的大夫,此大夫医术高明,在盐亭县里定会有不少人知晓。
要是真如此的话,便只有许黟,能符合这人选了啊。
不如,明日他也备上一份礼?
此心念一动,韩韬就再也按捺不住,脑海里已经在想着备什么样的礼,才不会欠妥当。
第110章
翌日。城中百姓闻鸡鸣而起, 初春早晨的旭阳暖洋洋的洒落在古朴街巷中,挑着扁担吆喝着卖吃食的小贩们走街串巷,不时有大户人家的女使婆子推门而出, 喊住小贩买吃食。
许家新宅,今儿最是早起的不是许黟,也不是阿旭阿锦,而是刚雇佣的方六娘。
方六娘梳妆打扮, 换上一身干净的酱色衫裙, 系着梅色腹围,两袖挂着襻脖, 在井里打着水, 提着到灶房里。
接着, 灶房的烟筒飘出袅袅炊烟。
此时的东厢房主屋,许黟猛的睁开双眼,盯着床帘, 他有片刻恍惚, 头次换地睡,昨夜里罕见失眠了。
他起身穿上窄袖衫,出来房屋,在院子里练拳。
一套忽雷太极拳打完,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方六娘,忽而在他收拳时, 拿着帕子巧步上前。
“郎君,擦擦汗。”方六娘关切的声音响起。
许黟心吓一跳, 差点忘记还有一个新人在, 以往阿旭他们在他练拳时,都不会打扰他。
接过帕子, 许黟说道:“下次不用在这守着。”
“明白了。”方六娘福了福身,说道,“我已经备好洗脸水,是否现在就端过来?”
许黟:“……”
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方六娘见状,连忙回到灶房,将今早就备好的热水端过来,用的洗脸帕子,漱口的牙粉、牙刷都已经规规整整的放在一旁,细心极了。
与阿旭他们这些没正经训练过的,不是一个路数。
她还想亲自为许黟拧帕子,但在看到许黟的眼神后,愣了一下,没敢主动上前。
许黟拿着帕子,浸在水里搓着,缓口说道:“以后这事,都不用你做。”
“这……”方六娘紧忙垂下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郎君是觉得,我这些都做不好吗?”
许黟言简意赅道:“不是,是我不习惯。”
方六娘抬起头,眼神里多出一丝恍然。
不多时,昨夜高兴得睡不着的阿旭他们也醒来啦。
见着许黟比他们还要早起,那位新来的方妈妈把他们要做的活给做完了,心里自责得不行。
脸上带着委屈,排队站在许黟的面前,求罚站。
“郎君,我们睡过头了。”
“郎君,我和哥哥不是故意睡过头的,就是太高兴了,但睡过头就是不好,郎君你就罚我们月钱吧,这样以后我们就会早醒,不会再犯了。”
许黟微微瞪大眼睛:“?”
“我见过求饶的,还没见过求罚的。你们俩真的是……”他摇摇头,挥手让他们抬起头。
许黟无奈道:“行了,今日有不少事要忙,你们就别添堵了。不是说要买新鲜的豆腐?我给你的钱可够?”
阿旭立马回道:“郎君,都够的,差着豆腐没买,还剩下一贯两钱八十文。”
许黟道:“多出来的放你那里,有需要用的,直接从里面支就行。”
阿旭重重点头,拿着二十文钱去外面市井买豆腐去了。
许黟回去屋里换一身素日里行医穿的长衫,背上药箱,跟阿锦提了句,就出了门。
他根据吴关山提供的家里地址,来到东街一处普通的民巷,在里面找到一座小院。
这里的小院不便宜,吴关山这些年挣到的银子,都用来买院子了。
吴关山听到敲门声,便匆匆出来开门,见着是许黟,笑着说道:“我就知你这时辰过来。”
“嗯,午时有事,来不得。”许黟说道。
吴关山拱拱手:“贺喜许大夫乔迁新居,快进来坐,我让内子准备好茶水了。”
许黟挑眉:“这么早喝茶,不合适吧。”
“食过早,就不算早了。”吴关山说着,问许黟可吃过。
许黟说他在路上买了包子吃。
这不,他顺道买了肉包子,一边吃着一边走过来,时间刚刚好,两不耽搁。
许黟跟着吴关山入内,见到他的娘子,他行礼喊了一声“嫂嫂”,便见吴关山的娘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快进来,别都站着了。”她说罢,给许黟他们倒了茶,才带着小女儿回屋,把堂屋留给他们。
吴关山心里想着尽早去见那得病的妇人,就催促道:“快喝了茶,我们就出门。”
“既然着急,怎么还让我进屋喝茶?”许黟不慌张,把茶喝完了才说道。
吴关山道:“你头次来我家,我要是不让你进门,内子会生气的。”
许黟哑然失笑:“行,我们走吧。”
县城已然熙熙攘攘,喧闹的市井充斥各种各样的声响,大街小巷皆是人间烟火味儿。
此时,许黟跟着吴关山离开县城,坐上城外候着的牛车,赶往城外的小村。
……
路途颠簸,半个时辰后,牛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