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阿旭和阿锦做的消食丸,只够着他拿出去卖,如今盐亭县以及周边县城,都只认余秋林这独家一份。
济世堂的沈氏消食丸,销路已然没之前好。
大家买不到陈氏消食丸,才会往后选济世堂的。
余秋林本担心,对方的少东家心眼小,是个报复心重的,担心给许黟惹来麻烦。
然而,他等了等,两年多过去了,不仅没等到报复,反而从旁知道,这沈少东家犯了不小的事,入狱了。后来沈家花了不少钱将他从牢狱里捞了出来,被送出了潼川府。
余秋林对着许黟感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沈少东家要是个好的,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
对许黟而言,这沈家少东家早已翻篇了。
……
过了两日,罗宜春再度上门。
他在家里焦急地等了两天,命小厮去市井里打探消息,他传出去的那些话,几乎没人信!
罗宜春想站出来,大声地喊这是真的。
又碍于读书人的面子,拧巴了几日,乖乖地跑来复诊。
许黟见着他来了,面色不改地为他诊脉,脉象有所缓,还需继续喝药。
“上回的方子,我再给你开五剂药包。”许黟看着他,微笑道。
罗宜春胸口起伏,心疼地不甘心问:“还是上回那药钱?”
许黟朝着他颔首。
罗宜春彻底死心了,这药钱非出不可,他喝药这几日,后背的疼痛不严重了,摸着的也没之前疼。
他娘子说,那巴掌大的红疙瘩,有所收敛了。
他也不是真的甘心被许黟宰,那日拿了药包,就去请一个大夫来瞧。
那大夫检查半天,都不能确定里面都用了什么药,又用了多少。
气得他那晚疼了半宿,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睡。
连着同样的药方吃了三回疗程,许黟终于大发慈悲,没再用同个药方宰人了。
黄瓜痈,初期宜服仙方活命饮,后期可用夺命丹治疗。
这夺命丹,来自于《医宗金鉴》、《杂类名方》,现代医学里会有医生用这样的方子少之又少。
毕竟这里面除了蟾酥和朱砂以外,其他的枯白矾,寒水石,铜绿都是矿物药材。
放在现代里,不是方子里的药物用法被其他药材代替,就是新医学研发新药方。
像这种杂类偏方,很多都已经不适合现代医学了。
当然了,许黟如今生活在古代,他偏爱古医方,瞧了罗宜春的病症后,很快就敲定下来,用这夺命丹的方子。
“这夺命丹需要炮制,你三日后再来取药。”许黟说。
罗宜春心里咯噔一下,问:“那这夺命丹是何须价格?”
许黟看向阿旭。
阿旭替他答道:“回罗官人的话,这夺命丹所用药材不是珍贵便是稀缺,药钱自然是要偏旁人贵一些的。”
罗宜春听到这话,眼里没了光:“……那是多少?”
阿旭回道:“一瓶夺命丹,需要五两银子。”
罗宜春:“……”他现在换个大夫医治,还来得及吗?
后来,他才得知。
这夺命丹,也是要吃三个疗程。
罗宜春的病治了一个月,终于病好了。
他传出去的话,自是有人知晓是他,有人跑来询问他得了什么病,怎么还要吃那么昂贵的药。
罗宜春遮遮掩掩,不好跟同窗们说他得了什么病。
这事便息事宁人,过了段日子,便没人再提及了。
哪想,罗宜春在仲秋节这日,与友人和同窗们在酒楼里赏月饮酒,喝到后方大醉,自己说漏嘴,把在许黟那儿治病的事吐露出来。
他那日被厮儿搀扶着坐上轿子回家,还不知晓有事在后面等着他。
次日,他在酒楼喝酒不小心暴露的这事,便在县城里传开。
原来是他得了那见不得人的恶疮,才需要花那么多银钱治病。
罗宜春知晓后,气得晕厥过去。
半日,他才悠悠醒来,大声喊:“是谁要害我!是谁要害我!”
他娘子坐在床边,掩面恸哭,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
余秋林得知消息,连忙来告诉许黟。
许黟啧啧两声,恶人自有恶人磨,把罗宜春的病宣扬出去的,亦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余秋林好奇地问,“黟哥儿,这黄瓜痈是那见不得人的病吗?”
许黟:“非也。”
这病嘛,自不是什么柳下病,而是脾火积毒引起。
不过他和罗宜春只是医患关系,如今这病治好了,也就没关系了。当然不会跑去大街上,嚷嚷着为他辩解。
许黟换了个话头,问余秋林:“听你娘说,等秋分一过,便是给你选好成亲的吉日了?”
余秋林脸唰地一下红了:“……嗯。”
许黟高兴道:“不错,到时候我去喝你喜酒。”
“咳咳。”余秋林不自在地咳了咳,小声说,“黟哥儿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和彩衣年纪都不小了,我娘催着我呢。”
许黟打趣道:“难道你不想?”
余秋林脸红成猴屁股,怎么可能不想!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能娶彩衣回家。
他想要彩衣风风光光的嫁给他,不想彩衣被别人笑话了去。
为了攒份厚彩礼,这两年多来,他拼命地往外面跑,挣的银钱都攒下来。
加上他爹娘这些年替他攒着的,也有十几贯了。
他们定下来日子,就过了门礼。
当时他家喊了十二个闲汉,挑着二十四抬礼上门,引得好些街坊围观。
都在瞧方家的大姐儿定的是哪个好人家。
家里有姐儿还没定下人家来的,都艳羡得不行,夸着方家娘子是个有眼光的,挑中了这么有潜力的女婿。
方家也意外啊,当初和何家定下亲事时,对方还是个穷小子。
哪想到三年不到,这未来女婿就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身边同龄人,不是有定亲的对象,便是已经成亲了。
如今连余秋林,也要步入已婚的行列里,便是这个年纪还剩下一个人的,就只有许黟了。
何娘子对他的事儿,向来着急。
黟哥儿在没了爹妈后,这婚姻事就没有了长辈替他操心和张罗,难免到了岁数,依旧无人问津。
便是这个时候,何娘子和陈娘子站了出来,来找许黟,问他可愿意让她们来张罗。
“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便二十有一了。”何娘子苦口婆心地说,“隔壁老张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八嘞,他内子都怀第二胎了。”
许黟差点将喝进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这也太着急了吧。”
余秋林的准新娘子方彩衣,比余秋林小一岁,今年才刚满十九。
花一般娇艳欲滴的年纪,却被左邻右坊称作为老姑娘了。
但许黟觉得自己二十一岁还小着,若是在盐亭县安了家,他过两年,还怎么带着阿旭阿锦他们去游历?
不行,有了牵挂,他就不能随心所欲地离家。
这对于另外一方都是极其不负责的。
“两位好婶婶,婚姻事急不得,有缘自会相遇,若是真的遇到命定人,我还要反过来求着两位婶婶给我做媒。”许黟急忙道。
何娘子和陈娘子互看一眼。
“当真?”
“你这话莫不是哄着我们?”
许黟郑重点头:“真,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两人:“……”
她们看许黟的神色,真的不是在哄着她们,就暗自将这事放在心低。
私底下,也讨论了一二,不若真的遇到好的,就给他们俩创造相遇的机会。
……
秋分后。
八月廿二,黄道吉日,宜嫁娶。
余秋林穿着大红喜袍,坐在系着红花的毛驴上,头戴簪花,脸抹面脂,身后是敲锣打鼓的迎亲队。
一群人欢欢喜喜地去迎娶新娘子。
新娘子的陪嫁,在一天前先送到了何家。
今儿,陪着她上喜轿的,是当初搭桥牵线的媒婆,媒婆捏着沉甸甸的红封,笑得合不拢嘴。
这趟红媒做得太值了,男女两家都是出手阔绰的,她足足挣了两贯钱。
四抬大轿起,将新娘子送入到何家,拜堂成亲,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