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
二庆带着小黄出了城,站在城门口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
他看到城口处搭着几个茶棚,有歇脚的行人在棚子下面坐着闲聊喝茶,想了想,便牵着小黄走到一处茶棚前。
茶棚里的老汉见着他,客气地喊:“小郎,可是要喝碗粗茶?”
“我不喝茶。”二庆抓紧手中的绳索,吸着气问,“老丈人,我想问问,出了城哪里可以打猎?”
这老汉见是个来打听地方的,也没甩脸子,笑着给二庆指了条路。
“你往东去,行个十几里地,有一座城隍庙,你站在庙口往前看,能看到一座山,便是无主山,山上的东西都是没人管的。”
在茶棚里喝茶的客人见着二庆的打扮,好奇问:“小哥是个猎户?”
“嗯。”二庆点头。
那人“嚯”了声,笑着夸赞:“好生年轻的猎户,在下心生佩服。”
茶棚老汉在旁附和:“我在这里卖茶几十年,确实没见过这么年轻的猎户。”
那青年便道他今日无事可做,可在这里等着二庆打猎回来。要是二庆真的打到猎物了,他就把这猎物买下来。
二庆呆了呆,他听出来这人是在夸他,便微微红了脸。
谢过老汉和这青年,二庆脚步飞快地来到城隍庙外,根据老汉的指示,果然见到那座近在咫尺的山。
他行到山脚下,发现山道已经有人了。
那人背着筐在山道两边寻找药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来,见着是个少年郎,又把视线移开,继续寻找药草。
小黄进到山里后,便不愿意被二庆牵着,“呜呜”几声,要二庆给他松绳索。
二庆蹲下身,将它脖子处的绳套取下来。
小黄得了自由,在山上肆意跑着,它也不傻,跑一阵就要回头,看二庆有没有跟上来。
“汪汪汪——”
看到二庆慢了,它便叫唤几声,催促二庆快些。
二庆:“……”
他没来过这山,对这里的环境不熟,不免走路谨慎慢了些。
二庆咬咬唇,试探性地朝着小黄招手,结果小黄见此,欢快地跑回来了。
他看向朝着它撒腿奔跑而来的小黄,心里一喜,摸着它的脑袋,小声讨好地问:“小黄,你可不可以不要叫?”
“汪?”小黄睁大着眼睛,像是听不懂。
二庆说道:“你叫的话,那些猎物听到声音,便跑了。”
小黄两只前爪趴在地上,压着身体,低低地“呜呜”叫了两声,它听懂了。
后面爬山的路上,小黄果真不欢快地叫唤了。
二庆心里对它有些愧疚,明明是带着它来撒野的,结果为了顾忌他,都不能让它好好地玩。
为了不让小黄跟他白来一趟,二庆便想,要把这猎物打到,回去卖了钱,就可以给小黄买肉干吃。
他找了几根树枝,左右摆弄,做出一个小型陷阱,把这个陷阱埋在树叶推里。
接着,二庆在这处做了记号,然后继续前进。
每逢一段路,他就停下来,就地寻找搭建陷阱的材料,把小型陷阱做出来,埋伏在小动物们会路过的途径上。
不多时,等他来到这座山的半山腰,二庆遇到了个上山砍柴的柴夫。
柴夫见到他,也是一愣。
他望向少年郎身后背着的弓箭,主动打招呼:“小郎是来上山打猎的?”
二庆警惕看着他,点头:“嗯。”
柴夫道:“你可去那条道蹲着,那里经常有野兔出没,我今日上山,就见到几回了。”
可惜跑得太快,他还没看清楚呢,那野兔就跑了。
二庆没想到这人是在给他指路,不习惯地对着这柴夫道谢。
柴夫摆摆手:“我也是瞧那些打猎的去那里蹲守,见你是个眼生的,才告诉你。”
他说完就背着身后的柴火下山去了。
二庆看着他走远了,唤来在旁趴着的小黄,打算转道去柴夫说的那处瞧一瞧。
……
而此时,许黟一行人逛累了,在一家饭馆里吃着煎角子。
店小二端上来的煎角子,里面包的是羊肉馅,用葱花、姜末和盐调味。吃着有股浓浓的羊膻味,却又不难吃。
许黟咬了一口,便爱上了这味道,蘸着醋碟吃,一口接一口。
他们坐的是临窗的位置,往下方的街市看去,可见对面的酒肆里,有位腰系青花布手巾的妇人,笑语嫣然地给酒客们换汤斟酒。
时不时的,便见来回穿梭在街市里的闲汉,提着各种饭店的食盒跑着送餐。
许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看着这人间烟火,觉得在宋朝,没有高科技、没有现代娱乐项目,要说真无趣也不会。
反而能让人沉下心来,过着慢悠悠而又充实的日子。
这时,饭店里进来位穿着青色棉布长袍的中年男,他两手揣在袖子里,对着店小二喊道:“来一盘素角子,再来碗热汤。”
“好嘞。”店小二吆喝应了声,带着他来到许黟隔壁的空桌。
秦掌柜眼睛余光瞥到许黟等人,将要坐下的身体一顿。
他微喜,快步地走过来,拱手笑说:“许大夫,甚巧。”
“秦掌柜。”许黟见着他,同样惊讶。
秦掌柜也不回他坐的那桌了,直接在许黟旁边坐下,等待店小二端来角子前,他便想着早间和他娘子说的话,可不就是要找个大夫瞧瞧他爹的病。
但他说完,有一瞬间便是后悔的。
梓潼县里的大夫,他都请过了,他们是何等水平,秦掌柜哪里不知。
顶多是能缓解他爹双膝的疼痛,想要治好,却是不行的。
秦掌柜从家里出来后,先去了趟药馆,等午时,他无心在药馆里吃饭,便出来打野食。
没想到让他碰到了许黟。
秦掌柜对这个名字实在熟悉,便斟酌地询问道:“许大夫,你以前曾来过梓潼县?”
许黟摇头:“久仰梓潼之名,此番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掌柜微微皱起眉头:“好生奇怪,我闻许大夫的名字实在熟悉,却忘了在哪里耳闻。”
“哦?”许黟剑眉轻抬。
那他就不知晓了。
两人聊了几句,店小二便端着素角子和热汤来了。秦掌柜把想要说的咽了回去,打算吃完再说。
许黟安然地坐着喝茶,礼貌地等着秦掌柜吃角子。
秦掌柜见状,不好意思地笑说:“许大夫,稍等我一会儿,我吃完这角子,有事相求。”
许黟颔首:“无碍。”
秦掌柜没让许黟等太久,他吃得很快,吃罢角子饮了热汤,拿着帕子一抹嘴角,就将他要求的事告知而来。
“我爹这膝盖犯病二十几年了,这几年里有所好转,不过逢天气严寒,就痛得睡不着。”秦掌柜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爹疼极了,便拿帕子咬在嘴里,不让自己痛得哼出声,怕半夜惊动他们。
还是秦掌柜好几次不放心,跑来他爹的屋子,才撞到这场面。
许黟听着他说,问道:“疼时,可有其他病症?”
秦掌柜不假思索:“除了疼之外,并没其他病症。”
闻言,许黟垂眸,根据秦掌柜的描述沉思片刻,便说他要回客栈取东西。
秦掌柜自是同意,他午时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歇息,这会儿时间来得及。
来到客栈,许黟不仅取了药箱,还带上了昨日买的羚羊角。
见着许黟拿羚羊角,秦掌柜有所不解。
“这药……”他出声询问。
许黟没将话说满,只道:“也许能用上。”
他带上可能用上的药物后,就跟着秦掌柜来到他家小院。
秦家不算富裕,他家的院子安置在南街。房屋还算宽敞,有左右厢房,还有四间偏房,其中两间改成灶房和柴火房,另外两间,住着明哥儿和云姐儿。
他家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个哥儿,因而,对另外的姐儿也很是喜爱,有单独的屋子。
许黟跟着秦掌柜过来时,他家云姐儿和他娘子在房中做绣活。看到有外男来,便把房门给关上。
秦掌柜直接带着许黟去到他爹那屋。
屋子里烧着炭盆,温度很高,比屋外暖和不少,许黟他们进来,便感觉到热意。
“爹,我请了大夫给你瞧病来了。”秦掌柜低声说着,扶着他爹坐到椅子上。
他爹睁着苍老的眼睛看向许黟,对着儿子道:“我这病便是这样了,你怎么又花钱请大夫了。”
秦掌柜心里头发涩,咽了咽口水才道:“您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秦老爹长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望向许黟说道:“麻烦大夫了。”
许黟连忙道:“无妨,还请老丈伸手。”
在给秦老爹诊脉时,秦家娘子过来了。
她站在旁边仔细地瞧了一会儿,对这个年轻的大夫有些好奇。
于是,便拉着丈夫到旁边小声说话,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大夫,瞧着跟县城里的大夫不一样。”
秦掌柜便说这大夫是他昨日偶然遇到的,今日凑巧,又碰上了。
“还有这等缘分?”他娘子微微吃惊。
秦掌柜笑说:“可不是,我听到这许大夫的名字,就觉得熟悉,便把他请来给爹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