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尚可。”许黟道。
蔚柳听了,更是心动:“那你觉得我这扮相如何?”
许黟:“……”
他无可置喙:“还行。”
然而,蔚柳没听出来许黟的意思,听到他说“行”,瞬间亮起星星眼。
仿佛是找到多年挚友,拉着他倾诉苦楚,“我从小就爱听曲唱曲,但我娘就非要我读书,还想把我塞进国子监,叫我好一顿难受。”
“那你喜欢什么?”许黟笑着问他。
蔚柳嘿嘿笑地展开双臂,做了个有模有样的揖礼,接着抬起头来:“你没看出来吗?我在扮演个打鼓的乐师,很像吧。”
看着他求夸,许黟微微笑着。
就是苦了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和小厮,都不敢正眼瞧着,纷纷低垂着头颅。
很快,蔚柳就自露马脚,说到让许黟扮演书生的话题上。
还说只要许黟肯跟着他演一出戏,他不仅同意给许黟看病,还可以给他很多好东西。
闻此,许黟目光意动,对这少年郎的身份实在好奇。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纨绔子弟。
蔚柳看他没应声。
嬉皮笑脸突然冷了下来,目光灼灼盯着许黟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笑?”
“没有。”许黟如实回他。
对上他这带有乖张的眼神平静道,“我从来没扮演过书生,可能会演不好。”
蔚柳听到他这么说,遽然扬起笑脸:“没事,我教你。”
许黟笑着答应:“好。”
这少年郎性情瞧着古怪,但许黟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应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顺着对方来到屋里,蔚柳说他去换身衣裳,不一会儿,他就穿着一身正儿八经的圆领宽袖衫回来。
坐到许黟对面椅子,喝了一口茶,蔚柳很有契约精神地说:“你先给我把脉,咱们应付了我娘,再来扮演书生。”
“行。”许黟点头。
蔚柳卸了面脂,肤色白皙,是常年不晒太阳的皓白,但看着不像是有病之人。
许黟为他把脉之后,也从他的脉象上看出来,这少年郎并没有得病。
“我就说我没病吧,我娘就是看到玉璿吃那聪明药,就想让我也吃,觉得我吃了就能读书了。”蔚柳哼哼地说着。
丝毫不觉得他与许黟头次见面,说这些有些逾越。
他问:“你说我能吃那聪明药吗?”
许黟回答:“无病无灾不用吃药,但你苔色带黄,舌尖微红,有上火之兆,可以适当喝些清热泻火的汤饮。”
蔚柳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就开些清热泻火的汤药喝喝,好给我娘有个交代。”
许黟没有含糊,既然要给方,便会仔细琢磨。
眼前这少年郎的上火情况不重,不需要开多么复杂的方剂,许黟选了药茶方剂。
用的是枇杷竹叶茶。
许黟持笔写方,蔚柳本不在意地把玩着手里小把件,回首猝然看到许黟笔迹,愣了一下。
他俯身凑近看向铺开的纸张,上面只写着短短两行字。
用以鲜枇杷叶,鲜竹叶和鲜芦根各三钱,切段煎煮一刻钟,盛出时加入少许盐巴,代茶饮之。
看着许黟写完了,蔚柳拿过纸张吹了吹,说道:“你这字真好看。”
许黟谦虚道:“练过几年。”
然后,他就看到蔚柳当着他的面,临摹抄了一份药方。
在看到上面画葫芦似的字迹,许黟沉默了。
蔚柳满意地欣赏一会儿,说道:“我写的也不差,就用我这张吧。”
许黟:“……”
一个多时辰后。
许黟从蔚府出来,身上的衣裳带着没散去的胭脂水粉味。
他嗅了嗅,决定回去后就好好地沐浴。
二庆在门房等他许久,看着他来,担忧的心落下来,刚要唤他,就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味道。
“!”
二庆怔怔看向许黟,“许大夫,你身上有……有味。”
许黟抬手扶额,暗自后悔答应蔚柳那无礼要求了,可他作为医者,在看到他如此精神状态,忍不住就将自己代入到身份,学着他爸以前安抚病患的手段,自然而然地同意了。
但后来想着,他又不是在医院里。
“说来话长。”许黟叹气地上了蔚府备好的马车,“有话回去再说。”
……
屋里。
颜曲月在听到许黟在蔚府扮演书生一事,笑得肚子发疼。
她捂着肚子道:“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见过你做书生打扮,你这么说,我真真想看了。”
“娘子你就别打趣我了。”许黟破颜摇头。
颜曲月是真好奇了,当初她就被许黟这张脸迷惑过。
要是许黟真做书生打扮,肯定比那些正经书生还像书生,这怎么不让她心动。
她行动力快,当即就叫来阿锦,问她带来的衣裳里面,可有书生爱穿的直裰。
许黟听着她问阿锦,便朝着阿锦挤兑眼睛。
阿锦看也不看他,笑盈盈地对颜曲月道:“郎君有的嘞,以前家里就有直裰和书生方巾,还有绸缎的,是邢郎君送来的。”
许黟嘴角抽抽,好个阿锦。
这些好些年不碰的东西都压箱底里。
眼下拿出来也不能穿,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许黟的身形长开了,是青年模样。
未及冠之前的衣裳再留着也穿不得。
许黟略表遗憾道:“看来是没法扮给娘子看了。”
颜曲月大手一挥,叫阿锦去市井成衣铺里买现成的来。
许黟:“……”
失策!
第258章
从蔚家回来后, 许黟结结实实地忙了好几天。
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多是来求许黟开“聪明药”。
不乏有领着小辈亲自过来求药的,便是听到许黟会拒绝, 带着人来,还能直接看个明白。
益智汤不是人人都能喝。
不爱读书,也不是人人都是看书犯头疼犯心悸,这群小年轻们, 见着许黟都成了不会说话的鹌鹑。不是怕许黟本人, 而是怕许黟一两句话,就将他们的谎话戳穿, 回家屁股不保。
“我家哥儿不是心肾不交?”上门者听到这话, 竟从语气中听出了遗憾。
不死心地又问, “那除了这益智方,可还有其他能益智聪慧的法子?”
得了许黟不用吃药的答复,面色不佳地拉着耷拉脑袋的哥儿出来。
外面还有其他人家候着。
见着有人出来了, 熟悉的还会问:“开方了?”
“开什么方, 教儿无方呐。”
“……”问话之人忧心愁愁,轮到他时,拼命拽着自家儿郎进屋。
瞧自家儿郎那抗拒的份儿,顿感觉得没戏。
许家每日车马盈门,引得周围邻居关注,从而知晓, 这来租住不久的许家人,就是近日里京都传得热闹的许先生。
名声好的大夫, 诊金都不低。
这些京都普通百姓, 得知许黟看病,只收三十文钱诊金后。
不日起, 许家门前排队看病的人多起来。
这人多了,除了求益智方的外,其他疑难杂症的病患跟着变多。
只许黟一人,自是看不过来。
许黟将不大的堂厅拾掇出来,分成左右两张长桌案,开设两个坐诊堂。
诊案后方,另设一张小床,上面有钩子和拉绳,靠墙垂着条帘子,有病人需要躺着检查,就会将帘子拉开,挡住外面视线。
京都没有挖采药材的山,药材也贵,他们只开方,不抓药。
许黟独占一张桌案,上面摆放文房四宝,脉枕,素棉手帕和金银花露等物。
对面桌是兄妹俩负责,有阿锦这个女娘子在,不出几日,就有妇人看诊。
不过京都贵女们不会轻易出府看病,哪怕是需要把平安脉,也是请有名望,或者常合作的大夫上门。
找阿锦瞧病的,多是在市坊上有差事的街妇,她们不怕羞,被人瞧着也不会扭扭捏捏,有性子泼辣的还会笑骂回去,根本不在怕的。
这些妇人多是来看妇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