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 第237章

作者:青木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太夫人拉住齐孟婉的手,看了又看。

  “有父亲在,宫中就算有人对?儿不满,也不敢表露于面上。”

  那就还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

  太夫人听后不禁又掉泪下来。

  “回来了好,回来了就不会被欺负了。”

  天子既然落到?了齐侯的手中,齐侯就不会轻易放天子离开。

  说到?了这个,太夫人的面色终于松快了些,脸上也有些笑影。

  “今年好啊,我的孙儿们都回来了。一家团聚,这真是太好了。”

  太夫人说起这个想起什么,向晏南镜这里看来,“要是知善再有个好消息,那就圆满了。”

第192章

  “我这正等着有重?孙呢。”太夫人笑了,“小?辈多多,那才是人丁兴旺,热闹。”

  许堇落的那胎,太夫人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对齐玹夫妇毫不在意,只?一门心思的关心晏南镜。

  一时间四?面八方全都是投过来的目光,落到身?上简直能叫人坐立难安。

  “你?和秋郎多多用力,赶紧生个一男半女出来。”太夫人笑的和蔼,“老妇年纪大了,儿孙们也有自己的公务要忙,也就多看看年幼的孩子们,来高兴高兴了。”

  太夫人话语说完,四?周的女眷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晏南镜脸庞上像是火在烧,她想要说什么,对上诸人那调侃的注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面红耳赤的垂头下去。

  越是这般,女眷们就越是喜欢逗弄,还是齐孟婉站出来,“现如今兄长还在外面征战,这孩子也不是阿嫂一个人的事,等阿兄回来,祖母要好好规训一下阿兄。这样才好。”

  这话也说的很?对,只?有一个女人哪里能有孩子。

  太夫人笑得前俯后仰,“还是你?说得对,等秋郎回来,我和他说说,那些不必要的应酬全都推了,多陪陪你?。”

  “那些男人,就是喜欢聚在一起观舞饮酒,再要不然就是一同行猎。喝酒行猎出事,甚至搭进?性命的,都不知道多少。还乐此不疲,不应邀约,就是不给他们脸面。秋郎在外已?经够辛苦的了,可不能再被他们拉去一块胡闹。”

  “到时候秋郎回来,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在府邸里好好休养,闲杂人等不要去打扰。”

  这话听?得四?周的亲眷们不由得一阵牙酸,邺城里谁不知道中郎将和新?妇情深意笃,那些应酬,除非是侯府里的实在是推脱不掉,要不然都是不去的。这样洁身?自好的夫婿,简直羡煞人也。现如今太夫人还要亲自出马,让中郎将回来之?后好好和新?妇你?侬我侬,一时间羡慕到了极致,不由得有些嫉妒不甘。

  “那就说定了。”晏南镜抬头,她脸上绯红,但是唇边有笑。“祖母说的,儿都记下了。”、

  “要记得牢牢的,”太夫人笑得更加开怀,“不过老妇我也绝对不会忘记。”

  说着,太夫人两?手拉住齐孟婉和晏南镜,一同坐到屋内去。

  屋内有浓郁的馨香。为了特意迎接齐孟婉,用的炭火,都是特意将木炭磨成粉,内里调入零陵香等香料,用蜂蜜糅合成团,入火炉后,芳香从炭火里散逸而出。

  齐孟婉深深吸气,面上满是惬意,“儿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舒适了。”

  天下群雄四?起,富庶的州郡不是被诸侯,就是被在外的宗室掌控在手里。朝廷能收到的赋税实在是不多,扣去必要的宫廷禁军等开支,能留给后宫的实在不多。饶是当初齐侯陪嫁丰富,宫中开销甚大,也不得不精打细算。

  太夫人听?了,不由得心疼。

  入宫做贵人,仅次于皇后之?下,听?上去富贵威风,谁知道这里头的心酸。

  “回来就好。”晏南镜道,“只?要回来了,那么日子就好过。”

  “是啊,回来就好办。”太夫人拍拍她的手,“反正在自家里,还有谁能给你?委屈。”

  就算是天子,也要给几分?薄面。

  骨肉团聚,又临近新?年。太夫人特意令人摆下酒宴,好好的庆祝了一番。太夫人年纪大了,热热闹闹的开心过后,多饮了几杯酒,就忍不住犯困。

  晏南镜和齐孟婉与秦媪一道,安顿太夫人睡下。另外到另外一件屋子里。

  好长一段时日没见,倒是没有让两?人生疏,齐孟婉拉着晏南镜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平常妇人,都是成婚之?后憔悴不少,我看阿嫂倒是比当初还要更靓丽一些。”

  晏南镜被她说得满是羞敛,她拉住齐孟婉坐下,“我正想问你?,这些两?年你?在宫里怎么样。之?前祖母在,我不好问,你?也不好说的。”

  对着长辈,就算有万般委屈,也不能真的全都说出来。让年长的长辈为自己担忧。

  齐孟婉听?后长久的沉默下来,而后靠在她的身?上。

  晏南镜反手抱住她。

  “过得不好。”

  齐孟婉闷声?闷气道,“我知道我入宫是为了什么,陛下待我也比一般的嫔御还要更为礼遇一些。但是——”

  但是时日长了,她一个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宫,哪怕身?边都是从邺城带来的旧人,也依然孤单,尤其她对着毫无感情可言的天子,更是度日如年。

  她以为不爱,应付天子就可以绰绰有余,但是却高估了她的容忍度。

  和天子相处的每个时辰都煎熬无比。

  有些话哪怕不说,晏南镜也能明白。

  “我听?说上回贵人小?产。”

  晏南镜到底还是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现如今又跟着陛下奔波。”

  她话语还没说完,就听?到齐孟婉冷笑了一声?。晏南镜警觉起来,“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内情吗?”

  “我被皇后派来的人揉了腰。”

  她冷笑道。

  “当时身?孕几月,腰身?不适,就让人稍作?揉按舒缓。”她话语冷冷,“没想到过来的乳医是皇后长秋殿收买的人,下手几下,就没了。”

  “这事贵人知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齐孟婉冷嗤,“陛下知道又怎么样,哪怕心里知道,也没有半点问罪皇后的打算。毕竟皇后是大长公主之?女,沾亲带故。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就废黜皇后。何况朝廷内忧外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灭了那个乳医全族,就算是给我交代了。”

  她靠在晏南镜的肩头,笑得冰冷,“陛下和皇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不知道,这份情义究竟能走到什么时候。”

  晏南镜垂眼下来,只?听?齐孟婉继续道,“天子这次带上我,不是因为陛下对我有多情深义重?,而是因为父亲,有我在,很?多事容易开口。只?是天子想要的,和父亲想要的,究竟不一样。到时候恐怕陛下和父亲要翻脸。”

  现如今还是君臣和睦,一派的和气。但是这和睦之?下暗潮涌动。

  晏南镜也早就料到了,“那贵人想的是?”

  “我不能白受这委屈。”齐孟婉冷笑道,“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我腹中的孩儿莫名殒命,他们倒是能夫妻和美,儿女绕膝。”

  晏南镜听?出她话语里的恨意,紧紧抱住她。

  齐孟婉闭上眼,靠在她肩头上,先是咬牙切齿,而后低低的啜泣。

  这些年于后宫中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和委屈,在这个时候终于能发泄一些出来。

  晏南镜不言不语,她没有做母亲,但知道这里头的痛苦是惊涛骇浪,足以将一切都吞没。

  痛哭一场,将心底的怨恨发泄出些许,齐孟婉起身?笑着擦擦脸上的泪,“对了,我回来的时候见着阿兄了。当时人多,父亲也在,很?多话都不好说。但是我觉得阿兄应该是想让我给阿嫂带几句话的。”

  她没有心爱的人,但是不妨碍她察觉到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悸动。

  “他——还好吧?”晏南镜忍不住问。

  齐孟婉颔首,“看上去还不错,我在大营里休整的那两?日,听?说阿兄又受父亲重?用,倚重?更甚之?前……”

  “这样也好,现如今想要成就一番基业,一家人必须上下一心。”

  她想起齐玹,忍不住蹙眉,对于这个堂兄,她自小?并没有多少感触,彼此之?间的交往也不多。只?是年中的那场变故,天子召齐玹入南宫觐见,她见到齐玹那张扬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喜。

  “这么多年,父亲应该会把这桩大事定下来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不管之?前如何,毕竟是亲生儿子,而且还是现如今最有才能的那个,哪怕之?前肆意妄为了,也无伤大雅,给崔家补偿,有个交代,就差不多了。至于为此废掉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太过了。

  “我不在意这个,只?要他人平安就好。”

  她对上齐孟婉错愕的双眼,“人平安无事才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可以推一推。”

  齐孟婉笑了,“阿兄该欣喜若狂了。阿嫂是真心实意对他好,不求富贵荣华。”

  她话才说完,晏南镜就很?诚恳的说不是,“富贵荣华还是好的,就是他先保全自己再说,要不然因为富贵缺了什么,那也是个遗憾。”

  齐孟婉目瞪口呆,过了好会回神,笑着咳嗽不止,“果?然还是和阿嫂在一起有意思,宫里人来来回回,话都是一样的。”

  正说着,有女官过来禀报,“贵人,陛下要过来了。”

  齐孟婉面庞上浮现再明显不过的嫌恶,随即道,“就说我这一路身?体不适,实在是无法侍奉,挑选几个近身?婢女去吧。”

  等女官一走,齐孟婉回头和晏南镜感叹,“还是回来好,在洛阳宫里,还得搜肠刮肚的找理由推脱。”

  之?前还能因为有个皇子和天子接触,现如今连碰面都不想了。反正现如今天子根本不可能拿她如何,既然如此,连遮掩都懒得遮掩,直接让婢女过去就行。

  天子走之?后,齐侯并未下令去解洛阳之?围,他出兵是有自己的目的,不是真的去为了给朝廷做忠臣。现如今陇西军弄的祸事还不够大,那就在里头放一把火,闹的更大,闹到完全不能遮掩。

  打仗必定会有伤亡,哪怕是最普通的兵士,若是阵亡了,也是损失。兵士们除了打仗之?外还能耕田,用处多多,不能随随便便就死了。

  齐侯送走天子,继续在原地按兵不动,但是另外遣派使者过去,说了一通忤逆犯上的训斥的话。

  使者去了好几日都没有回来,原本平静的天,在短暂的宁静之?后,又开始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看样子恐怕又要下雪了。

  天乌黑到了极致,开始下的雪霰,然后渐渐的就是大片的雪。

  这雪下的很?大,小?会的功夫,地面上就见白了。

  这个时候,除却巡逻的兵士之?外,全都躲在帐子里头围着篝火取暖。

  大雪天是真的可能把人给活活冻死的,一时间大营里显得有几分?寂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番寂寥,崔陵骑在马上一路狂奔,到了辕门前堪堪拉住了马缰,不等士兵上来,他从马背上滑下来,脸色煞白,嗓音颤抖“洛阳,洛阳被烧了!”

  “洛阳宫被烧了?”齐侯从胡床上起来,满眼震惊的望着下面裹着厚被衿的崔陵。

  崔陵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嘴唇冻的发紫,现如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衿,面前还放着一只?烧的正旺的火盆。

  崔陵被齐侯派出去骂攻入洛阳的陇西军的。

  崔陵出身?士族,颇有名望,派他去最合适不过。原本他们就是占理,陇西军不动,正好齐侯这边可以随时动作?。若是陇西军恼羞成怒杀了崔陵,那么又送给他一个上好的把柄。

  现如今崔陵平安无事回来了,带回了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哪怕有火盆还有被衿裹住,崔陵的面色依然是惨白的,听?到齐侯发问,他颤抖着颔首,“臣亲眼所见,陇西军放纵兵士们在洛阳里烧杀掳掠,后面直接让人入了宫城——”

  “臣闻讯去看的时候,宫城里已?经被放了火。”

  “大火连绵几日不止,南北两?宫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齐侯嘶了一声?,叉腰站起来,“这群老小?子下手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