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许女的事,母亲找知善说又有什?么用?先回去,待会儿亲自过?去拜见。”
这话把虞夫人所?有的举动?全都按捺下来。乖乖的被婢女给?搀扶走了。
晏南镜瞧着虞夫人一路被送远,回神过?来,齐昀已经?走道了跟前,“知善还好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这话倒像是担忧虞夫人把她怎么样了似的,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而后又忍不住抬头起来,在齐昀的面庞上看了一圈。
真是想不到,虞夫人竟然?能生出这样杀伐果断的儿子?。母子?俩的性?情可以说南辕北辙,除了面容上的神似,几乎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齐昀察觉到她偷偷的打量她,干脆站定了,微微侧身过?去,仍由她打量。
“没事就好。”说完他迟疑了一下,“方才?母亲若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还请见谅。”
“虞夫人没有说什?么。”晏南镜想起什?么,有些想笑,不过?到底是把笑的冲动?给?压下去了,要不然?直接被他看到,多少不好。
“夫人也是为了长?公子?好。”
就是找错了人,齐昀和许堇的婚事不成,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找她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也没用。
齐昀听后,眼眸里沉的厉害,明明四周阳光明媚。可是那耀眼的日光却投不进他的眼里。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那嗤笑带着点儿嘲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阿兄,出发的时日决定好了吗?”这个时候,齐孟婉轻声开口。
“还早。”齐昀道,“父亲的意思,至少是要到酉月之后,到申月才?会把出发的具体日子?定下来。”
“长?公子?这段日子?,若是得空的话,不如多来太夫人这。”晏南镜道,她抓住了齐孟婉递过?来的话头,好歹是能将之前的尴尬给?扫干净了。
齐昀看过?去,晏南镜继续道,“太夫人年事已高,还是需要小辈们承欢膝下,这样心情舒畅,疾病自消。”
齐昀听后,唇边牵出一抹笑,原本幽深的眼里终于是泛出点光,他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好,只要我有空闲,一定来探望祖母。”
“天气日渐炎热,知善记得保重自己。不要中暑了。”
晏南镜笑了,“长?公子?忘记我从荆州来了?邺城虽然?热,但比起荆州来,还是比较凉爽的。”
齐昀轻笑摇摇头,“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大意。”
他说完,和她们一道走到树荫下。
这一条道上,都种植着几十年的老树,郁郁葱葱,投下大片的树荫和清凉。
“阿兄。”齐孟婉有意走远一点,将地?方留给?齐昀和晏南镜,奈何才?动?就被晏南镜给?一把攥住了手臂。
“阿兄今日公务不忙吗?”
齐昀作为长?子?,即使还没有被立为世子?,但也每日里政务繁忙。过?来探望太夫人,也是忙中抽空。
“忙。”齐昀背手走在她们旁边。
“不过这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齐孟婉哦了一声,然后颇有深意的看向晏南镜。
晏南镜被她看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些。免得齐孟婉真的把她给丢在这儿自己跑了。
偏生这个时候秦媪过?来了,说是太夫人要女郎过?去。秦媪口里说的女郎自然?是齐孟婉,晏南镜只当做不知道,要跟着齐孟婉一块去,结果被秦媪出声制止,“太夫人说让女郎去,知善女郎就暂时留在这儿,和长?公子?走一走。毕竟老是坐着也无什?么益处。”
秦媪说着,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游弋了小会,脸上一笑,就和齐孟婉先行离开。
齐昀对太夫人身边的人很是尊重,“阿姆慢走。”
秦媪笑着连连点头,“多谢长?公子?。”
然?后又揶揄的看了几眼晏南镜,和齐孟婉离开了。
难保不说这是太夫人的意思,要不然?才?出来这么小半会,就把齐孟婉叫了回去。
她看向齐昀,面上露出点苦笑,齐昀干净利落的点头认错,“是我连累你了。”
都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再说了,若不是他来,恐怕虞夫人那里不好对付。
虞夫人看着一团孩子?气,性?情也和孩子?一样。认准的事,若是没有人强压着,哭哭闹闹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到那时候就算太夫人出面,也是一地?的麻烦。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当初长?公子?不是也没嫌弃我连累你不是吗?”她反问。
说得就是当初盗匪上门,齐昀出手的事了。
“我当初寄居在知善那儿,不管怎么样都要出点力,否则就真的成白吃白喝了。”
齐昀眉眼里都是笑,不过?笑容在他的脸上停留的时候不多,不多时就消弭了,他言语里似乎有叹息,“说起来,当初也算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现在回来每日都是忙不完的事。完全不得自由。”
晏南镜简直觉得他无病呻吟,不过?她微微抬头,眼里带笑,“可是长?公子?就算是忙,那也是在忙内外民生,也在抵御外敌。这可比当初在荆州有意义多了”
他看过?来,笑容彻底的消失干净,“我们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说这种客套话的时候了吗?”
“这些话我听臣僚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想从知善这儿听到。”
晏南镜小小的噎了下,说实在的,男人闹腾起来,可比女人要难伺候多了。
齐昀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她不说这个,还要说什?么呢。
随即她话语里也不怎么客气了,“当初长?公子?是战败,在邺城内是长?公子?。不说手掌大权,但也不用和当初那样,时刻担忧会不会有敌兵上门搜查,被无关之人知道动?向。”
她说着,忍不住长?长?叹口气,“所?以两者比较,如果长?公子?还说在荆州好的话,那真是无言以对了。”
言语里的火气,不仅没有惹怒齐昀,反而在他的眼里激起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光彩。
“是为什?么,知善知道吗?”
晏南镜心下大觉不妙,她看过?去,不等她答,齐昀已经?答道,“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吧。”
“长?公子?说的,我知道,那是我兄长?。”
晏南镜贴心道。
齐昀神色里有瞬间的古怪,他看向她,晏南镜继续道,“当初长?公子?就和我说过?了,仰慕我兄长?的才?情。”
齐昀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她的记性?说好不好,但说不好,好些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沉默下来,仰头意图透过?头上茂密的树冠,去看此刻的天。
下刻他叹出口气。
“罢了。”
他小看她了。
她的确不是平常那些动?不动?心如鹿跳的女子?,男子?的爱慕对于她说可有可无。
哪怕早已经?知道,可是她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失落。
这感觉对他来说很是新奇,正因如此,也格外的深刻。
他不多数的挫折,一半都在她身上。
“知善很好。”
他笑盈盈看过?去,“知善会对什?么人有仰慕之情吗?”
这话问得她满心莫名?,又像笑,“不会。”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有这样的人。”
齐昀听后,若有所?思,而后又笑了,“如此好极。”
他盈盈目光看向她,“知善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倘若真的有一日——”
齐昀的唇角微微拉直,“只怕就不好了。”
到那时候,他不会善罢甘休。
晏南镜回来的时候,就见着齐孟婉满怀期望的从屋内走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才?见到人,齐孟婉就迫不及待的问。
晏南镜哭笑不得,“什?么怎么样。”
齐孟婉没好气睨她,“你看,明知故问。我问的是你和兄长?的事。”
说着她眨着眼又靠近过?来,“你们如何了?”
晏南镜无奈道,“能如何,我和长?公子?清白呢。”
她说着,往门内看去,“太夫人呢?”
“祖母有些乏了,现在正在休憩。”
说着,齐孟婉一把捞起她的胳膊,就往平日两人休息的侧厢里去。
居所?内已经?提前放置了冰鉴,内里冰块的凉气徐徐而出,带来沁心的凉爽。
“你这话若是阿兄听到了,恐怕脸又要黑。”他
齐孟婉亲亲热热的拉晏南镜到坐榻上坐下,靠着冰鉴,“兄长?可不想清白呢。”
这话说得,晏南镜忍不住瞧她,“我可真没痴心妄想过?。”
“长?公子?出身高贵,我出身寒微。高攀不起,也不敢玷污了长?公子?的清名?。”
“这怎么就是痴心妄想呢。”齐孟婉不服气,“再怎么不济,那也是良家?子?。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侯府里还有乐伎出身的夫人呢。”
齐巽自从在虞夫人那儿情窦再开生下齐昀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后院里莺莺燕燕,什?么出身都有。甚至连贱籍的乐伎只要看中了,也带回来做夫人。
晏南镜望着齐孟婉,连连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齐孟婉蹙眉,很不满她的心无大志,“为什?么不行。”
“虞夫人看中许女郎,看着许将军的做派,估摸也是愿意。我过?去掺和什?么?”
齐孟婉声量微微调高,“她?”
齐孟婉嗤笑一声,“她也就能借着她那个父亲才?能让人多看一眼了。平日里满脸良善,做的事全都一意孤行。不合她意,就好像旁人负了她似的。”
“难道你看不出来,兄长?其实不仅不喜欢她,甚至对她还比不上旁人。”
这个晏南镜当然?看得出来,不过?这个左右是和她没关系。
齐孟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免有些生气,“你这人就是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