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其余人显然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喧闹,只在短暂的惋惜声后,站在原处等待着。
沈知韫微微凝眉,想来是小舞厅的电压不稳,跳了闸。
约莫五六分钟,老板从外面走了进来,推开的房门带起门外的晚风,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时窈只觉头上一轻。
花环后轻薄的头纱被风吹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面颊。
头顶的吊灯倏地亮起。
沈知韫正要松手离去,眼前却再次暗了下来,后颈被人轻轻地揽着,时窈踮起脚,隔着一层白纱,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角。
如同蝴蝶振翅,蜻蜓点水,极淡的一下,带着浓郁的花香与女人身上浅淡的清香。
沈知韫僵立在原处,只觉唇上酥麻,脑海中也一片空白,有什么在一点一点蚕食着自己的理智,逐渐超出自己的控制。
幸而音乐声重新响起,他几乎立刻伸手,用力地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拉开,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时窈看着他前所未有的紊乱步伐,以及混杂的好感度,笑了笑,起步跟上前去。
走出门去,时窈才发现白日便阴沉的天,此刻竟飘起了毛毛细雨。
而沈知韫再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已经坐在了车上。
时窈坐进车内时,他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神情漠然,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大哥……”时窈还要出声,沈知韫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开车,回申城。”
司机很快发动车子,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时窈看着始终冷漠的男人,良久才再次慢悠悠道:“大哥难道是害羞了?不过一个……”吻而已。
“时窈!”沈知韫沉声打断了她,好一会儿,嗓音渐渐平复,只是全无温度,“我以为弟妹还懂最基本的廉耻。”
时窈微微蹙眉,继而没忍住笑了一声:“大哥懂的话,今天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我呢?”
沈知韫陡然沉默。
车窗外,仍亮着灯的铺子一闪而过,时窈朝外看了一眼,惋惜道:“本来最后的约会,应该是去照相馆照一张相片的,不如下次……”
“没有下次。”沈知韫淡声道,语气全无回绝的余地。
时窈悠悠看着他,目光扫了眼他的头顶,这一次再没多说什么。
一路沉默。
轿车疾驰着,回到百乐门时,不过晚上八点。
申城的雨似乎比临城还要大,很快有百乐门的人打着伞出来迎接。
沈知韫率先下车,时窈紧随其后,却没等走进百乐门,便见一名眼熟的男人跑了过来:“二太太,二少爷喝醉了,要您去接他呢。”
时窈后知后觉地记起,眼前人是沈聿的司机,她正要做声,余光瞥见前面的沈知韫脚步顿了下,很快如常。
时窈想了想,快走几步,站在沈知韫身侧,刻意发问:“沈大哥,你说我该不该去接阿聿呢?”
沈知韫的神情又是那副熟悉的冷淡模样,不,应当说比先前还要冷淡得多:“二弟与弟妹的事,与我无关。”
放下这句话,他径自走进百乐门中,身旁撑伞的下人忙跟上前去。
时窈看着他淡漠的背影,和再次渐渐回落的好感度,耸耸肩,转头看向仍在等着的司机:“怎么不让楚小姐去接?”
司机为难地站在原地:“这……是二少爷亲口说的。”
时窈沉吟。
和沈知韫的冷漠相反,这几天,她和沈聿连面都没见过,可他的好感度却涨到了40,想来是和楚小姐之间的相处并不愉快。
不如趁此机会,再刷一波好感度。
这么想着,时窈接过身边人手中的油纸伞,微微笑开:“麻烦带路吧。”
*
沈聿这段时间为了证明与时窈离婚的决心,一直住在沈家在申城名人区的小洋楼里。
这里虽然冷清了些,却离着楚笙的家很近很近,近到只需要走路五分钟便能到。
可沈聿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距离上离楚笙近了,可灵魂的距离却拉远了许多。
楚笙喜爱交际,用她的话说,她喜爱极了与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起看书,跳舞,交流学问与音乐,那让她觉得自己在鲜活地活着。
以前,沈聿格外认同她的观念,甚至觉得楚笙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自由且浪漫。
然而几次的交际舞会与读书学习会下来,他却看着楚笙如同一只纯白的蝴蝶,在人群之中翩然起舞。
她依旧很俏丽,可是那俏丽却不是展现给他一个人,而是……给所有人,包括会上的男同学。
每一次他主动提及,她总是说:阿聿,我有交友的权力,你不应该用你狭隘的心来揣度我和同学的关系。
可是……
沈聿却不可避免地想起曾经带着时窈参加这样的聚会时,她姣好的容貌总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而每一次,她总会笑着凑到他的耳畔,对他耳语:“吃醋的阿聿很可爱。”
“我只喜欢阿聿一个人啊。”
这几天,他不再参加楚笙的读书学习会,只在每天晚上,准时去接她。
有时她与同学讨论风琴的知识,很晚才出来,每一次将她送回家,她总会笑着道谢便蹦蹦跳跳地走进楼里。
而他一人孤零零地回到小洋楼,总莫名回忆起,每一次晚上九点没回家,时窈便会让李婶备好夜宵。
即便在他对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后,依旧没有改变。
今天下了雨,整座申城都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许是骨子里终究是有几分对罗曼蒂克的向往,他想牵着心爱的女孩,在这样的烟雨中漫步,奔跑。
可是,当他接到从读书会上出来的楚笙,提及不如二人撑伞走回去时,她却为难地看着雨丝,说雨会打脏她的裙摆。
沈聿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该喜欢楚笙的干净、进步与追求梦想时的热忱,可当真的靠近后,他却只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所以,一个人来到酒馆喝酒,直到意识朦胧,他才想起没有带钱包。
酒馆老板问他找谁来接他,他知道自己该说楚笙的名字,可当脱口而出时,却成了“时窈”。
说出口的瞬间,他便清醒过来,却没有阻止去找时窈的司机。
也许他心中清楚,只有时窈……会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地来见他。
不知过去多久,司机始终没有回来,沈聿拿过一旁的红酒就要一饮而尽,手却被人轻轻地拦住了。
沈聿皱着眉头,正要用力挣开,下秒却听见女人平静的嗓音:“你喝多了。”
沈聿手一顿,抬起头,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绮丽。
乌发红唇的女人便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好一会儿他才恍惚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变淡了许多。
“怎么是你?”沈聿不喜欢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低下头冷嗤一声,“我叫的人明明是楚笙。”
说完,他便想要看她的脸色像往常一样,因为自己提到其他女人而变得苍白。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我叫楚小姐来接你。”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去。
沈聿脸色紧绷着,没有阻止,手却不由动了下,手边的酒杯滚落在地,“啪”的一声碎成碎片。
沈聿神情微顿,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不知多久,他听见头顶一声叹息,自己被人轻轻搀扶了起来。
沈聿猛地转头,去而复返的女人正吃力地撑着他的身子,扶着他,安静地朝酒馆门口走着。
外面仍然在下着雨,司机不知去了哪儿,没在门口候着。
时窈想了想,撑开油纸伞:“不如我们先往回走?”
沈聿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雨中漫步,是和眼前的女人一起完成的。
蒙蒙细雨中,她搀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的渐渐清醒,变成了挽着他的手臂,在水红色的油纸伞下,映着二人的身影。
穿着大衣的女人,与西装笔挺的男人,引来仍未归家的陌路人的注目。
直到经过一个路口,风骤然变大,今晚的油纸伞诡异的脆弱,顷刻间便撕裂了伞面,雨丝落在二人身上,一片凉意。
时窈抬手撑在额角挡着坠落的雨丝:“司机好像在前面,我们跑过去吧。”
话落的瞬间,她拉着他的手腕,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衣的衣角与男人的长腿断断续续地碰触。
她身后卷好的乌发也已散开,被夜风吹乱的几缕碎发拂在面颊上,浪漫而绮艳。
这一瞬间,沈聿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和时窈这样继续下去,也很好。
他先前愤怒于她的欺骗,气不过他只是她攀权附贵的手段,而之所以恼怒,自然是因为他也动了真心。
若非如此,他只需和她离婚就好,何必蓄意报复?
而她……
沈聿看向她,正在奔跑着的、面颊微红的她,她若是知道,一定会红着眼圈感谢他的原谅。
毕竟,是她离不开他。
【系统:沈聿好感度:60.】
*
时窈与沈聿二人回到沈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一路上,沈聿神情复杂地想着什么,时窈也神情平淡地坐在车后座的另一侧,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
直到车停在沈家门口,沈聿正要说什么,时窈却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沈聿忙从另一侧下车,还没等开口,另一辆轿车从前方驶来,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袭雪白长衫的沈知韫从后座走了下来,看见门口的二人,他的脚步微顿。
“大哥。”沈聿道。
“沈大哥。”时窈温声跟在沈聿身后,打了声招呼。
沈知韫沉默了好一会儿,正要开口,司机从另一侧跑了下来,手中拿着一枝玫瑰:“沈先生,您的花儿落在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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