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时窈看着那支花,唇角在无人注意处,微微勾了勾。
那是临城小舞厅老板送给二人的那支。
沈知韫停了下才接过玫瑰花枝,余光自然没错过时窈眼中的戏谑,眉头不由轻蹙了下。
沈聿只觉兄长的目光有一秒落在了时窈身上,胸口不觉一滞,虽然知道自家兄长绝无可能对时窈动心,可是……
想起之前时窈还曾提过要引诱大哥这件事,沈聿心中不免起了“断了时窈希望”的念头。
沉吟片刻,沈聿一步步走到时窈身侧,牵起她的手,看了眼沈知韫手中的玫瑰,刻意道:
“大哥,和未来嫂嫂出去约会了吗?”
第83章 “至亲手足”。
偌大的沈家门外,因为沈聿的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
知道真相的沈知韫的司机,站在轿车旁,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沈知韫仍立在原地,修长的身姿被门口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玉白的面颊上全无表情,只看着沈聿,许久目光落在一旁的时窈身上。
时窈也没想到沈聿会问出这种话来,待反应过来,眉梢微微扬了下,坦然地回视着沈知韫的目光,神情中不见丝毫心虚与慌乱,只有满眼无辜,仿佛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沈知韫的视线并未在时窈身上停留太久,不过两秒便已经移开,重新看向沈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冷淡道:“少喝些酒。”
说完,沈知韫的余光扫了眼面前二人十指紧扣的手,很快垂下眼帘,漠然转身朝左侧的中式院落走去。
沈聿看着自家兄长的背影,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大哥虽没有承认,却也并未否认,这无疑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且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大哥平生第一次拿了此花回家,加上之前那通电话的暧昧话语,定是有了情况。
这么想着,沈聿的心逐渐放宽,随后方才察觉到自己仍牵着时窈的手,想要松开,转念又想到什么,索性拉着她便朝右侧的洋楼走去。
一直回到客厅,挥退了其他下人,沈聿才松开拉着女人的手,转过身来。
却又是一怔。
先前只朦胧看出轮廓,而今猜看清时窈的模样。
她身后原本卷好的波浪黑发有些凌乱,大衣也松开来,露出雪白的绸缎旗袍,明艳得如同一朵白玫瑰。
沈聿只觉自己的唇有些干涸,不由垂下眼帘:“你穿的这是什么样子?”
时窈睨了眼他波动的好感度,并未像之前一样反驳,只道:“李婶一会儿会把醒酒汤送来,二少爷在客厅等一会儿吧,我先上楼……”
“你叫我什么?”沈聿飞快抬头打断了她。
时窈不解地看着他,重复道:“二少爷。”
沈聿的眉头不由紧皱,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渐渐溜走,而他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谁让你这么叫的?”
时窈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你没回家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我欺骗你在先,之后你对我的‘报复’也是应当的,我们扯平了。所以,等到沈家和金陵艾家的生意谈妥,我们便登报离婚。”
说到这里,时窈轻轻地牵起唇角,像是看开了一切似的:“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沈聿看着女人唇角凄婉勉强的笑容,只觉自己的心也随之紧缩了下:“那你要去纠缠谁?大哥?”
时窈垂眸,掩去眼中流转的微光,没有说话。
沈聿忍不住紧皱眉心:“方才你看见了吧?大哥是拿着玫瑰花回来的,他早已有心爱之人,况且,”沈聿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我的妻子,就凭这一点,即便往后我们离婚,大哥便永远不可能和你扯上关系。”
时窈终于抬起头来,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幽幽道:“二少爷何必关心我去纠缠谁?我退出,成全你和楚小姐的爱情不好吗?”
沈聿一愣,下瞬原本异样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说来说去,她在意的还是他和楚笙之间的情意。
沈聿脱去西装外套:“我知道你在意楚小姐。”
“时窈,若是你能保证以后都听话,就像往常一样,我可以暂且不离婚。”
时窈微顿,只觉得眼前男人一副“大发慈悲”的神情分外好笑,她也真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聿蹙眉。
时窈摇摇头:“沈聿,你知道,在过去那段时间,你一直陪伴在楚小姐身边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沈聿一怔,心底竟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心虚。
“我在想,若你能抽空回来看看我,陪陪我,我一定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一生。”
沈聿的眼眸似被触动了下,满是动容。
“可你始终没有回来看我一眼,”时窈看着他头顶缓缓爬升的好感度,轻声道,“甚至,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贪慕虚荣,虚伪心机,却要我扮演成往日那种乖顺贤淑的贵族千金模样,就这么想被欺骗吗?”
沈聿瞳仁微张,直直看着她,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窈敛起笑意,淡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你,现在却又要我继续伪装成那个虚假的我继续骗你。”
“可怎么办,我已经不想演了。”
话音落下,时窈便安静转身,伴随着系统提醒她沈聿好感度升到65的消息,款款走向二楼客卧。
徒留沈聿一人怔忡地站在客厅里,头顶的吊灯被门外的风声吹动,一摇一晃,客厅的摆设也随之晃动起来。
正如他此刻杂乱无章又茫然失措的心。
他没想到时窈会拒绝他,甚至拒绝得毫不犹豫。
这股感觉,以及方才时窈的那番话,打在他的心上,竟比看见那些男同学围绕在楚笙身边还要难受。
“二少爷,您的醒酒汤。”李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这是刚进门时,时窈吩咐的。
沈聿的眸光终于亮了下。
是了,她还关心他,刚刚说不定也只是气话而已,毕竟前段时间是他冷落了她。
等到明天一早消了气,就恢复如常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时窈始终对他格外冷淡,即便见到也只视若不见。
而沈聿也拉不下沈二少爷的面子主动打破僵持的局面,心中愈发烦躁,便是楚笙主动来电,询问他这几天怎么一直没再出现,他也莫名提不起半分精神,只能以一句“家中有事”搪塞了过去。
这日傍晚,二人之间仍无半分进展,碰巧程家下人送来拜帖,最终沈聿满心烦躁地去了二人常去的弹子房。
弹子房内装潢奢靡,沈聿到时,程澈还没到,只有几个穿着西装马甲与长衫马褂的小开随意玩着。
沈聿径自去了包间,约莫七八分钟后,门外才姗姗来迟地响起脚步声,人未出现便听见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听说沈兄这几天一直待在沈家?”
沈聿朝门口看去,程澈推开门便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嗯。”沈聿烦闷地拿过球杆,随手一击。
“辛苦你了,每天要面对那个虚伪无耻的女人。”程澈想起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语气也不觉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聿手一僵,好一会儿收起球杆,辩解的话莫名脱口而出:“时窈也没有那么不堪……”
她虽然欺骗了他,可她对他却是掏心窝子的好,她会为他留夜宵,去接喝醉的他,准备醒酒汤……
现在想想,她犯的错,只是冒领了那个玉佩而已。
程澈正挑球杆的手一顿,继而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聿:“沈兄莫不是心软了?她还没那么不堪、这世上便没有比她更不堪的人……”
沈聿疑惑地看向程澈,以往自己的这位好友虽不喜时窈,却不似眼下一般,言谈举止中满是奇怪的愤怒。
“子溪兄这段时间和时窈碰过面?”
程澈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正要开口道出那女人无耻的真面目,下秒想到什么,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谁知道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传些有的没的,到时污了他的名声,让他背上“觊觎友妻”的骂名。
“子溪兄?”沈聿微蹙眉心,越发肯定程澈有事瞒着自己。
程澈烦躁地将刚挑好的球杆扔到一旁:“那女人都在那种地方陪笑卖唱了,当然不堪!”
“什么那种地方?什么陪笑卖唱?”沈聿眉头皱得更紧,自己越发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沈兄还不知?”程澈也诧异起来,“时窈前段时间就在百乐门登台演唱了。”
时窈,百乐门,登台。
沈聿听着这诡异的三个词组成的一句话,心中满是茫然。
等到反应过来,他的神情陡然变得阴沉,前段时间他始终没有归家,自然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可她竟从未告诉过他,她每日打扮得明艳娇媚,每日傍晚早早离家,不是与富家太太聚会,而是……在百乐门当起了歌女!
甚至就连程澈都知道了,他身为她的丈夫,却全然不知。
沈聿将球杆一扔,便要转身离去,下秒,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步伐猛地僵滞住。
时窈是沈家二太太这件事,申城上层社会无人不知,即便后来因他要离婚而害她成为笑谈,可给百乐门的林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时窈上台卖唱。
除非……
百乐门的幕后老板,是他的兄长。
那晚兄长接到的那通电话,再次钻入他的脑海中。
“记得梦到我”。
女人朦胧且莫名耳熟的声音再次浮现出来。
还有前几日在沈家门口,一向清冷到目下无尘的兄长,竟将视线落在了时窈身上,两次。
猜测太过荒诞,甚至沈聿自己都觉得万分可笑,他紧攥着拳,旋即快步走出门去。
“沈兄,不玩了?”程澈看着沈聿离开的背影,扬声唤。
直到包间内空荡荡的,小少爷忍不住低咒一声,手习惯地触向胸口的长命锁,却在摸了个空后,脸色黑沉:“晦气!”
果然只要和那个女人相关,就没什么好事!
*
时窈尚且不知道沈聿已经对自己和沈知韫的关系起了疑,不过即便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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