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不外乎自己管不住自己下贱的下半身,致使妻离子散,却不认为自己错了,只将一切过错推到了野堂子的女子身上。
周围众多比他高大、或与他身形相当的男人,他碰也不敢上前碰触,只目标明确地朝着那个窄巷子走去。
时窈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眼眸深处隐隐透着一丝幽蓝的光芒。
“姑娘,您要的茶点……”茶馆老板又端来一盘点心,还没等放下,便觉得自己的心神如被什么摄取,怔怔地立在原地。
直到女子离去,才如梦惊醒,疑惑地皱了皱眉,暗忖自己中了邪了。
此时的时窈却已经走向窄巷子,跟在疯男人的身后,一步步优雅地走着。
野堂子里,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时窈几乎立刻便看见疯男人直起了佝偻蜷缩的腰身,目露凶光地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时窈突然轻笑一声,柔媚的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分外清晰,绕在人的心头,经久不散:“这位先生要去哪儿?”
前方的女子听见声音,原本低头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疯男人手中的刀,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飞快朝反方向跑去。
疯男人见女子逃走,顿时凶相毕露,转头看见只时窈一个女子,死死攥着匕首,癫狂地跑了过来。
“贱人,都是你们这种人,害的老子家破人亡……”
与前世如出一辙的一幕,在时窈的眼前上演着。
时窈平静地看着疯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高高举起地匕首泛着寒光,正思忖着前世原主挨了多少刀方才毙命时,一道消瘦的人影突然从身后冲了出来。
“窈窈!”伴随着男人沙哑的声音,脸颊苍白的颓唐男人挡在她的面前。
匕首狠狠划过男人高高举起的右手,顷刻间有血汩汩流出。
时窈微顿,挡在自己身前好久不见的人影分外熟悉。
沈聿。
他的眼中弥漫着痛苦,却仍转头看了她一眼:“幸好,这一次……你没事。”
时窈凝眉。
见了血的疯男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人影愣住,继而反应过来,如同疯狗一般,再次拿着匕首疯狂地刺了下来:“奸夫□□,难怪要跑,原来是偷了汉子了……奸夫□□……”
沈聿竭力伸手,抓住男人握着匕首的手,可到底受了伤,不多时便体力不支,硬生生再次被疯男人砍了数刀,手臂上的血肉都已翻转过来。
沈聿痛楚地闷哼一声,修长瘦削的身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血迹沿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了出来,沾染着地上的泥污,一片暗红。
时窈看着那一片血红,久久地沉默不语。
疯男人见状,再次挥舞着朝她袭来。
时窈猛地抬眸,眼底盛放着极盛的幽蓝光芒。
疯狂的男人如同被定住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多久,他像个痴傻之人一般,转过身,朝前方的大道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口中无意识地喊着:“我是个无能的疯子。”
“一条只会咬弱者的疯狗。”
“我这样的败类,不该活在人世……”
每说一句,男人手中的匕首便钻进自己的血肉里,缓慢地、用力地横向划开一道伤口,血肉哗啦啦流出满地。
到了后来,那声音变成了痛苦的哀嚎,手中的匕首仍一下一下地划着自己的血肉,直到全身浸血,他拿起匕首,横在脖颈前,眼中恐惧着想要大喊救命,说出口却是一句“我该死”。
最终,匕首刺进脖颈,横着,一点点划开了颈间动脉。
时窈没有回头看,只是低着头,望着倒在地上的沈聿。
“窈窈。”沈聿极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吃力地伸出手。
时窈沉默片刻,蹲下身,握住了那只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聿的指尖轻颤了下,满是血的口中却仍艰难地扯起一抹笑:“你也许不信……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你从野堂子里出来……被一个疯子砍了好多刀……那么多人看见,没有人救你,他们不救你……”
“我想救你的……可我碰不到你,是我害了你……”
“幸好,还来得及……”
时窈望着血泊中的男人。
人真的很奇怪。
不爱的时候,出口重伤,爱的时候,以命相护。
“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阿聿’?”沈聿的声音越发微弱。
时窈的目光扫了眼他的头顶,好感度在剧烈地颤动着,良久,她抬手将他唇角的血迹擦去:“阿聿。”
沈聿的眼圈倏地红了,轻轻笑了起来,呢喃着:“……真好。”
【系统:沈聿好感度:100.】
时窈看着他,这一刻,不论是最符合一个浪漫文人对轰轰烈烈爱情的想象,还是真真切切的爱意。
他的好感度,的的确确地满了。
*
沈聿很快被人送进了医院,抢救及时的缘故,失血并未太多,捡回来一条命。
只是,舞文弄墨的多情文人,怕是右手再也没有办法长时间执笔书写了。
加上手部筋骨接起来分外麻烦,如今全国各地陷入战火之中,许多有名的医生大夫选择投身战场,成为战地医生,沈知韫决定安排沈聿出国治疗。
送沈聿出国的那天,时窈并没有前去相送,最后的一点缘分已经到了,实在没有藕断丝连的必要。
沈知韫从机场回来时,看见的正是坐在洋楼前,听着留声机,随意哼着曲调的女人。
午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如此的娇艳动人。
沈知韫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大步走上前,忙碌近十日的男人,如同归家的丈夫抱住自己的妻子那般,用力地抱住了她。
时窈感受着他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失笑:“送走了?”
“嗯,”沈知韫轻应,明明身躯紧绷,嗓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看见你去,他很失望。”
“没有缘分了,去了也无用。”
沈知韫的手臂一紧,唇紧抿着,没有说的是,前段时日,每一次去医院,他心中一直在隐隐害怕着。
即便他不想承认,他这样的人,也会如此害怕一件事。
他怕沈聿会以恩情相挟,与时窈重归旧好。
怕时窈因为沈聿拼命的保护,重拾起对他的感情。
怕……自己到时,真的如市井所说,会不计后果地拆散他们。
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程少爷,您不能进去!程少爷,没有沈先生的允许,您不能擅自闯入……”管家的声音突然在院外响起。
时窈从沈知韫的怀中直起身,朝外看去。
穿着银白金丝中山装的小少爷站在门外,以往傲慢的精致脸颊,如今平添了些许稳重,闯进了沈家大门,正被人拦在小洋楼的院外。
“时窈呢?你们敢拦本少爷!我要见时窈!”小少爷的声音一如往日乖张,偏偏尾音带着几丝惊惶。
时窈看着眼前的沈知韫:“沈大哥,你的后辈来了。”
沈知韫仍维持着拥抱着她的动作,闻言伸出一只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要见吗?”
时窈颔首:“很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小少爷了。”
腰间的大手骤然一紧,沈知韫定定看了她很久,看见她理所当然的神情,终诡异地闷咳一声,哑声应:“好。”
他抬了抬手,身后的李生上前知会管家放行。
不多时,俊俏的小少爷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仿佛没有看见一旁的沈知韫,径自上前,紧紧地、贪恋地抱住了时窈。
沈知韫望着相拥的二人,手不由紧攥着,许久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李生匆忙跟上,愤愤不平道:“沈先生若真的很喜欢时小姐,何必放程少爷进来?”
沈知韫走到远处的庭院中,回眸看了眼洋楼前仍在拥抱的男女。
其实,是他得意忘形了。
这段时日,二人相处得太像一对夫妻,让他忘了,最初他可以留在她身边的条件便是:她不做选择。
一旦逼着她做了选择,那么,出局的人便成了他。
另一边,时窈无奈地感受着一个个接连拥抱她的怀抱,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失了耐心:“小少爷还准备抱多久?”
身后的手轻颤了下,程澈依旧没有松手,只有夹杂着鼻音的沙哑嗓音响起:“前几日我在延州才听说你遇到了疯子,一路赶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以为你不打算等我回来了呢!”
时窈解释道:“是沈聿替我挡了刀子。”
听见“沈聿”的名字,程澈的身躯僵硬了下,随后想到什么,猛地松开她,认真望着她的眼睛:“沈聿没有挟恩图报,要你等他回来再和他续什么夫妻情意吧?”
时窈看着仍红着眼圈却已经变了脸色的小少爷:“如果提了呢?”
“你不能答应!千万不能答应!”程澈的神情染上焦色,“他虽说护了你,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可他……他那么风流,先前还追过楚笙,万一往后再冒出个王笙李笙,再为了她们伤害你呢?”
时窈看着他的神情,没忍住失笑出声。
程澈怔怔看着她的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她耍了,心中却蓦地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只是耍他。
“那你……会和沈知韫结婚吗?”程澈突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紧张地问道。
“嗯?”时窈不解,“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我……”程澈紧抿着唇,垂下眼帘,这段时间,他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想要和沈知韫平起平坐,想要有本事毫无阻拦地冲到沈家,带走时窈。
可刚刚,他虽然冲进了沈家,沈知韫不过抬抬手,便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脚步,他终于明白,他和沈知韫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荣华富贵,还有……
权势。
“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和沈知韫结婚?”程澈瞪着泛红的眼圈,专注地看着她。
时窈认真地想了想:“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程澈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眼眸也亮了起来:“好,你答应我了,不准食言。”
时窈睨他:“也包括你,小少爷。”
“只要你不和人结婚就好,”程澈笑了起来,“我比沈知韫年轻,肯定比他活得长,就算我比不过他,也能等到他先死!”
上一篇:恶毒女配被主角读心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