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时窈看着正在盘算沈知韫能活多久的程澈,低低笑了一声,打断他:“准备去哪儿?”
程澈声音一滞,原本笑着的神情再次低落下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时窈,全国都在打仗,我要去上战场,去建功立业,你要等我,哪怕你以后选了沈知韫,也要等我。”
“我一定比他活得长,能陪你更久!”
时窈看着他,良久颔首:“好啊。”
程澈的眼眸晶亮,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相片塞到她的手中:“这是上次照相馆拍的,两张,咱们一人一张。”
他得意地笑:“虽然你说你不结婚,但往后,有人问我相片上的女人是谁,我就说是我妻子,反正你也不知道。”
时窈低头看着相片上的男女,此时才发觉,程澈的目光,原来一直在追随着她。
院落外,沈知韫不经意地掩唇清咳一声。
程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自己应当离开了,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最终转身艰难地朝门外走。
“小少爷。”时窈缓声唤住了他。
程澈的脚步猛地顿住。
时窈走到他面前,挥了挥相片,对他勾了勾手指。
程澈不解地俯身,将耳朵凑过来。
唇上一阵温软,时窈轻吻了下他的唇角,笑着说:“五十年后的贺卡,记得看。”
程澈愣住,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唇瓣,许久才突然反应过来,用力地点点头。
【系统:程澈好感度:100.】
“程少爷要离开?”原本站在院外的沈知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神情微白,唇角噙着笑,“去延州?”
“关你什么事?”程澈始终看沈知韫不顺眼,“虽然这段时日窈窈选择你,可怎么办?窈窈不准备和你结婚呢!想来也是,沈叔叔毕竟没几年活头了,往后还是我陪着窈窈的时间更长。”
沈知韫长睫微顿,垂下眼帘,从口袋中取出一纸书信:“只是想,程少爷方便的话,代我将这封书信送往延州的军队。”
程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书信,却在看见上方的情报时一愣:“你何时开始……”
“早些年了。”沈知韫颔首一笑,“相信这封信交给军队里,也能让程少爷得到些助力。”
程澈脸色黑沉:“信我会送到,不需要你的助力。”
程澈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在他最后一次回头时,时窈对他说了一声“再见”。
院子里再一次只剩下了时窈与沈知韫二人。
不同于先前暧昧的氛围,这一次安静了许多,直到一阵凉风乍起,沈知韫看着时窈单薄的衣裳,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回到房中。
时窈刚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沈知韫的手微微用力,拉着她便坐在了自己腿上。
时窈忍不住轻笑一声,语带调侃:“沈大哥,你总是这么闷骚吗?”
沈知韫抬头望着她,目光扫过她的唇瓣,轻轻印上一吻,将沾染的其他气息覆盖:“为什么?”他哑声问。
“嗯?”
“为什么,不愿意结婚?”沈知韫重复了一遍,嗓音越发低沉。
时窈诧异:“原来沈大哥想和我结婚啊?”
沈知韫看着她,不语。
时窈无奈地耸耸肩:“被上一段婚姻伤透了心?”
“时窈。”沈知韫的嗓音难得严肃。
时窈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抬手描摹着他的眉眼,玩笑道:“可能,因为我不是人,总会离开人类的世界?”
沈知韫这一次没有继续反问,只是深深地、用一种近乎恳切的目光望着她,而后,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而他的好感度,也涨到了99.
*
余下的日子,时窈仍继续在百乐门唱着歌。
外面战火纷飞,申城好似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笼罩住一般,上层社会的人聚在一起,永远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沈聿出了国,程澈也离开了,时窈无聊之际,偶尔也会理一理前来搭讪的初来申城躲避战乱的贵族少爷。
可每逢此时,不是林三便是李生,总会飞快地出现在她身边,哪怕一言不发,也足以吓跑旁人。
一抬头,果然便看见沈知韫在对着她颔首浅笑,一副无辜的做派。
当晚,时窈总免不了在他的肩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春节这日,百乐门休息。
沈知韫特意请来了照相馆的老板,为二人在沈家里里外外拍了许多的相片,挂在房中的每个角落。
元宵节,沈知韫去了临城送了一封书信,回来时手臂中了弹,在家中养了一个月的伤。
于是,时窈也足足一个月没去百乐门。
沈知韫的好感度满,是在半年后的中秋节。
和平了数年的申城,第一次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响,时窈和沈知韫待在家中没有出门。
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们照着家中大厨所说,一起包了月饼,和家里的其他人分了分后,便只剩下四五块了。
晚上赏月时,时窈拿起一小块月饼放入口中,看着吃药如喝水的沈知韫吃完药,紧紧地抱着她,随口问:“沈大哥这么离不开我,如果我死了,沈大哥不会殉情吧?”
沈知韫只低低笑了一声:“殉情是弱者所为。”
时窈也笑出声来:“我同意。”
待到月上枝头,枪声划破了寂静。
时窈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沈知韫,枪响了。”
“嗯,很快就停了。”他柔声道。
时窈看着头顶的月亮:“沈知韫,你想过枪声停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吗?”
沈知韫这一次沉默了下来。
风雨飘摇的年代,幻想未来是一种奢侈。
时窈从他的怀中转过身,面对着他,揽住他的后颈:“沈知韫。”
“嗯。”
“看一看吧,崭新的世界挺美好的。”
下一声枪响前,沈知韫吻住了她。
系统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沈知韫好感度:100.】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
这一夜后,时窈再没有去百乐门。
不是因为百乐门被炸毁了,也不是因为申城进入了人人闭户的时期。
只是最为单纯的原因:
时窈走了。
为什么离开?怎么离开?何时离开?
沈知韫不知道。
只是在那一夜的第三天,她说她有一件事着急查看成果,所以要离开了。
还说,让他知足,他是她第一个告别的人,要他以后不论在何种境遇下,都要记得她的大恩大德,不能恩将仇报。
而后第二天一早,就凭空消失。
沈知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没有丝毫诧异。
也许,他太分得清一个人是在撒谎还是坦诚了。
时窈,他看不清,正是因为看不清,所以不敢相信她的真诚,却又忍不住被朦胧的、半真半假的情感诱惑。
直到那句“我不是人,总会离开人类的世界”,让他豁然开朗。
原来,以往的那些爱意、讨好,真的没那么真诚。
因为说这句话时的她,真挚到让人眼眶发酸。
殉情是弱者所为。
沈知韫记得自己说的,一直在如常活着。
过去申城的人都说,这位沈先生,什么都好,除了抢了他弟弟的妻子。
现在,他唯一的指摘也消失了。
刚刚好。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战争终于结束了。
在战争结束的这一年秋天,当所有人欢欣鼓舞地庆祝着一个崭新的世界诞生时,沈知韫走上了百乐门的顶层。
他俯视着一派盛景,如她所言,他看到了美好,应了她的诺言。
而后,笑着坠落。
若干年后。
早已焕然一新的申城逐渐起了一座座高楼,曾经的百乐门被修缮成了原本的模样,却在岁月的长河与周围的高楼大厦里,再不复往日的繁华。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百乐门前,生了白发的老者落下窗子,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历经风霜的建筑,许久笑了起来,嫌弃道:“真是一点儿没变。”
黑色轿车继续前行,最终停在一家邮局前。
司机下车,将银色拐杖递给老者。
老者撑着拐杖下了车,快步走进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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