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耶耶李世民种田开挂 第35章

作者:鸦瞳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穿越重生

  这是他花下重金,给瑶娘特意选中的宅邸。

  瑶娘才被赦免,虽立了女户,却没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她家中从前的确富庶,但那些都已抄的抄,砸的砸,化作过眼烟云。

  因此,瑶娘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

  长孙冲摸准了这一点,才会不知廉耻地一次又一次凑上来,贪婪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万幸如他所料,这一次才敲开门,瑶娘就泪眼婆娑地扑了过来。

  长孙冲笑着张开了怀抱;

  然后,被紧随其后的程咬金一脚底板踹开,屁滚尿流地倒在了巷道边的行道树树坑里。

  长孙冲黑着脸才要骂一声,抬眸就瞧见了气得咬牙切齿的程咬金。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手里竟还拿着一柄最擅长使的马槊。

  他又没骑马打仗,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长孙冲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会儿清醒过来,有些后怕。他颤抖着向后缩了缩,试图站起来解释:“程公误会……”

  “误你个蛋!”老程嚷嚷一声,实在瞧不上这小子,单手提着马槊就往长孙冲小臂大腿迅速扎了一二十下。

  伤口都不深,微微见血,却能叫他鬼哭狼嚎,再浑身青紫地疼上好些日子。

  门内的瑶娘吓得脸色发白,再顾不上情郎,“嘭”的一声,将大门给关上了。

  程咬金哼笑一声,念叨着“活该”,拿马槊戳着长孙冲站起身来。

  “诶呀,诶呀,看你这鬼迷日眼的样子,俺老程真想一脚踢死你。”

  “走,跟我去南山,将此事呈禀长乐公主之后,定要给皇家一个交代!”

第31章 从今往后,你先是李丽质。

  马槊,也就是马上作战时用的长矛。

  这玩意儿的槊杆长度在一丈出头(4米),属于重骑兵武器。程咬金用的更是了不得,得有四五十斤,放在标准斤两分量最为充足的唐代,抵得上普通重骑武器的三倍了。

  因而,此物也只有老程能单手耍着玩儿;

  落到仆僮们手里,必得两人合抱;

  今日呢,情况又特殊一些,马槊上像是杀猪一般吊了位驸马爷,重量大增,便不得不用了六七人,才将其抬进南山皇庄的大门。

  程咬金去而复返是常有的事,兕子都习惯了。可当她看到长孙冲就这么水灵灵地被绑着手脚抬进来时,还是不免从石凳上一下子弹起来。

  “老程,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小萝莉眼中一时之间闪过迷茫、震惊、激动、和幸灾乐祸种种情绪,映在长孙冲眼中,显得尤其可憎。

  只可惜,他如今嘴被封着,没法开口狡辩。

  程咬金一路上可没少揍长孙冲。此刻,一个眼刀子扫过去,便将人吓得缩头缩脑,老程这才将所见所闻尽数相告。

  “……臣虽是粗人,却也知道此事紧要,一路未敢声张。只想问问公主您打算怎么办他?”

  亭中静默片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将眼神投向了长乐。

  从始至终,长乐都神色淡漠,未曾看过长孙冲一眼。

  她只瞧见了落在湖心枯枝上的飞鸟。小小一只,似是羽毛沾了水,暂且没法飞出这片望不到边际的水域,来回在枯木上焦躁地跳跃着,找寻出路。

  像极了近日的她。

  原以为,她和长孙冲之间便是没有夫妻之情,也该有些兄妹情分的。

  却是再一次想错了。

  数月之别,他一回长安,先去寻的还是那个小娘子。

  长乐一直知晓那人的存在,却也是今日才听程咬金提起,原来她叫“瑶娘”。

  听说,那也是个被父兄累及的可怜娘子。

  长乐无声叹一口气,回望众人时,面上只余端庄得体的笑容:“卢国公一路辛劳,快请坐下饮一杯茶吧。”

  说完,她亲自为程咬金斟满递过去。

  老程也确实渴了,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双手接过来一饮而尽。

  茶喝完了,长乐依旧没有开口回话的意思。程咬金瞅一眼恶狠狠瞪着长孙冲的兕子,有些回过味来。

  “公主,俺老程今日既然碰上这桩事,免不得就要多说几句话。”他招招手,不耐烦地命人将长孙冲先抬下去,这才正色道,“臣家中儿子生了一窝,却始终没能得个闺女,一直是心中一桩憾事。”

  “可为人父母,对儿女的牵挂却大抵都是相通的。”

  “公主是陛下与皇后的第一个女儿,养在身边定然是与臭小子不同的。人都说:闺女是阿耶阿娘的小棉袄,早早就懂得体贴,爱护长辈。臣说句托大的话,姑且也算是看着公主一点点长大的,陛下与皇后对您的爱护之心,从来就不比对兕子她们少啊!”

  程咬金毕竟是活了快半百的人,不难猜到长乐到底在顾念什么,担忧什么。所以才有此一劝。

  长乐藏在袖中的手颤了颤,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正因阿耶阿娘疼爱,子民供养,长乐才有如今身份和荣耀。卢国公,您也知晓本朝的安定来之不易,若有可能,长乐只想帮着阿耶阿娘分担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这还是长乐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迹。

  因卢国公生性敞亮,所以她也没能多想,便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谁知,程咬金听到这话,反倒焦躁地搔了搔头,来回走几步后眼前一亮,看向兕子。

  “晋阳公主都皮猴子成这般了,陛下皇后最期望的,也不过是让她自在、开心地慢慢长大。更何况是长乐公主您呢!过于乖巧懂事、遇事自己扛的孩子,只会叫父母愈发心疼怜惜啊。”

  可爱的兕子露出鄙视脸:“……”

  臭老程,看在大姊姊的面子上,暂且捏着鼻子忍了!

  程咬金挑起话头,再接再厉:“依臣看,公主您就是想得太多。”

  “陛下与皇后当初为您择定长孙家,并非是为了那点前朝的谋划,不过一心想为您寻个好郎君,好不受委屈,平安喜乐顺遂一生罢了。如今他长孙冲既然不识抬举,那长孙氏满门荣耀,在皇后眼里都算个屁啊,自然不如女儿重要!”

  程咬金粗人说粗话,激动地将面前石桌拍的梆梆作响。

  兕子也跟着听激动了,忍不住点点头应和:“对啊,大姊姊。你才是阿耶阿娘的宝贝,长孙冲算个屁!”

  高阳:“就是,他算个屁!”

  城阳憋红了脸,小声道:“……屁。”

  老程一看三位公主与他齐心,难免士气大增,一派正气且真挚地最后一次动员长乐:

  “无论什么样的家族荣耀,若是全然系在一个小娘子身上,俺老程是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这等乌龟王八壳子,他长孙家爱背叫他们自己背着,公主您又何必自苦呢。”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湖心的枯木上,那只毛色未干的小雀儿骤然展翅,贴着水面踉跄片刻后,终于飞向长空。

  直到那鸟飞没了影,长乐才终于回过神,起身行礼道:“那便请卢国公辛苦一趟,与我们姊妹回宫吧。”

  幼鸟尚有韧性寻得出路,她定然也可以。

  ……

  “放肆,个混账东西!朕当初真是瞎了眼!”

  立政殿内,李二陛下负手来回踱步,已经是第八次骂出这番气话了。

  这时节,殿内各处已经置了冰鉴,空气里透着丝丝沁凉。可是听到长孙冲这档子事之后,李世民胸中的火气不灭,反而烧得愈发旺盛了。

  长乐坐在食床一端,被长孙皇后揽在怀中,轻抚后背,口中还一声声叹着“到底还是叫你受了委屈”。

  这半年来,长乐从未因此事掉过一滴眼泪。此刻她终于没能忍住,默默埋首哭起来。

  几个小的已经被各自打发回寝殿去,唯有兕子缠着她大姊姊不放手,非得跟着过来。长孙皇后念着她们姊妹情深,且兕子一向爱插科打诨、逗乐刷宝,留在身边,或许还能分散分散长乐的注意力,也便同意了。

  这会儿,李二陛下暂且冷静下来,心疼地看着长女问:“长乐,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置,阿耶都随你。”

  若不能任由闺女出一次气,那他李世民半夜三更梦醒了,怕是都要作呕!

  长乐抽噎声渐小,稳住情绪后,才从长孙皇后怀中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想了想道:“既然无法同心同德,还是和离吧。”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着替阿娘的母家保留一份情面。

  可她自己的呢?

  李世民一想到这些,望着长乐的眼神里就满是怜惜心疼,伸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鬓间:“只是如此吗?”

  长孙皇后也看着女儿:“不要顾念阿娘,长乐。”

  长乐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见兕子凶巴巴地扑上来,抱住她的腰开始撒泼:“不行!那太便宜长孙冲了!大姊姊,你一早就知道长孙冲并非良配了,对不对?老程捉到他送来皇庄的时候,你根本一点都不惊讶。”

  长乐没想到,兕子竟然这般敏锐聪慧,还故意在阿耶阿娘面前才提起此事。

  小萝莉还没说完,又添了一把柴火:“而且,先前年节时,我看大姊姊回宫一直不开心,便觉得是长孙冲哪里做的不好,还因此去试探过舅父的口风。舅父当时的神色也不对劲,他说不定早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一听这话,觉着自己闺女简直受了天大的委屈,自然也不肯再弄一出和离。

  和什么离?长孙冲不尊皇恩,不敬公主,不悌长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要和离!

  他如今唯一顾念的,不过就是观音婢的想法罢了。

  李世民这般想着,眼神一转,看向了长孙皇后。

  他们夫妻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互相对望片刻后,长孙皇后寻了个由头,将兕子和长乐打发出去,尝尝尚食局新做的西瓜酪。

  等两个女儿走远了,长孙皇后才对着李世民躬身行了大礼,道:“予作为一国国母,陛下的发妻,今有一言不得不说,还请陛下容予说完。”

  李世民见妻子眼神坚定,扶她的手略作停顿,叹道:“你说什么朕都会好好听着的,观音婢。”

  “今日之事,乍看是长孙冲不敬皇室,德行有亏,实则,阿兄(长孙无忌)在背后也同样犯了错。自陛下登基以来,阿兄步步高升,以外戚之身高坐三公之位,虽曾表露过退居低处的心思,却也终究没有实践。”

  “长乐已入齐国公府三年,整整三年,阿兄没能重视这段儿女亲事,也没能将长子引回正途,可见,他是在司空的位置上呆久了,自然而然开始懈怠轻慢了。陛下,予一向信奉‘细微之处见真知’,即便如今阿兄没有表现出不敬君上的端倪,可往后十年,二十年呢?”

  “陛下乃贤明之君,阿兄自然肯敬着,尊着陛下一人,却未必能做到世代恭谨如初。”

  长孙皇后俯首,闭目沉声道:“予恳请陛下,此番重罚长孙氏一族,以绝后患。”

  ……

  长孙冲被扣留宫中,只给饮水的第二日。

  大朝会上惊倒一片。

  李二陛下雷厉风行,未与群臣商议,便颁了一道圣旨,将长孙冲从头到脚大骂特骂一通,说他“与长乐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三年来心中有怨,尽生仇隙,未曾尽心侍奉殿下,不堪为驸马都尉。责其归家自省,年后另行婚配”。

  这道圣旨由张阿难念出来,简直就是当着文武百官在打长孙氏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