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51章

作者:雾下菘 标签: 女配 穿越重生

  李汀竹说,“这是我目前居住的云筑院,师妹搬来清珞峰后,可以选择居住在此处。”

  “我目前一共指导了三名弟子,除去你以外,都是……”李汀竹顿了一下,接着说,“都是男子,只是如今都不在。”

  云筑院前三进屋子都住了人,但是最后一排的后罩房还未有人入住。

  李汀竹说,“师妹若是觉得不便,我也可以替师妹去向灵长老申请一处新住处。”

  白茸看了一下,每一进的屋子都是分开的,有独立的院子,洗漱沐浴也都方便。

  她想,既然加入了李汀竹的队伍,自己独一人特殊也不太好,住在一起,平日一起行动也会方便些。何况青岚宗大家都是修士,也并没有多少人间的繁文缛节。

  她便道,“没关系的。”

  李汀竹说,“那师妹,以后便请多多指教了。”

  浅浅月色下,他垂眸看向她,道,“师妹方才比试是不是受了伤?是否需要去医馆处理一番?”

  白茸愣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声说,“没关系的,只是一些小皮肉伤,很快便好了。”确实并不严重,她如今也早习惯疼痛了。

  李汀竹却道,“那也会疼。师妹等我一下。”

  白茸愣愣站在原地,他不多时便回来了。

  李汀竹修长白皙的手中,握着两个白瓷瓶,“这里面是止疼膏和金创药,拿去用吧。”

  她呆呆的,只看着他月下清雅的面容,死死咬着唇,“谢谢……师兄。”

  只是两瓶药而已。

  李汀竹瞧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他眉目清朗秀逸,眉梢藏着一棵小小的痣,笑起来时,面容上带着的淡淡冷意便化开了,专注看着她,眸底似只有两个小小的她。

  一直平静的她,鼻尖忽然发酸,死死瞧住他。

  下一秒,她竟在他面前蹲下,骤然哭了起来,她哭得很安静,没出声,只是瘦弱的双肩不断地发抖。

  李汀竹僵硬地给她递过干净手帕,低声哄道,“伤口这样疼吗?对不起,还是我方才说错话了……”

  听他这般语气,白茸哭得更心酸了,极为让人怜惜,李汀竹实在于心不忍,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以示安抚。

  两人挨得很近,光看地上交错的影子,她几乎偎在了他怀中。

  白茸骤然含着泪,却又骤然朝他笑了起来,少女像是一株还含着露水的娇艳的花,倒弄得李汀竹手足无措,碰都不敢再碰她。

  地上落着的斑斑竹影微微晃动,竹叶悄无声息陡然凝结起簌簌冰雪,缓缓消融,复又凝结。暖风渐融,只剩地上影子摇曳。

第36章

  那天晚上,是李汀竹送白茸回丹阳峰的。

  白茸这时已经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之前在他面前哭成那个样子,她就臊得慌。

  好在李汀竹性情清淡平和,并未仔细追问她为什么哭,他将她送到住处门口。

  “方才谢谢师兄,我……”白茸眼睛还红得像小兔子一样,极为不好意思。

  李汀竹说,“一点小事,不客气。”她那双含着泪水的桃花眼,眼尾泛起一点点红,这般仰起脸,专注又依赖地看着人时,实在惹人怜爱。

  他的想给她拭泪,犹豫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那便改日再见。”

  白茸嗯了一声,乌黑的眸子看着他,“竹师兄,再见。”

  他无声地笑了,看了会儿,方才御剑离开了,背影颀长,很有少年气,他的白衣乌发被夜风微微掀起,清逸过人。

  和记忆中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白茸一直呆呆看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方才进门。

  她盘腿坐下,又发了半天呆,不知在想什么。方才坐下,刚拧开金创药瓶。

  袖里绯声音便忽然冒了出来,“这个新男人还挺好的,模样气质是你喜欢的款,给药还送你回家。”

  不过袖里绯觉得,和那男人模样并不像,只是身形气质有点相似。那个男人要冷酷强大很多。

  袖里绯点评道,“你喜欢更强势的。方才,他应该把你抱怀里哄的。我看他也似乎也有点想,为啥没动手?胆子也太小了。”

  白茸抽了下鼻子,忍无可忍,“你又偷看,小心我扔了你。”

  她低着眼,抿着唇,“也没有喜欢一直很强势的。”沈桓玉以前并不总是一味强势,也经常会哄她。

  白茸没力气管袖里绯了,低头默默给自己涂药。

  楚挽璃的剑气很锐利,在她身上留了很多细碎的创口,遍布在全身,白茸慢慢化开药,一点点涂上伤口。她如今也不怎么在乎留不留疤了,都是随手涂一下,止血便好。

  袖里绯原本一直一声不吭,忽然说,“那女人怎么不再把她那丑脸凑上来一点呢,看我给她割下半拉厚脸皮来。”

  白茸停下了涂药的手。她知道,之前比试后,袖里绯肯定很不爽,它一贯骄傲,又是以前楚飞光的配剑,千年的剑灵了。被人质疑偷涂了毒,是对剑的侮辱。

  “你放心,我以后会很厉害的。”白茸轻声说,“让别人都不敢质疑你。”

  袖里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最好别骗我。”

  白茸说,“不骗你。”

  “那能不能让我比那个男人的剑还厉害呢?”

  白茸,“……”

  白茸挪开了目光,“能。”

  袖里绯,“我知道你又敷衍我是不是。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呢白茸。”

  白茸无声地笑了,她揉了揉眼,此刻方觉疲惫像是潮水一般涌现,四肢都没了半点力气,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又躺在回床上。过了很久,方才蜷缩着闭眼睡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白茸便起来洗漱完了。

  因为今天需要赶早搬家。

  来青岚宗之后,她已经是第二次搬家了。第一次从外门底层弟子的住处搬到如今,这一次又要从丹阳峰搬去清珞峰。

  倒是不麻烦,她也没有多少物品,收拾来收拾去,拢共也就几套衣物,两把剑,她的妆奁如今也空荡了一半,轻捞捞的,很快便收拾好了。

  她没打扰任何人,预备一个人离开,却不料,在门外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温濯正坐于轮椅上,面容苍白,面上含笑,看着她。

  已经入春了,温濯咳嗽比冬天的时候好了不少,只是脸上还是毫无血色。他朝她微笑道,“可惜了,之前错过了你的比试。”

  白茸忙朝他跑了过去,用灵力给他安抚,“师兄,你怎么来了呀。晨露寒气重,你快回去吧,好好修养身体。”

  她认真看着他,“待我从上京这趟回来,之后便会找宗内申请去金阳宗。”

  等下她便联系霍彦与齐远,早早安排。

  鎏金合欢叶的事情,他自己都已经压根没报希望,白茸却一直还记得。

  温濯无声地笑了。她的性情便是这般执拗单纯,认准了什么,便一定是什么。

  不过这般性子的人,也同样重情,爱恨分明,爱难舍,恨也难消。

  从温濯认识白茸开始,只觉得她像是一株小草种子,柔弱但是百折不挠,始终在努力向阳生长。

  如今却也觉得,也像是蒲公英的种子,即使被风肆意抛往不同的地方,也始终可以生根发芽。

  温濯温声说,“以后有空了,多回丹阳峰看看。”

  白茸朝他一笑,重重点头:“肯定会的!”

  她踏上了袖里绯,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朝着清珞峰方向飞了过去。晨曦初露,远处浮光渐渐,山连绵的影子便在黑夜里慢慢浮现。

  又是新的一天了。

  清晨光线朦胧亮起的时候。

  青州、泸川,郊区别院。

  霍彦怀中抱着姑娘,正在院门口与姑娘说着话说着话,他骤然低头,在姑娘面颊上肆意亲了一口,姑娘含羞地笑了,直到她眸光忽然看到了院子里,陡然一震。

  桌边还坐着个男人,一袭不染的白衣,高挑颀长,形貌宛如谪仙,神情清冷自若。

  他压根没在意这一幕。那姑娘却红了脸,慌忙挣开了霍彦,急急跑了。

  霍彦方才回了石桌边,叹了口气。这新相好估计又要没了,他也习惯了。

  这煞星不知为何忽然有了这般兴致,半夜来找他喝酒,百年难得一遇,不过他有兴致了,一般倒霉的都是别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酒水醇厚清冽,琥珀色,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竹叶青,沈长离凝着杯子,轻笑了声。他从不喝这样低度数寡淡无味的酒,他从来只喝品质最高,最烈的烧酒。

  他不急不缓,依旧坐在此处品酒,比起昨晚第一杯时,动作甚至都未变。

  霍彦腰间的玉令却亮了一下,霍彦瞥了眼对面男人,拿起了玉令,里面传来少女轻软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问,“霍大哥,我如今已经筑基成功啦,参加了我们宗门大比,拿了一个还不错的成绩。今年便能去金阳宗了,到时候,可以去找你玩儿么。”

  霍彦如今不在青岚宗,白茸以为他也已经回西平了。

  她音色很甜,白茸性子慢,脾气好,说话咬字腔调都很特别,像豆沙馅儿一样,绵软软的,又甜又黏。

  霍彦便道,“好,随时欢迎你来。”

  那边女孩儿便笑了,笑声很悦耳,又与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一句都没提及那日大比,也没提其他人,聊了又聊,方才结束了通讯。

  沈长离神情丝毫未变,毫不在乎,握杯的大手修长平稳,杯中酒液毫无晃动。

  霍彦挑眉,便也一言未发。

  霍彦看了眼天边,不知什么时候,竟都已是天光大亮时分了,他道,“六盲蛟和赤音鸾都逃了,我也真得回去了,帮老头子看着封印。如今这世道,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拍了拍一旁一堆空坛子,“本来是预备等今年你新婚时给你带去的。你还欠我一顿喜酒呢。”

  他眼都未抬,“四月,想喝便来。”

  霍彦道,“她不是已经与你退婚了?你还想与谁成婚?”

  他坐得清端,狭长的眼低垂着,陡然淡笑了声,“她有何特殊?”

  “谁都一样。”

  “沈桓玉,真稀奇,这是你会说的话?”霍彦挑眉。他对男女之事看得不重,性子又爽朗大方,粗中有细,挺讨女人喜欢的,西平民风开放,有时候霍彦也并不介意来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

  沈桓玉却与他完全不同,说是清冷,其实是傲慢,有洁癖又厌人,能被他看入眼的人,少得不能再少,风月从不沾身。

  霍彦已经喝得有点醉了,借着酒意,他索性倒在桌边睡了起来,实在熬不住,不管对面这煞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