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女,只想造反 第120章

作者:闫桔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陈皎道:“用处可大着呢,你看像阿兄他们,成日里坐在州府,日子虽安逸,可是老百姓哪里知道他们?

  “我走出去虽吃苦,但是暂时的,日后提到陈九娘,家喻户晓,人人都拥护,于我往后的前程,自有益处。”

  许氏听得还是不大明白,不明白她为何执着挣民心。却又怎知,从这时候起,陈皎就在谋棋局了,一场豪赌。

  在徐昭他们前往闵州途中,陈皎也在挑人带过去。崔珏没料到淮安王会把他派去,不禁有点郁闷。他并不想跟陈皎行事,因为那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他刨坑。

  崔珏只想跟她保持距离。

  对于把陈皎支到闵州的举动,郑章没有异议,陈贤戎也坐得住,因为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家老子还是偏袒他的。

  就好比有爵位在身的太子一样,只会放到京中坐阵,而不是随意派遣出去办事,因为一旦出了岔子,谁都担不起这个职。

  就算淮安王再不喜郑家,也无法抹杀掉正室嫡子继承爵位的事实。而把陈皎和陈贤树这些人放出去,就算折损,也不会影响陈家的根基。

  从惠州前往闵州路途遥远,中间夹着通州,需从通州借道过去。把人员安排妥当后,陈皎一行人动身前往。

  此次他们除了带一百兵护卫外,余下还有十多人过去,这些都是干文职的,崔珏也在其中之列。

  夏日炎炎,一路也着实辛劳,陈皎有时候坐马车,有时候骑马,沿途裴长秀会指点她精进马术。

  每当二人并肩赛马时,两位女郎鲜衣怒马,端的是英姿飒爽,总引得人注目。

  马春彻底放飞自我,兴奋吹口哨,方孝宣等人皆笑了起来。

  一群年轻人喜欢这种自在,无拘无束,且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崔珏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看她们赛马。那时早上还不算太热,阳光明媚且灿烂,方孝宣等人的喝彩声在官道上飞扬。

  一红一黑策马扬鞭,穿梭在山间,惊飞不少鸟雀。

  陈皎爱极了这种随心所欲的自由自在,她无比珍惜这一刻的不易,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为着共同的信仰在泥泞里蹚出一条道来。

  尽管前路漫漫,尽管荆棘丛生,仍旧走得坚定。

  一路去往闵州还算太平,徐昭他们先去,因着军纪严明,官兵们并未扰民。路途中的行人见到这群官兵无不躲得老远,人们不免小声议论,有人说是去往闵州平乱的。

  一商旅忍不住发牢骚:“闵州那破地方,时不时发生暴乱,朝廷都派几回兵去了,管得了多久?”

  “是啊,兴许这回又是白跑。”

  “说到底还是朝廷不干人事,倘若咱们老百姓有活路,谁还去造反呐?”

  “嗐,你是没见过那些暴民,听说他们不是只杀官绅,什么人都滥杀,但凡家中有点财物,统统抢得精光。”

  “这般唬人?”

  “可不,打着起义推翻暴政的旗帜,实则跟土匪强盗差不多,就算里头有好人,都被老鼠屎搅合得差不多了,全都是些乌合之众瞎折腾。”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闵州之事,李士永和王学华掺和了进去。两人都是平民布衣,说是要去闵州探亲。路人连忙劝他们别过去,说这个时候那边乱得很。

  王学华道:“汾阳也乱吗,我表亲在汾阳。”

  着蓝衣的商户汉子道:“去汾阳得途径建塘,建塘那边听说也有义军,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他们,只怕连小命都不保哩。”

  李士永道:“那绕道过去应能避免与他们碰头。”

  青衣汉子道:“那就得走水路稳妥些,反正听说这会儿建塘、六里潭、鹤庄等地都有乱民生事。那些人烧杀抢掠什么事都干,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王学华“啧啧”道:“他们起义不是为推翻朝廷暴政吗,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人心险恶啊,我听说有些乡邻相互残杀,就因为见对方家中有财物,起了歹心,借什么起义之名夺取,着实叫人开眼。”

  “是啊,大家伙都被这世道逼疯了,如今秩序一乱,全都乱了套,听说暴民各地都有,聚集了上万人闹事。”

  王学华听得乍舌,故作犹豫道:“闹得这般凶悍,这趟亲可不容易探。”

  青衣汉子倒是一片好心,劝说道:“郎君看着年岁还小,且三思而行,方才见前头有一队官兵路过,说是去平乱的,且等暴乱平下来过去更为稳当。”

  王学华摆手道:“先前闵州生乱也是等朝廷平乱,结果这才管多久,又来了,这次朝廷派兵管用吗?”

  “嗐,谁知道呢,还是咱们惠州好,太平。”

  忽听身后一人接茬儿道:“惠州只怕也不太平了。”

  这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他,那中年男人道:“我有朋友在衙门里当差,说这回闵州是淮安王派兵过去平乱。”

  有人不解,“这跟惠州有何关系?”

  中年男人道:“关系可大了,朝廷管不住地方,地方上又拥兵自重,定会想法子削弱地方兵权的,让惠州掺和进去平乱,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说得众人忐忑,王学华道:“老哥子,你可莫要唬人,要是咱们惠州也乱起来,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是啊是啊,咱们南方总不能跟中原奔啊。”

  众人七嘴八舌,方才还当旁观者议论闵州,一下子把话题转移到惠州上来,闹得人心惶惶。

  稍后王学华二人和他们分道而行,路上王学华有些怂,说道:“李哥,他们说那些暴民上万呢,咱们才只有两千兵,这差事干得了吗?”

  李士永心里头也没底儿,“你甭孬,不过是暴民罢了,一群乌合之众,又不是胡人,怕什么?”

  王学华:“可是人多啊,一窝蜂压过来踩都能把你踩死。”

  李士永:“……”

  怂包!

  二人把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徐昭他们,胡宴忍不住皱眉,“上万暴民?”

  王学华点头,“听路人说建塘、六里潭、鹤庄等地都有起义,闵州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义军。”

  徐昭捋胡子道:“需得在九娘子抵达闵州之前把场地给她清理出来才行,我们先在通州交界处驻军看那边的情况。”

  胡宴自信道:“不过是一群暴民罢了,乌合之众经不起攻打,应能很快把局势控制下来。”

  当时他们都觉得乱民不比军队,甭管你多大的声势,只要把首脑捉了,定会一盘散沙。

  哪晓得,闵州之乱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待官兵们抵达闵州与通州交界处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当地的父母官得知他们过来,连忙前来汇报目前的形势。

  那父母官姓何,叫何耀同,他担心不已,生怕闵州的民乱闹到这边来,因为目前已经有不少闵州百姓逃难到通州来了。

  徐昭和沈乾敏坐在营帐里,听何县令汇报当地情况。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普通的民乱,哪晓得何县令摆手,说道:“当地的老百姓都跟疯了似的,纷纷去信奉什么大乘教,说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但凡加入其中,便能得弥勒救世,简直离谱!”

  徐昭皱眉道:“如此说来,百姓也不是无故暴起。”

  何县令点头,继续道:“那邪教甚是邪门,据说里头有发放什么弥香散服用,一旦食用之后,便会心智尽失,嗜杀成性,且不知疼痛,跟打鸡血似的兴奋,见人就杀,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骇然,胡宴道:“这般厉害之物,若用到百姓身上,着实可怕。”

  何县令道:“可不是吗,我日日都盼着朝廷派兵下来镇压,若那邪教传到通州,咱们通州也得遭殃,实在是夜不能寐啊。”

  当即又跟他们说起衙门的大牢里关押着两名服用过弥香散的信众,可去瞧瞧情形。

  于是当天下午徐昭他们亲自去了一趟衙门,地牢里的两个男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浑身是伤,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压根就没有焦距,毫无神智可言。

  胡宴觉得看起来非常虚弱,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何县令却告诉他服用弥香散的人跟恶鬼一样,只能把他打死为止,要不然会没完没了攻击。

  目前这两人是用过药的,衙门在找大夫配置解药,用他们来试药,解闵州之难。

  徐昭让胡宴试一试他们的攻击性,于是差役放出其中一人,故意将其激怒。

  那人果真跟恶犬一般见人就咬,两眼血红,明明看起来没甚精神,却力气大得惊人,疯狂进攻胡宴。

  胡宴数次把他击退,甚至打得头破血流,他却浑然不知,心智已经完全失常,听不进去人话,就跟畜生一样只剩下本能弑杀攻击。

  如果不是要留他一条性命做试药,胡宴早就打爆他的头,最后受不了一脚把他踹进牢里,把门关锁。

  那人却不依,用血红的眼瞪着他,疯狂撞木栅,撞得砰砰作响。

  李士永看得惊心,问:“他不知道疼吗?”

  何县令无奈道:“这就是弥香散的厉害之处,把活人变成畜生,指使他们滥杀无辜,但凡服用弥香散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李士永暗叫不好,看向徐昭道:“徐都尉,倘若我们这帮兄弟遇到那些信众,两千兵只怕是不够用的。”

  沈乾敏接茬儿道:“何止是两千兵,只怕两万兵都不够用。”

  李士永闭嘴。

  所有人都看着还在拼命撞木栅的男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纵使百姓没有官兵的攻击力强,但谁也吃不消被他们这般折腾。

  沈乾敏意识到这场平乱很不好打,看向徐昭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断不可冒进。”

  徐昭点头,“沈兵曹所言甚是。”

  几人离开大牢,又问起衙门里配药进展,何县令道:“目前没有好的法子控制,只能给他们服用镇定的汤药,但也管不了多久,且服用的时日长了,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

  沈乾敏道:“命都快没了,哪还管得了这些。”

  面对这棘手的情况,他们也是无奈,怕牢里的情形动摇军心,徐昭再三叮嘱胡宴他们勿要把情况泄露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几人知晓其中的厉害,也都守口如瓶。

  之后胡宴和李士永他们被派出去当探子,先探最近的九岗郡。

  几人装扮成商客走访乡县,因着连连生乱,地方上全然没有惠州那边的稻田生机,遍地都是荒芜,因为大家都去造反了,种地刨不出食吃,造反才有。

  九岗郡这边经历过暴民抢掠,屋舍垮塌,只有少许老弱还守着故土不愿离去。

  乡里的人们造反的造反,逃难的逃难,死的死,散的散,满目疮痍。不管什么时代,但凡遇到战乱,受罪的皆是底层百姓。

  胡宴等人走访了好几个乡,甚至连县城里都被洗劫一空,衙门则更别提了,官绅都被杀光,无人维持秩序。

  王学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啐道:“这些人简直疯狂,连鸡窝都给捣了,待九娘子过来找不到牛马,定要痛骂。”

  胡宴抽了抽嘴角,说道:“找当地人问问。”

  于是他们寻到一位老儿打听这边发生过的事情。那老儿经历过一场生死劫,早已看淡,佝偻着背道:

  “我原本是从中原逃难来的,那边胡人可凶悍了,把女人当做两脚羊煮着吃。我们一家子历经千辛万苦逃到这边来,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哪曾想,这边南方也吃人,跟那胡人没甚区别。

  “现如今我全家都死光了,这年头,早死早超生,我这老头偏偏死不了,磕磕碰碰挨到了八十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挨刀。”

  他叨叨絮絮说了许多话,有些颠三倒四。说起来他算是长寿了,却道不尽的辛酸苦辣。

  胡宴难得的生出几分同情,从怀里摸出一块饼塞给他,那老儿握着饼,再也绷不住红了眼,喃喃自语道:“我全家都死光了,都死光了。”

  说罢已是泪涕横流。

  上过战场的人,是不能有太多共情能力的,胡宴没有理会老儿的痛哭,又去寻他人问情况。

  当地百姓告诉他们,这边的义军经过一番烧杀抢掠后,又辗转到了鹤庄。

  胡宴等人东奔西跑,几经打探,确定周边县都是一片废墟后,才传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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