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女,只想造反 第41章

作者:闫桔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见众人兴致勃勃,妇人同他们唠起中间的猫腻,说道:“我听秦家说了,那大狱里头也分了三六九等。”

  陈皎:“此话怎讲?”

  妇人严肃道:“听他们家说,如果家里头条件好些的,愿意使钱银与狱卒,关押的牢房就有窗,人数也少些。

  “若条件再好的,则分给单间关押,不仅如此,伙食也好上许多。

  “若是家里头穷,使不出钱银的,便只有关到大牢房。听说多的时候有几十人,吃喝拉撒都一个地儿。

  “人多了,总免不了磕碰,有人受不了,就会求狱卒通知家里人想法子走门路。

  “像秦家,小有家底,且秦小郎君又是独子,哪里受得了苦头,这才一回又一回往牢里砸钱银。”

  众人听得乍舌,这狱卒可是肥差。

  马春也长了见识,调侃道:“那牢里头可得盼着有人进去才好,这样才能生意兴隆。”

  这话把妇人逗笑了,摆手道:“咱们平头老百姓最怕官了,谁若是摊上了官司,那可不得了,甭管大小,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应中抨击道:“这委实不像话,不论犯事轻重,皆论钱银求待遇,还做出一门营生来了。”

  妇人:“这位老丈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以前我们哪知里头的门道,还是从秦家那里听来的,他家可深受其害。”

  人们就坐牢这门营生七嘴八舌议论。

  陈皎不禁生出些许感慨,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情形有些熟悉,因为清朝的方苞曾作《狱中杂记》,讲的就是大狱里头的万象。

  跟妇人讲的情形相差无几。

  有道是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那帮狱卒简直是个人才,搞出群租房和公租房的概念来。

  陈皎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门营生是可以财源不断的,只要有人进来,就有羊毛薅。

  钝刀子割肉细水长流,可比一次性捞钱滋润多了。

  一行人在院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去,路上马春说道:“这县衙可真够黑的,照这么一来,大牢里永远都不会缺人。”

  徐昭不以为意,背着手接茬儿道:“倘若当官的就靠俸钱,只怕都得去喝西北风。

  “你也不想想一个衙门若要周转,手里头养着上百的书吏、车马、差役、伙食,哪样不要钱?

  “要知道上头发放的那点俸钱是定了人数的,额外超出的全靠县令自己捞来补贴。

  “这还算不得什么,一些新上任的,刚去地方就欠了一屁股债,哪怕知道是前任留的窟窿,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个儿想法子填了。

  “一层剥一层,已经是官场里心照不宣的规则了,没什么大惊小怪。”

  他说话的语气极其平静,对这个腐朽的王朝早已看透。

  陈皎却听得触目惊心,照这么个套路玩下去,惠州迟早得完蛋。

  “徐都尉你可莫要唬我,咱们惠州都这般黑吗?”

  徐昭冷哼,“九娘子问问吴主记,他年纪大,看的事情多。”

  陈皎看向吴应中,他没有吭声。

  算是默认。

  气氛一时变得沉闷,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应中忽地问道:“九娘子来魏县是为种地,老夫实在不解,你要如何种地?”

  陈皎默了默,“你猜。”

  吴应中:“……”

  徐昭心中也憋着疑问,却未问出来。他和吴应中对视,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调一百兵来呢?

  肯定是要搞事的。

  第二天下午刘县丞把魏县的户籍和田地档案送到官舍,供陈皎查阅。

  马春看着几只木箱,不由得头大,问道:“合着小娘子是要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看完呐?”

  陈皎揭开箱盖,看着存放得整整齐齐的蓝皮账册,吩咐道:“去把徐都尉和吴主记寻来,我一个人看不了这么多。”

  马春应是。

  待她退下后,陈皎随手捡起一本户籍登记翻阅。

  昨日大狱里头的情形就已经让她长了见识,她还想看看魏县还有什么惊喜等着她。

  没过多时徐昭二人被请了过来,陈皎已经在翻魏县田地记录了。

  吴应中行礼道:“不知九娘子有何吩咐?”

  陈皎头也不抬,说道:“你们也一起来翻翻,替我寻县里田地最多的户主。”

  徐昭好奇问:“找这个作甚?”

  陈皎不答反问,“昨日吴主记不是问我要如何种地吗,我的地就在那些大户里头。”

  此话一出,吴应中心头一惊,眼皮子狂跳道:“九娘子莫不是要动当地的士绅?”

  陈皎抬头,笑了起来,“合着田地最多的户主就是他们呐?”

  吴应中没有答话。

  陈皎:“劳二位替我找找大户,我自有用处。”顿了顿,“徐都尉空闲的时候差两人出去打听一下当地的名人,咱们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徐昭听着不对味,“什么叫不能空手而归?”

  陈皎:“我大老远领了一百兵,怎么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呢?”

  徐昭:“……”

  陈皎似乎有些小期待,搓手道:“我爹只给了我五十兵,另外五十兵的工钱还是我自个儿掏腰包呢,我总得找点补贴。”

  听到这话,徐昭心中腹诽,天下乌鸦一般黑。

  吴应中则汗颜,调侃道:“合着九娘子是要从衙门里捞钱银不成?”

  陈皎摆手,“昨日徐都尉都已经说了,衙门养这么多人也不容易,我不能趁火打劫。”

  徐昭:“……”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心情复杂。她既然吩咐了差事,他们只得规规矩矩坐下来翻找大户。

  这活计可不轻松,全县有一千七百来户,耕地面积约六万亩,需要极大的耐心去核查。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都在查阅户籍和田地。

  衙门的郑县令摸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私底下召集当地的士绅们开了个小会,商议应对之策。

  这期间徐昭也派亲信打听当地有名有姓的人物,甭管名声好坏都行。

  陈皎原本想拿士绅开刀,撕出一条口子来。哪晓得她还没动手,自己人就闯出了祸端。

  这个时代的官兵跟现代的人民子弟兵是没法比拟的,他们甚至比土匪强盗更招人厌。

  不 仅纪律松散,行军途中掠夺常有之,就算徐昭已经严加约束,还是捅了篓子。

  起因是有几人偷偷去柏堂寻乐子,途中相中一良家女子,将其捉去狎玩。

  事后那女子寻了短见,被及时救回,家中兄长是个莽撞的,咽不下这口怨气,豁出去告到官舍。

  这事被胡宴压了下来,舍了些钱银打发。

  不曾想那男儿是个硬茬犟脾气,硬是把事情捅到了陈皎这儿来。

  当时她外出办事,那男子拦路跪求讨要公道,高声大呼女菩萨,吸引了不少行人观望。

  陈皎的马车被迫停下,马春皱眉问:“你是何人在此嚷嚷?”

  男子鼻青脸肿,忙用官话回道:“草民张元斌,恳请九娘子主持公道,为我妹妹张芸伸冤!”

  马春不耐烦道:“你有冤屈去找衙门,我们九娘子不审案。”

  张元斌激动道:“衙门管不了州府里的官兵,我妹妹被他们奸污,寻了短见,张家求助无门。

  “九娘子你是惠州的女菩萨,草民冒死恳求,管上一管!”

  听到他的诉求,周边的路人纷纷顿足窃窃私语。

  陈皎撩起马车帘子,不耐问:“徐都尉,可有此事?”

  徐昭对这类事见怪不怪,应道:“暂且没听说。”

  陈皎不愿底下人败坏自己的声誉,吩咐马春把那人带去找吴应中,等她回来了再过问。

  马春应是,走上前道:“你别拦路,跟我来。”

  跪在地上的张元斌连忙起身让道儿,马车继续前行。

  边上的百姓小声议论,都觉他作死,因为底层百姓素来都是人人践踏的份儿,吃了亏把事情掩下忍一忍还能风平浪静。

  如今闹出阵仗来,只怕往后一家子都不安宁了,实在不应该。更何况招惹的还是官兵,那结果可想而知。

  这不,马春也觉张元斌是个蠢的,边领着他去往官舍,边说道:“你这郎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来找官家的麻烦?”

  张元斌没有吭声。

  马春看他鼻青脸肿的,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可是被人打了?”

  张元斌憋着一口气道:“不曾,是自己摔的。”

  马春压根就不信,她既觉这人脑子不灵光,又佩服他敢豁出去跟官家叫板。

  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把他领到吴应中那儿去,马春把情况细说一番。

  吴应中还算有点良知,问道:“张郎君妹妹现在可安好?”

  张元斌回道:“回主记的话,捡回一条命,但受到了惊吓,见人就发疯。

  “那帮官兵不知轻重,她浑身都是伤,爹娘瞧着就落泪。草民咽不下这口恶气,豁出性命来讨公道,受了他们一顿打。”

  吴应中沉默了阵儿,吩咐仆人道:“去把胡伯长请来。”

  仆人应是。

  胡宴官职百夫长,底下官兵干的事情他肯定晓得。

  没过多时胡宴过来,张元斌见到他显然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吴应中瞧出了端倪,问胡宴是否知道军中官兵奸淫良家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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