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女,只想造反 第95章

作者:闫桔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第49章 满墙金银

  正所谓冤家路窄,那裴长秀万万没料到流落到惠州会生出这般事端。

  现在徐昭不在,陈皎索性主持公道让她跟胡宴他们辩理,因为两人都想杀她。

  裴长秀的双手再次被戴上镣铐,面对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丝毫不惧。

  几人从先前的校场上转移到衙门里,胡宴的脸上还残留着五指印,是陈皎的杰作。

  他指着裴长秀怒火冲天,大声道:“当年若不是你们裴家,我们数百兄弟何至于命丧胡人之手?!”

  裴长秀冷静辩解:“奉丘之战我亦在场,那时候我夫妻与父亲被困商邑,得来的消息是徐中军吃败仗叛逃!

  “敢问二位,你们有没有弃兵逃亡?!”

  胡宴怒目道:“放你娘的屁!奉丘之战近乎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十多人血战。

  “我们受奸人所害等不到援军,回去了还得被砍头,谁他娘的还敢回去复命?!”

  裴长秀厉声道:“那便是逃兵!战场上的逃兵理应当诛!”

  这话把胡宴刺激到了,当即便要冲上前揍人,被陈皎瞪了一眼,立马规矩起来。

  陈皎道:“如此说来,双方得到的消息都对不上,这中间定有猫腻。”

  裴长秀解释道:“当时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去奉丘援救,但在商邑被胡人拦截,之后听到徐中军叛逃,坑害手下将士的消息,我父亲怒发冲冠。

  “那一战我们折损了半数将士,侥幸从胡人的围困里脱身,回去之后我父亲还病了一场,直言汉人的根烂透了,以后只能做胡人奴。”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尽是无奈的落寞。

  陈皎问道:“那后来呢,你为何流落到惠州?”

  裴长秀沉默了半晌,才道:“裴家受奸人所害,全家都死绝了。”

  她说得很平静,近乎麻木不仁,胡宴嘴欠道:“该!”

  裴长秀猛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们裴家老少皆战死沙场,这才是武将的归宿,而你们这些逃兵枉为汉人,一辈子的耻辱休想洗干净!”

  这话委实歹毒,气得胡宴目眦欲裂,他握紧了拳头,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了。

  裴长秀心如死灰,平静道:“成王败寇,我裴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宴当即道:“九娘子,这样的祸害断不能放出去!”

  陈皎不耐道:“就你嗓门大,瞎嚷嚷什么?”

  胡宴悻悻然闭嘴。

  陈皎看向裴长秀,说道:“把她带下去。”

  官兵上来把她带走。

  室内一时寂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宋青才试探问:“九娘子打算作何处置?”

  陈皎不答反问:“你们对账,可有对出个名堂来?”

  宋青沉默。

  陈皎:“这会儿徐都尉不在,我倒有自己的看法。”

  宋青:“请讲。”

  陈皎缓缓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分析道:“其一,裴长秀是曲州人,跑到惠州来,可见家中出了变故。”

  宋青点头,“她应该没有撒谎,毕竟从曲州过来,千里迢迢。”

  陈皎:“其二,方才她的辩解,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胡宴也说你们当年受奸人所害,那裴家受奸人引导误解你们,没有及时救援,也在情理之中。”

  宋青没有吭声。

  陈皎继续道:“中原那边的情形我不清楚,但从你们和她目前的处境来看,想来极其腐败。

  “如今她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我杀她也无甚意义,念在她曾杀过胡人的功绩下,我想放她一条生路,二位以为如何?”

  胡宴不满道:“还请九娘子三思!”

  陈皎看向宋青,问:“你呢,是何态度?”

  宋青想了想道:“我想等徐都尉定夺。”

  陈皎点头,“也好,那就暂且留下裴长秀的性命,等与徐都尉汇合再议。”

  这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那裴长秀被重新下狱。

  不过马春倒是觉得可惜了,私下里同陈皎道:“那女郎当真扛打,小娘子若放了或杀了,实在不划算。”

  陈皎失笑,调侃道:“她可跟胡宴他们不一样,他们至少服徐昭管束,这女郎就跟孤狼一样,谁都管控不了。”

  马春:“就是因为无人能约束,小娘子才更应该收拢为己用。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徐都尉怎么说都跟崔郎君走得更近,倘若日后小娘子跟崔郎君生了嫌隙,徐昭定会选择他,而不是小娘子你,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这话倒是肺腑之言,陈皎盯着她看了会儿,“我心中自有成算。”

  马春欣慰道:“我就说嘛,小娘子聪慧,断不会这般糊涂。”

  陈皎打趣道:“难为你有心替我筹谋,我就问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这样的主子,觉也要睡得安稳些?”

  马春笑道:“那是自然,跟着你这样的主子,不愁日后的前程。”

  陈皎打了她一下,决定来一招欲擒故纵。

  翌日她亲自去牢里见裴长秀,先前裴长秀还有求生欲,现在则不想再折腾了。

  她从去年南逃,父母兄弟,丈夫儿女皆命丧黄泉,独留她在人世间苟活,万念俱灰。

  起初她满腔仇恨,苦苦挣扎活命,还抱着希望有朝一日能杀回去。而今在南方经过各种挫折磋磨,志气被磨得差不多了,再无先前的狠劲儿。

  陈皎提着一壶酒来看她,闲杂人被马春遣了出去。

  陈皎坐到方凳上,把酒壶递到铁槛前,说道:“裴娘子饮酒吗?”

  裴长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九娘子是来送裴某最后一程的?”

  陈皎点头,“他们要杀你。”

  裴长秀坦然道:“成王败寇,只盼九娘子给个痛快。”

  陈皎好奇问:“你想与地下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团聚?”顿了顿,“就以今日阶下囚的身份与他们见面?”

  裴长秀愣住。

  陈皎:“你吃酒吗,这酒没毒。”

  裴长秀默默拿起那酒壶,拧开盖子,尝了一口,辛辣入喉,她已经许久不曾饮过酒了。

  在某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在曲州的时候。

  那时候父母还在,丈夫儿女也在,还有那些不屈不挠的汉人将士们。

  心中不是滋味,她神情萧瑟道:“我已经许久不曾饮过酒。”

  陈皎:“想来这两年你的日子极其艰难。”顿了顿,“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的日子也很难。”

  裴长秀颇觉诧异,上下打量她,嘲弄道:“陈小娘子的爹是淮安王,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什么好艰难的?”

  陈皎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若被你爹嫁给一个五十岁老头,又是何感想?”

  裴长秀:“……”

  陈皎:“我是幸运的,却也不幸,我父亲二十多位子女,不缺我陈九娘。但我想法子从围笼里跳了出来,有了今日的自由。

  “想来裴娘子的父亲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毕竟是女郎,他能容许你练武,像男儿那样征战沙场,而不是让你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可见其心胸豁达。”

  提及自己的父亲,裴长秀的目光中充满着骄傲,坦诚道:“他确实比其他男人有眼界,在生之时曾与我说,我生错了时候,若是出生在太平之时,宁愿让我在后宅安稳度日。

  “可是国将不国,汉人都快被胡人杀绝了,我有心入伍,那便像男儿那样拿起武器上阵杀敌,方才不枉此生。

  “我无比庆幸遇到这样的爹,若有来生,愿再做他的女儿,尽此生未尽的孝道。”

  陈皎沉默,裴长秀心绪起伏,似乎有些难以自持。

  “想杀回去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裴长秀愣了愣。

  陈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想杀回去吗,告诉你爹,你能。”

  裴长秀仿佛被她蛊惑,有短暂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疯了。”

  陈皎淡淡道:“对,我就是个疯子。”顿了顿,“在这样的世道,一个女人跟你说想杀回中原,难道不是天方夜谭?”

  裴长秀盯着她不语。

  陈皎:“人各有志,我念你往日艰难,与我一样曾有过不堪的过往,便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裴长秀不信,“你休要耍花招。”

  陈皎从袖袋里取出路引,递给她道:“拿着它可以在惠州境内畅通无阻。”

  裴长秀半信半疑接过,是路引不假。

  陈皎继续道:“你若想走,下午避开胡宴他们,我会让马春给你备马,走得越远越好。”

  裴长秀根本就不信她的鬼话,但陈皎也未多说什么,没坐多久就离去了。

  意外的是下午裴长秀当真被狱卒领了出去,马春在后门送她,给她备了一匹马,一只包袱,还有一袋钱银。

  马春道:“我家小娘子心善,算你运气好,得幸遇到她。”又道,“包袱里有匕首防身,自个儿走罢,趁着天黑之前走得越远越好。”

  裴长秀还是不信,狐疑道:“陈九娘当真愿意放我走?”

  马春不耐道:“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杀了你她还嫌脏手,赶紧走。”

  就这样,裴长秀稀里糊涂上马跑了。她一直不信运气这般好,哪曾想出了县城都顺顺利利,并无追兵。

  但仔细一想,把她放掉又杀了,似乎并无意义。

  裴长秀揣着狐疑一路快马加鞭狂奔,她马术精湛,在入夜前已经跑得老远。

  晚上马春撑灯伺候陈皎就寝,不太确定道:“小娘子真笃定裴长秀能折返回来吗?”

  陈皎取下头上的发饰,随口道:“鬼知道呢 。”

上一篇:御膳厨娘有读心术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