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史觉
霜淩:“……”
哈哈,我为什么要问,啊啊啊?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但不知道是不是考前沾了学神的缘故,她中考很顺利,她升进了他所在的高中。
那时候的顾濯已经跳级到了高三——说实话,高三都已经配不上他了,听说他已经在参加完某top高校的特招并碾压众人断层第一。
而这一年暑假,霜霜的家长终于斗胆开口,依靠着这么多年的邻里关系,鼓起勇气让天才少年帮她补习——
他那么忙,但竟然答应了。
说实话,霜霜也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现在据说已经参与到什么科研项目之中,竟然愿意带小升初的准高中生学习……
他真的不会觉得她是弱智吗?
霜霜坐立不安地在他房间里。
盛夏时节,不太熟的少男少女,坐的位置中间隔了两个人。
他房间里简直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除了桌上冷的茶,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干净整洁到她都不敢落脚。
但他是个很认真的人,答应了带她飞,就真的在认真教学——
“这套练习册有九万道题,你三天做完,然后再换其他。”少年目光平淡。
“开学应该可以升重点班,冲击我所在的高校。”
霜霜:“?”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在白灯炽明的房间中抬眸看他,那时的夏夜还有蝉鸣,她眼底清澈,认真地问,“三天,你是认真的吗?”
“嗯。”少年垂眸,笔尖在修长指间转了几圈,“很难吗。”
霜霜抿唇成涡:“不难。”
不是人而已。
顾濯白衬衣下的身形已经抽到了一米八,比她大了一整圈,身影背光笼罩在她柔软的半身,淡淡开口。
“我两小时过完的,”他很平静的,毫无装逼意味地,甚至体贴地说,“我以为你三天够用。”
霜霜:“…………”
她的脸红成了一颗苹果。
当夜的日记本:
沙了。
迟早把你们天才豆沙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暑假,她在顾濯旁边,开始痛恨全世界。
…
但就是这个暑假之后,少女彻底长开了。
青春期的蜕变就像一场脱胎换骨。
上了高中的霜霜彻底褪去婴儿肥,像是含苞的花骨朵抽了蕊,彻底绽放了。她的脸庞白皙得像瓷片透粉,五官漂亮到寸寸得宜,眼瞳如水洗的琉璃清澈盈动,鼻尖小巧,唇珠像是凝的花露一样。
身形也长高变瘦,纤薄又柔韧,路过人群时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清荷,水雾中的莲瓣,叫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少年也没骗她,经过一个暑假的天才打击,开学考试她直接就考了第一名。
于是她成了X中继顾濯跳级之后的第二件轰动的事。
“诶诶,就是她!”
“好漂亮……学习也特别好。”
“这种女孩谁配得上?救命,她是不是看我了?”
霜霜走到哪都有无数的目光,这些目光带着倾慕或者欣赏,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些目光都没有顾濯那么强的压迫感。
她做错题的时候被他盯上一眼就会全身发麻,然后又不服气,她又不需要像他那样做个天才,偶尔出错怎么啦?
入学后她在学校里没有遇见过顾濯,可能他又已经完成了什么超神的科研成果,又爬到人生的半山腰了吧。
可就算他不常出现,但仍然到处都是他的名字,女孩子们的告白信塞满了他的抽屉。
十六七岁的男生也正是最旺盛的年纪,霜霜同样开始被人告白。
那年他们都很被人喜欢。
霜霜刚刚婉拒了隔壁班的校草,转头拐角就撞上了结实干净的胸膛。
她捂着鼻尖抬眼,在寒冽的气息中看见顾濯的脸,恍惚间想,校草怎么会是刚才那个男生呢?
他垂眸,淡淡地看着她。
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撞上她而惊讶,倒像是本就在这里似的。
“好好学习。”半晌后,他淡漠地说。
少女听了又不服,耸着鼻尖,“这就不在你的教学范围了吧?你回来干什么呀?”
他这年已经戴上了眼镜,不是男生耍帅爱戴的那种黑框,而是很严谨清冷的银丝边框。
透过镜片,他漆黑的眸光像是无机质一样冰冷,看得人打哆嗦。
她时常觉得,天才到一定程度就和变态差不多了。
现在他很有高智商变态的气质。
有点厌世,有点不爽。
他伸手拿出了一个一次性包装,指尖撕开的动作莫名性感,然后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口罩,伸手,给她戴上。滚烫指腹落在她耳廓,很规矩地移开。
少女清丽出水般的容颜被挡住了一半,她眨了眨眼,听见他说,“别感冒。”
“我没感冒啊,”她的口罩动了动,仍问他,“你回来做什么?”
“受邀回来,讲课。”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升学了。”
霜霜乖乖点头:“哈哈。”
我这嘴。
我为什么要问?
这个回答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稀奇吗!啊!
可不知是这口罩上的卡通莲花印,还是他抬手给她戴时袖口间的清冷洁净香气,他的存在,似乎就代表了最强、最超前、最不可思议的青春期。
于是霜霜又开始努力追赶他了。保持X中前三名就能进他那所学校。
她听着顾濯越来越光辉的事迹一路努力,但高考前反而开始刻意屏蔽这个名字,不去知道他又做到了什么程度,或者去了哪里。平时上下学都刻意避开他的身影,或许也是他很忙的缘故,总之他们没有在走廊碰见过了。
后那个夏天的拼搏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高考之后人才能长舒一口气。
而在这个仲夏,霜霜也终于成年了。
这年的少女美丽已经初见雏形……是的,美丽,她开始褪去少女时期的青涩感,彻底变成了让人过目惊艳的压不住的美丽。
莲花濯濯般明丽动人。
她时刻能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注视,但她不好意思去探究,只当是平常心,紧张又期待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出分之后,霜霜才终于踏实下来。
当天晚上她就再次见到了那人。
不知道他这样一路开挂的天才知不知道今天出分?
他大概不会关注吧。
但那个仲夏夜,他正好在。老楼里,她看见他光着脊背,像是刚刚冲凉完,一身冷气黑发湿漉地站在他家模糊的窗边。
他手边是几本厚厚的天体物理学和亮着文档页面的电脑,看着严谨又高智,可那一幕却带着与学术感完全相悖的、蓬勃的荷尔蒙。
霜霜怔了怔,这才想起来。
除了天才,他大概……还早熟。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躁动、悸动、性启蒙。
那他呢?
他看起来实在不像。
霜霜想,他的样子更像是性冷淡。
可当晚少女的梦中出现了那胸腹块垒的线条,怀抱的手臂很结实。
白衬衣,腹肌,冷感的眼睛。
第二天醒来,她脸通红,好半天不敢从被窝里爬出来,出门却刚好在居民楼走廊里撞见他的身影。
霜霜像是心虚似的,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跳得快极了。
他清冷的目光藏在镜片之后,开口,要问她什么。
刚成年的少年少女,可不敢乱想,霜淩都不敢看他,她蹬蹬就跑走,小兔子似的跳。
身后的目光追着她,越过镜片,冷感又灼热。
直到录取结果出来之后,霜霜终于底气充足,光明正大,那股羞耻的意味也终于被抚平。
她撞见了晚间回家的顾濯,他这时已经很高很高了,走在老楼里,竟让走廊都开始逼仄起来,冷冰冰的气场极强。
少女仰头,带着点小骄傲,“我考上你们学校了。”
他垂眸,目光中带着欣赏,点点头,“好。”
“希望教到你。”他说。
霜霜呆呆地抬头,从卷纤的眼睫到鼻尖唇珠,那一刻漂亮得像是夏夜绽放的睡莲,花蕊鲜嫩又清甜。
“为什么?”
他指腹不自觉摩挲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