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带我改嫁八次 第114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仙侠修真 系统 爽文 穿越重生

  宣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月色下思忖片刻,立刻转头,离开翰经楼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上个月月末,他特意将几位在别宫的父亲旧心腹调回来,装作是自己在千鸿宫站不稳脚跟,需要他们的协助。

  这几个人全都参与过东海屠魔。

  他特意将他们安排在稍显偏远的殿室中。

  他需要确认,那个在千鸿宫中杀人的凶手,是因为利益与派系而杀人,还是因为在屠杀参与过东海屠魔的人。

  当年父亲闭关后,这些父亲的心腹作为他的半个师长,每个人都对他表现出了极强的控制欲,想要把他当做傀儡,来掌握整个千鸿宫的权力。

  宣衡废了不少力气才让这些人身败名裂,又将他们驱逐到别宫去。

  时隔二十多年又将他们请回来,这些人都有种“你小子果然还是要靠我们”的得意,甚至已经在跟他见面的时候开始批判他的行事、教育他的举止,甚至还对这些偏远的殿室不甚满意,想要住到主殿附近。

  宣衡并不跟他们着急,一切都颔首应下,还是一副少年时没主见的模样,甚至安抚他们,当风波过去将诸位师长奉为长老,将诸多事务交由他们打理,自己则一心修炼,着力突破境界。

  这几位师长已经幻想着,宣衡和他父亲一样修炼闭关后,这群人共分千鸿宫大权的日子了。

  而今天,宣衡看着羡泽在翰经楼没有动过的定位,就猜得到,他该夜访这几位师长了。

  果然,他来到燕哝殿时,殿内外看似安静寻常,宣衡鼻尖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气,立刻隐匿身形,飞身掠去。

  殿室内烛火飘摇,他心知居住在这里的龚长老以双目灵视与奏笛技艺闻名,他不喜黑暗,所以殿内永远烛火长明。

  只是在看似明亮的烛光中,他听到喉咙中嗬嗬的响动,嗅到了逐渐漫溢开来的铁锈气味,宣衡隐匿在殿门外的阴影中,将暗处的一道小门推开一丝窄缝之后,终于瞧见了殿室内骨节反折的龚长老。

  他口唇被蜡油封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数蜡烛被从桌台上取下来,胡乱摆在地面上。

  年轻女子的身影坐在烛光包围的地面上,手朝后撑着,轻笑道:“都这样了还不说吗?我当时看到了你在空中,为卓鼎君指了方向,你是如何看出来真龙的弱点?”

  宣衡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拿起蜡烛,将火苗靠近被掰断而骨头刺出皮肉的断肢,慢声道:“还有那些能击碎仙人内丹的上古功法,你们如何得知?啧,别这么害羞啊,你点个头,我想要你这些伤势都恢复好,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龚长老显然是已经被折磨许久,面如死灰,恐惧到了极点,也已经失去了思索与回答的能力。

  她松开摸着项链的手指,终于是失望了:“连你也不知道,那剩下几个同样参与过东海屠魔的老头,恐怕更边缘更不知情了。没关系,我耗得起,大不了我就将你们千鸿宫翻个底朝天。”

  羡泽起身,她看了看龚长老身下的血泊,脚尖避开,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起来,让他手臂反折的跪在地上,她漫不经心地拎起落在旁边的长剑。

  那是龚长老的佩剑,剑尖上甚至连一丝血都没有,显然是他拔剑还未能反击就已经输了。

  她拿起剑来,抬起手臂,剑尖朝下朝着龚长老恐惧到发抖的面容,而他双瞳死死盯着她。羡泽轻蔑的看着他笑了,剑尖直直向下,轻巧的如同穿透帛布般,贯穿他的头顶、脖颈与胸膛,就像是一根刺般将他钉在了地上。

  她甚至都没有多观察自己的作品,只是摸了摸头发,确认没有沾上血,便衣袂飘飘,就这样转身离去。

  宣衡僵立在殿外许久,直到屋内烛火都有些随着燃尽而熄灭,他才缓缓挪出脚步,悄然走到了龚长老身边。

  他已经死透了。

  只是那双眼还残留着一点灵力的痕迹。

  羡泽恐怕不知道,龚长老天生双眸灵视,可以通过施术可以记录下死前的景象,如若别的千鸿宫人发现尸体,很可能会提议要挖下他的双眸,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宣衡拎起自己的剑,抬手划去,将龚长老死前瞪大的双眸,一并划烂。

  他眼窝甚至都没能流下太多血,只有眼球血肉模糊。

  这样就好了。

  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

  再说,羡泽怎么能算凶手呢?

  她只是在复仇,为她的真龙,为她自己而复仇。

  宣衡拿龚长老的衣襟抹掉自己剑上的血痕,此刻才察觉自己的双手颤抖。

  不愧是她。

  如他隐约中察觉的那般——她怎么可能傻傻的就来到跟她有仇的千鸿宫,她怎么可能失去记忆后就孤弱无依,她怎么会安心待在什么幽静的梧桐环绕的客舍中!

  那个从东海上空跌落时愤怒、狰狞的神女在这二十多年绝没有改变!

  只是她学会了垂下睫毛,露出笑容,周旋于人世间。

  她多聪明,多么善学,她吸取的不只是灵力,更是人间的一切。

  终有一日,她快乐澄澈的双眼中,会充满智慧与决断,她能一眼看出人群的弱点,她能用出击碎人群的阳谋……

  宣衡双手捧着仍有一丝血色的剑身,剑面映照着殿内烛光,殿外月色,与他狂热中夹杂着一丝水光的双眼。

  宣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羡泽第二天如约来到翰经楼,但她见的却不是宣衡,而是宣琮。

  他正倚靠在取书的斜梯上打盹,瞧见她笑了笑,对她比了一下手指。

  是四根手指。

  羡泽挑眉:“什么意思?”

  宣琮笑:“昨天夜里,宫内死了四位长老,全都是父亲当年的心腹,刚刚被宣衡调回来想要当自己的助力,现在四个人全都死了。”

  羡泽一愣。

  ……四个。

  可她只杀了一个。

第100章

  一夜之间四个人都死了是怎么回事?!

  有人知道她昨夜动手了, 所以干脆选择跟她一并杀人?

  她条件反射地怀疑:是想栽赃到她头上,还是说……

  羡泽道:“现在查出来什么线索吗?还是说跟之前一样,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宣琮耸肩:“不知道呢, 之前几个月才死了三个, 昨天一夜就死了四个。因为这四位长老都曾经和宣衡有过不快,又是他请回千鸿宫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怀疑, 宣衡是在报复曾经得罪过他的人, 也在屠杀任何想染指他权力的人……”

  羡泽眉头紧皱:“那他没出来否认?”

  宣琮:“没有, 再说这种事没人敢当面指责, 他又如何否认。但我感觉, 他也有种‘就是我杀的你们又能奈我何’的感觉,有许多宗亲很惶恐, 也有些宗亲像是要狗急跳墙了。说不定, 他等的就是狗急跳墙。”

  难不成是宣衡杀了另外三个人?

  那他知道前面几个是她所为的吗?

  还是说他不管凶手是谁, 都想将计就计, 干脆把自己的政敌给肃清了?

  可那几个长老已然边缘没有实权,算不上他的政敌吧……

  羡泽垂眸, 这个连接吻都不懂的家伙,在另一方面却也不是没有手段。

  不过随着羡泽杀人、拷问与调查, 她也感觉到了千鸿宫的不对劲:“说起来, 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们千鸿宫为何会有宗亲?宗亲不都是宗族血缘亲戚的意味吗?我在其他宗门,从未听到过这个词。”

  宣琮拍了拍阶梯上的空位,邀请她也坐下来,他袖中芥子囊像是茶楼,从中掏出一小匣的点心, 一壶清透的冷茶,二人靠在台阶上,边吃边聊:“那些宗亲是卓鼎君的兄弟。”

  羡泽吓了一跳:“几十个兄弟,父母是谁,那么能生!”

  宣琮只是弯着眼睛笑起来,将一个做成小鸟形状的果泥点心用竹签叉起,递到她嘴边:“母亲是谁不知道,父亲这不是很显然了吗?姓宣的上几代可能都是猪精当了屠宰户,全靠下崽过活。”

  羡泽大笑,咬住点心。他一贯这样把自己也骂进去。

  羡泽忽然意识到,宣衡也说过自己在来到千鸿宫之前,有几十个“孩子”一起住在东山别宫,她立刻问:“难不成卓鼎君以前也住在东山别宫,也是一堆孩子中选拔出来的?”

  宣琮一愣,咬着竹签笑起来:“他连这都与你说了啊。算是吧,父亲当年成为宫主,他既需要这些兄弟为他做事,却也怕他们随时顶替自己,所以陷入也格外焦虑与自私。而且为何千鸿宫内斗严重,正是因为他闭关之后,那些宗亲全都觉得他们上他们也行,出来夺权。兄长可是好不容易撑到现在。”

  宣琮喝了口茶,事不关己道:“或许宣衡也格外有危机感,说不定他一不小心就不是少宫主了。”

  羡泽:“比如你会取而代之?”

  宣琮眼里似乎有不屑,手指却给她编着发尾,笑道:“我若是能继任千鸿宫,你也愿意对我使那些手段?”

  羡泽:“哪些手段?”

  宣琮掐着嗓子:“哎呀这句诗我不会你教教我,哎我走路不稳——”

  羡泽恼羞成怒,作势要掐他:“我才没那样!”

  宣琮被她勒住脖子,反而又笑:“哎呦,我瞎猜的,这手段我我也是愿意吃的哦。”

  羡泽看了他片刻,摇摇头:“那我估计不会对你用。”

  宣琮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所以还是分人?”

  羡泽:“确实是,要对你可能会使一些别的手段。或许也会直接与你说。”

  宣琮:“说什么?”

  羡泽笑了笑,道:“或许你做了少宫主就知道了。”

  宣琮深深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我可不是那块料,看来这秘密我这辈子也不能知道了。喏,新学的编法,很好看吧。”

  羡泽垂头看着他拿她几缕头发编的小辫,其实她跟宣琮在一起很放松,这个人看着弯弯绕绕很多,实际上却并没有口是心非。

  他对权力不感兴趣绝不是伪装,而是有种淡淡的厌倦放逐。

  羡泽有时候也不用说话,就静静地坐在他旁边发呆,他像一只犀牛背上的鸟儿,时不时哼两首戏歌,或自顾自地给她扎两个小辫。

  她知道宣衡可能以为她与宣琮在背后做些什么,但偏就什么都没有。

  往往只是在丹洇坡一坐便是一整个傍晚,二人看着晚霞美的惊人,转瞬即逝,突然几乎是同时骂了感慨的脏话,然后相视一笑。

  羡泽想想,丹洇坡也像是这群山与宫殿之下迷你的泗水,如果她是千年前的真龙,说不定真会叫这人间的乐师作伴同游。

  他歪着头,耳坠长长的流苏搭在肩上:“我感觉以后我要没用了。你应该都已经吃到手了吧。”

  羡泽笑:“什么叫吃到手了?你觉得他对我有那么深的心思?我觉得没有。”

  宣琮懒懒道:“那你们每隔五天一见,是为了什么?你别看他那么古板的样子,他也是活人,也是不情不愿被塞进壳子里的蚌肉。”

  羡泽托腮:“不告诉你。”

  宣琮:“你不说,我可没法当军师。再说也没我这样的军师,我都把自己给献祭出去了。”

  羡泽笑了:“你献祭什么了啊?我是让你脱衣裳还是让你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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