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漠小兰
谢宝华闭了闭眼,可是,谢朗不会放弃她,为了这个“龙嗣”,谢氏也要保住她。
这一场火,便是有意激怒梁从原,他也不敢将她如何。
然而,青环不知道的是,大火过后,朝安殿前不知被谁留下了数只死鼠。
血淋淋的,尸首分离的死鼠。
比夜火更令人生忧。
梁从原面色铁青地上了朝。
殿上,宫中禁卫慌忙来报,昨夜孔聚跑了,被囚在别院的孔聚忽而消失了。
梁从原听罢,旋即起身,不由大怒道:“派人去寻,城门内外,严查往来之人。”说着,他的目光扫过立着的群臣。
谢朗不在,他今日称病不朝。
孔聚跑了,最坏便是他一口气跑回了潼南,起兵再反,可如今康安势力虽然四分五裂,可兵强马壮,再捉一个孔聚,亦非难事。
他只是想不透,为何谢朗,抑或是康安的任何人偏偏要在此刻将孔聚放了。
这一点其实就连孔聚自己,也暂未想通。
孔聚突然重获自由,虽不是全然的自由,但也比拘在小院子里,吃喝拉撒,都由人看着的强。
他们早已出了康安城,却也未走远,只是往山野中去。
他们并不策马,反而是从僻静的密林步行而去。
孔聚并未被束缚手脚。
他索性一面走,一面编起了耳后的小辫。
天光大亮,身后未有追兵。
孔聚侧目又看了看身侧的武人,见他腰悬长剑,步伐轻盈。
“听说你叫肖旗?你是高二公子的忠仆,从前在湖阳就为他卖命?”
肖旗自然不答。
孔聚也不觉自己讨了个没趣,自顾自又问:“你为何要替他卖命?姓高的那么多,在湖阳时,高恭,和高大公子不都比他强?”
肖旗扭头望了他一眼,依旧不答。
孔聚编好了耳侧的小辫,随手轻扬,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哑巴,怪不得,没人比哑巴更能守得住秘密,不过从前我哥哥也有个哑仆,最不好的是,便是他能手握笔墨,高恭抢了我嫂子,便是这个哑仆报了信,你说,可笑不可笑?”
肖旗面无表情,徐徐道:“原来,你也肖想你嫂子。”
孔聚陡然一噎,不由地狂咳了起来,直到咳得额头发红,才渐渐平息。
他瞪大了眼瞪向肖旗:“好生无的笑话!”
肖旗转回了头,淡淡道:“我胡说八道罢了,你勿要当真。”
孔聚心头一凛,高檀是个人精,他身边的人当然也都是人精。
可惜身上并无刀剑,他又不想在此时与肖旗起了风波。
孔聚索性闭上了嘴。
三日过后,小葛木进了康安城。
北项的车架绵延,十数匹宝马犹为显眼,身覆彩鞍,三花耀眼。
城中热闹至极。
皇帝的皇辇亲自去了城门相迎。
何家人趁此时机特意去瞧梁从原。
何璇带着何卫隐在道旁的客栈二楼。四下无人,轩窗半阖。
金轮皇辇在楼下徐徐而过。
皇帝端坐其上,虽面垂旒珠,却能见其貌。
何璇凝神去细看,心中想道,他果然生得不像梁献阳。
何卫沉不住气,低声问道:“像么?”
何璇摇了摇头。
何卫不甘心地又问:“那太子妃呢?”
何璇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像。
皇辇行远了。
何卫皱紧了眉头,低语问:“婆婆是说,他是假的?”
何璇沉吟片刻,答道:“倒也不尽然,这天底下不也有生得既不像爹,又不像娘的孩童么?”
可是,一丝一毫也不像的,确也少见。
他们隐在窗后,默默看了一会儿,直到皇帝的车辇再也望不见,他们才转身而走。
城门之前,小葛木见到皇辇临近,便翻身下马,抱拳朝来人一拜。
他既是来和谈的,那么架势自然是要做足的。
“久仰大名,某与父王好生仰慕。”
梁从原笑了半声:“小王爷客气了,有客自远方来,是孤有失远迎。”
小葛木随之而笑。
报官将他带来的礼单念了个遍,一行人便直往皇宫而去。
北项队伍的最末,是一辆红顶青布马车。
先前礼单里的东西,似乎并未有一件在此车之中。
诸人于是心知肚明,此车之中,便是北项送来联姻的,老葛木的小女儿。
她的名字唤作衣茹儿。
身为殿前侍奉的读书郎,顾淼在朝安殿中再一次见到了衣茹儿。
她比上一回顾淼见过的她,还要更加青涩几分。
她同小葛木一般穿了北项的赤色长袍,唯一不同,便是发上希了一串金色的小珠子,额前坠着一轮银色的月亮。
她生得美,不是南地的美,是北项女子一般,饱满,生机勃勃的美。
曾经的顾淼,曾经嫉妒过她。
那时的她看衣茹儿,嫉妒的是她的单纯可亲,无忧无虑。
衣茹儿随小葛木盈盈而拜,然后上前数步,将手中的裂唇青铜马牌献给了梁从原。
她的声音清脆:“这十数骑马儿是父王亲自挑选,献给陛下的,此马牌亦是匠人打造,献给陛下。”
宫人双手接过。
梁从原笑了笑:“有心了。”
小葛木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毫不避讳地细致地瞧他。
这个新皇帝比他预料得年轻,倒也不是一桩坏事。
他的视线一转,落到了阶前顾淼的身上。
瞎子?
他愣了一瞬,立刻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顾淼想,他大概是认出她来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
梁从原早就晓得她见过小葛木。
小葛木眼见时机正好,便上前一步,将此番和谈来意又说了一遍,最后又细说了衣茹儿和亲一事。
“若有两姓之好,从此南北相安无事。”他笑道。
殿中诸人早有预料,面色未变。
高恭,顾闯各立一侧。
谢朗依旧称病未来。
梁从原缓慢扫过诸人,朗声笑了数声:“你们的好意,孤心领了,只是和亲一事实在为难。”
小葛木倒不惊讶:“不知有何为难?”
梁从原答道:“北项贵女入宫,若要结成两姓之好,便要为后。”
小葛木怔了一怔,虽然他们的确如此打算,可是由梁从原亲口说出,足见他对于此次联姻,并不敷衍。
眼下康安皇宫之中,听说唯有一个“犯了错”的贵妃,听说先前居在宫里的康安贵女们,前段时日,也被皇帝打发出宫了。
“自该如此。”小葛木颔首道。
“可是,此便是为难之处。”梁从原脸上的笑意未减,“孤的皇后,孤心中早有人选,除她以外,再不是旁人。”
第119章 双欢
此言一出,虽不能说是石破天惊,但也实在出人意料。
小葛木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南越皇帝不似敷衍,不似搪塞,竟像是真的早已有了皇后的人选。
他转而生了怒,姓高的,是不是又蒙骗了他?
他千里迢迢地从北项来了,竟又是被他哄骗了?
厅中诸人面色各异。
顾闯嘴角轻颤,竭力掩饰住面上的得色。
高恭的眼风早已瞄见了他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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