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 第265章

作者:叫我苏三少 标签: 豪门世家 轻松 穿越重生

  颜料过期了??

  她正想着,却听见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被发现,我在用?我的?血画画。”

  温之皎瞳孔骤缩,转头望过去?,却望见谢观鹤脸上的?笑意,黑眸中倒映着一整个红色的?空间,以及她。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缓慢拂过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其中一幅画道:“不同地方的?血,颜色是不一样的?,同理,湿度、保色剂、笔触,也会产生影响。”

  她的?指尖触摸到冰冷的?画纸,微小的?,略微黏腻的?颗粒在她指尖滑动。这是……干涸的?血迹才有的?触感。意识到这点的?一瞬,冰冷的?汗水从她的?背后一寸寸侵袭过来,头发一阵阵刺痒。她唇动了?动,喉咙中吐不出音节。

  谢观鹤握着她的?手,翻过来,她便轻易看见指尖的?茄红色,像是长?在手上的?铁锈,黏黏腻腻,零零散散。他?话音很轻,道:“手上都是我的?血。”

  温之皎终于控制不住,转过身将谢观鹤一把推开,转身靠着墙,眼珠颤动,“你、你——有病?!为什么??”

  她的?心脏狂跳,一句话几个字都磕巴,仿佛燥热的?空气包裹住了?她,让她大脑也蒸发了?水分。

  温之皎努力用?墙体支撑身体,可谢观鹤的?视线幽幽地越过她的?肩头,看向某幅画时,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靠在他?过去?的?血身上。一时间,她崩溃地直起身,脚有些颤。

  “因为无论哪种红,都不能接近你的?红。”谢观鹤说着,却望着她,“皎皎,在梦里我经常见到你。总是在吃东西,有时候在和陆京择吃饭,也有时候是陆京择,也有时候是电梯里的?往事……你的?唇总是很红,像是喝了?血一样。”

  温之皎全然无法理解他?的?逻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些画的?都是你。”谢观鹤再一次逼近她,按着她肩膀,几乎强硬地扳过她的?身体,指着画道:“这是……吃葡萄的?你,这是,吃蛋挞的?你,这是……吃鱼的?你……你的?一切我都清楚,因为我要靠这一切,想象你。”

  他?垂在她耳边,话音仍是平静的?,“每次胃疼得睡不着,就会取血画画。每次做梦醒来,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也会取血画画,幻想着我的?血都被画里、梦里、残破的?照片里的?你饮尽,然后再将这些画一幅幅吃下去?。血与食物,便重新回到腹中。”

  这一刻,温之皎想起来他?曾说过的?,画饼充饥。

  原来,他?没有在开玩笑。

  温之皎仿佛在听恐怖故事,而她不幸地是主角,额头一阵阵冷汗,“我,你,我——”

  “是不是觉得为什么?偏偏是你?”谢观鹤笑了?下,“我也觉得,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话音越来越轻,手指轻轻拨动她的?耳环,望着它晃动,“后来,我越来越分不清梦与现实,也越来越无法控制放血的?量,画越来越多,我和梦的?链接越来越深。终于,有一次我昏迷被送医,被发现胃部里残留的?纸。”

  谢观鹤的?怀抱越来越紧,炽热的?温度从背后侵袭,却让她全身更冷。

  “父亲说,不会再限制我的?食物,只要我不再用?血画画,也不再吃掉这些画。”谢观鹤沉吟几秒,感慨道:“这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同意了?,决定?烧掉这些画。”

  “可是点了?火,火就熄灭了?。”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奈,“点了?好多次火,都失败了?。然后我意识到,我在做梦,我醒来,点火,再次醒来……”

  谢观鹤道:“最后,我意识到,只烧掉画是永远无法从梦中醒来的?,也永远无法真正毁掉它们。”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墙的?红,犹如当?年望见书房里的?红。

  熊熊火焰在点燃了?整个书房,他?站在火焰之中,望见火舌一路烧到桌上的?画……火焰的?溪流交汇,融成一片灿亮的?火海,火海之中,他?反复看见无数个面容模糊,唇红红,吃着东西的?幽魂,幽魂飘荡,对他?窃窃私语,也对他?哭泣咒骂……

  谢观鹤抬起手,望见手臂上鲜红的?血液,累累的?伤痕。他?将手臂伸入火焰之中,灼痛一路袭来,那些声音与幽魂也一同尖叫,可他?仍然没有缩回手。

  现在,终于不是梦了?。

  谢观鹤想。

  那一把火后,他?手臂烧伤,住了?许久的?医院。

  除了?父亲猜出了?些许,没有人知道,他?烧伤的?真正原因。探视他?的?朋友中,只有顾也和江远丞疑惑,觉得他?不会如此大意。

  那场火被过早的?扑灭,这些画,画带来的?伤口,梦境中欲望,一切锁在这里。

  按理说会如此。可是。

  “难怪……”温之皎大脑一片空白,话语凌乱,“难怪你爸看着我,说你被养坏了?……”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总是毫无波澜,一副冷静的?样子,因为……”谢观鹤笑起来,道:“我根本分不清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梦,是幻觉,是现实。有时候,我甚至要分辨哪个是你。”

  温之皎怔住,转过头,眼睛缓缓瞪大。

  “哪个?”她唇动了?动,“什么?意思??”

  谢观鹤眼睛弯弯的?,黑色的?眼睛中是潮湿的?暗,他?望着温之皎,也望着她身后,好奇跪在地上一边看画一边歪脑袋的?温之皎。

  他?道:“现在你在和我说话,但另一个你,在做一些很……可爱的?事。”

  全部的?自?我已经袒露,言语的?束缚自?然消散。“可爱”这个词顺理成章,也许之后,“爱”字也不再会被遮掩,或者?“疯”这个字也会展现出来。

  “……另一个我?”

  温之皎已经错乱了?。

  她思?考不了?那么?多。

  谢观鹤很想辩解一下,以前,幻觉没有脸,尽是一片朦胧,很好分清楚。只是后来,他?遇到了?她,那幻觉便有了?脸,有了?性格,有了?一切……不时出现,又?不时消失。她只是做自?己的?事,亦或者?,做他?猜测中的?她会做的?事。

  可他?觉得,他?还是不要说了?,她看起来的?确被吓到了?。于是他?只是微笑,放肆的?看着她,将她的?脸全部映入眼睛里。

  如此又?害怕又?生气的?样子,也……让他?喉咙干咳,想要嗅闻、舔舐、亲吻……或者?更多。

  谢观鹤喉结滑动,眸色深深。

  温之皎崩溃了?,她抱着脑袋,“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我不明白!我思?考不了?,好难受,好可怕,好恶心!”

  她尖叫道:“我不会跟你订婚的?,死都不会!”

  原来只是觉得不解风情,现在觉得,恐怖至极!

  谢观鹤慢慢俯下身,拥抱住她,她在他?怀里抵抗,却被抱得更紧。他?像是一只硕大的?蜘蛛,用?这一整墙壁的?网将她困在他?怀里,又?用?手臂与拥抱圈禁他?。

  他?道:“皎皎,只要你没看到这些,我就能永远毫无波澜,乏味地爱你。可很显然,对你来说,你要的?是一种丧失自?我的?,全然将心交付给你,无论恐怖或疯狂的?爱。”

  “才不是,才不是!”温之皎捂着耳朵,眼睛里满是泪水,“我害怕,我害怕,我讨厌你,我不要理你了?!”

  “让我们待久一点吧,我可以给你一幅幅介绍这些画。”谢观鹤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语气温柔,“而且,一想到你被我的?血包围了?,就觉得很有趣。”

  简直就像,她在他?的?腹中,被他?的?血液所包裹。当?然,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进入她的?腹中,他?已经放血滋养过他?的?欲望太久。

  温之皎尖叫出声,“你个疯子!”

  救命哇,她真不该引逗他?的?!

第139章

  会议总是充满冗长?的演讲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会场内人人表情严肃,衣冠整齐,但真?正在听的人并不?多。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代理的会议。

  江远丞坐在坐席上, 一边听,一边处理着工作文件。

  电脑上,右下?角的程序仍在转动, 这是江家内部的解密软件。江临琛的防备心显然极强, U盘里的文件全都加密了,光解密就需要一个?小时。当然, 这也方便?了他在间隙处理其他的事。

  可不?知是这会议过于无聊,还是恢复记忆后的后遗症, 他的心神始终有些不?宁。他的眼睛不?自觉从笔电屏幕中移开, 望向了窗外的风景。

  天空一片澄澈,云朵被风拉扯成绵软的轻纱,阳光将他灰色的眼睛映成更浅的, 带着些蓝的眼色。昨晚的触碰仿佛仍然残留在他身上, 使得他垂下?眼皮,掩住了眼神,指尖轻轻滑动着触摸区。

  江远丞毫无办法沉下?心来?,只是忍不?住地想着她的面容、声音、动作。比他昏迷前?, 她更生动了些,也胖了一些,对他……也耐心了些。可是,那样的耐心,会在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就消散的。

  他可以假装下?去,装久一点,装到很多年以后。

  唯一要担心的是, 他太了解她身边围绕的那些人。无论?是顾也谢观鹤,还是江临琛陆京择,他们心思毒起来?时,并不?好对付。昨晚,他在她公寓留宿的事,估计已让他们都清楚他恢复了记忆。他们不?会让他保持现在的优势的,只是不?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令他的神色愈发冰冷。

  ……明明,她只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却要如此不?知廉耻。

  江远丞垂着眼。

  “嗡——”

  触控板传来?轻微的震动。

  江远丞回过神,望向解密出来?的视频,一共十五分钟,画质并不?清晰。但角度格外很好,几乎完完整整录到了陆京择故意挡刀的一瞬。

  江远丞挑起眉,抬手扣上电脑。

  ……只凭这个?视频,陆京择就注定要出局了。

  丧家之?犬,总是守不?住重要的人。

  江远丞平静地扫过会场,电光火石间,一个?疑惑骤然闯进他的大脑。

  这个?会议,顾也没有出席……?

  如果江临琛有事,陆京择负伤的话,顾也呢?

  要调直升机空运东西,也不?必亲自看着吧?

  几乎一瞬间,江远丞便?提起电脑,拿起外套直接离场。一时间,演讲的人和周边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惊愕,江远丞却无暇顾及这些视线,脚步快到几乎有些踉跄,手杖在地面敲击出冰冷清脆的声音。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他心中缓缓发散,无数个?细节在他脑中缠成一团,让他如处在雾气当中,几乎无法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江远丞一路走出会场,打开车门,将电脑扔到副驾驶。

  他眼神直视前?方,顾不?上系安全带便?踩下?油门。引擎启动的一瞬,车子从原地飞驰而去,泥浆与飞石从车轮下?滚动溅射,将微风撞碎。

  江远丞的手紧攥方向盘,脸色冰冷,薄唇紧抿。

  他的手拨着电话,可电话里,一阵阵忙音更如令他如芒在背。

  车子横冲直撞,却也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停留在古堡内部的医疗机构门口。江远丞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差点上几个?医护人员,可他全然顾不?上。

  医疗车被推动者,骨碌碌的声音回响在走廊,紧接着便?沉重密集的脚步声覆盖。

  江远丞停在一间病房前?,抬起手握住扶手,用?力按下?,门打开的一瞬,空洞洞的风也被裹挟着吹进病房里。

  他望见空荡荡的病床,窗户打开,轻纱飘动。

  江远丞站定在原地。

  他身后,一个?医护人员踉踉跄跄地跟上来?,“先生,你想干什么?”

  江远丞缓慢而僵硬地转头?,看向护士,“住在这里的人呢?”

  医护人员愣了下?,“今早就离开了。”

  她没说,对方走得很匆忙,拔下?各种?枕头?就走了。

  江远丞闭上眼,他又道:“还有谁来?过?”

  “没有人。您有什么事吗?”医护人员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夜间的时候似乎打了很长?的电话,我查房好几次都没睡,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江远丞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

  随后,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灰眸越来?越沉。

  他道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