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由于常年跟机器打交道,他的指腹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些许薄茧, 在皮肤上游走时会产生阵阵酥痒。
程方秋有些受不住地躲了一下,又被他抓住,强硬地按在水中,“别躲。”
“痒。”她轻声嘟囔了一句, 但还是乖乖地任由他动作。
洗脚盆里放的是昨天晚上徐琪琪送来的药草包, 说是她婆婆在荣州有名的老中医那里开的,对体弱体虚, 痛经, 手冷脚冷等毛病特别有效。
昨天没来得及用,就拿了两包带回来,如果效果不错的话, 她准备专门带丁夕梅去找那个老中医看看,调理调理身体。
“那我轻点儿,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这话就是他以后会一直帮她洗脚。
程方秋长睫颤了颤,垂眸去看他,他个子高,就算半蹲着,两人高度也差不多。
周应淮垂着头,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的发顶,顺着往下是一截脖颈以及宽厚的肩膀,光是看着就觉得安全感十足。
看着看着,她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
“你先泡一会儿,等水冷了,我再去倒水。”
听见他说话,程方秋愣了两秒,然后瞬间收回盯着他看的视线,但还是被周应淮给抓包了。
“看什么?”
耳边响起他的低笑声,程方秋脸上浮现两朵红晕,梗着脖子道:“我看我男人怎么了?不让看啊?”
周应淮直起身子,两人的身量瞬间调转,他比她高了一大截,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倏然半俯下身子,凑到她跟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比方才更痒。
“当然让看,老婆想看多久都可以。”
低沉的嗓音微微拖长,带着一点儿吊儿郎当的散漫,像是山间雪松,撩拨得整个人发麻发烫。
程方秋咽了咽口水,红着脸伸出手将他推远,懒声撒娇道:“读报纸给我听。”
“好。”周应淮顺势转身去了桌前,从包裹里翻出今早还没来得看的报纸,回到她身边,刚靠近,她就挤了进来,将头靠在他大腿上。
他读文章的时候嗓音放得不重不轻,刚刚好,音色清润纯正,带着一点点京腔的普通话,别有一番魅力,程方秋很喜欢。
只是听了没多久,困意袭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努力睁开眼睛,想把最后一点儿内容听完,但最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周应淮读完一篇,正想问她还想不想听,一垂眸就瞧见了她香甜的睡颜,呼吸均匀,乌黑的长发铺在他的腿上,衬得她那张脸越发白皙动人。
他没忍住捏了捏,柔软的触感落入掌心,让他勾起唇角。
她好像比之前长了一些肉,变得更加可爱了。
“别捏我……”程方秋莹润饱满的唇瓣动了动,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像是对他的行为表达不满。
周应淮便收回了手,小心翼翼起身,先给她擦干净脚,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方才端起洗脚盆去外面倒水。
乡村的夜晚比白日的时候要冷很多,回来时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一丝凉气,他脱掉外套,等暖和了一些,方才关灯钻进被子里,她最近睡得都很熟,没被他的动静吵醒。
周应淮搂住她的腰身,将人揽进怀里。
一夜无梦,隔天一大早外面就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鞭炮声,这时候虽然穷,但是对于过节还是很舍得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喜气。
程方秋被吵醒,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掌遮住眼睛,挡住窗外洒进来的晨光,等缓过来后,才揉了揉眼睛,抬头朝着身边的人看过去。
他也才醒,睡眼惺忪,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他懒洋洋地勾起唇角,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程方秋笑着抱紧他的腰。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起床。
等到了厨房就发现程保宽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灶台后面烧火。
“我亲爱的爹爹,元旦快乐。”程方秋跑过去,笑嘻嘻地说了句祝福语,程保宽被她肉麻的话逗得又是臊又是开心,“秋秋,元旦快乐。”
话毕,又道:“那边的热水瓶里有热水,你们先用,我去叫你们娘,还有学峻起来。”
“行。”
程保宽路过周应淮的时候,后者也道:“元旦快乐。”
“好好好,元旦快乐。”程保宽脸上的笑意加深,拍了拍周应淮的肩膀,就走出了厨房。
没多久丁夕梅和程学峻陆续起床,各自祝福和洗漱后,就准备先把鞭炮给放了,他们两口子昨天特意去公社的供销社买的,就为了庆元旦。
大红色的鞭炮在院外的道路上铺成长条,还有方方正正的鞭炮混杂在其中,等全部弄好后,周应淮和程保宽分别擦燃火柴,将引线给点燃,然后飞快地跑到院子门口,没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响彻天际。
程方秋躲在周应淮身后,捂着耳朵,笑得一脸灿烂。
鞭炮带来的喧嚣欢乐停下,一家人才往屋里走。
按照本省的习俗,这些红纸得留几天再打扫,这叫留福气。
元旦佳节南北方在吃食方面有些差异,南方吃汤圆较多,北方吃饺子较多,周应淮说入乡随俗,跟着他们吃汤圆,但是丁夕梅却坚持要给他包饺子吃,于是一家人开始分工协作,包饺子的包饺子,揉汤圆的揉汤圆。
程方秋对这两样都不太擅长,一会儿在这边学一学,一会儿在另一边学一学,来回跑也不嫌麻烦。
程保宽和程学峻则在后院杀鸡,准备炖个鸡汤。
大伯家前两天做了豆腐,给他们家送了好几块来,正好可以和村里这次元旦一家分的一条大草鱼做成一道菜,再炒道土豆丝和大白菜,一桌好菜就齐了。
“祝我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干杯。”
“干杯。”
有了程方秋的带头,大家纷纷举杯,杯盏碰撞的声音响起。
吃完饭程学峻去找以前的同学们玩,程方秋和周应淮则去了公社给京市那边打个电话,节假日周父周母都休假在家,很快就接通了。
“爸妈,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
这种时候被记挂着,再送上一句祝福比什么都暖心,刘苏荷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跟程方秋聊了很久的家常话。
程方秋想到什么,笑着问道:“应臣呢?他学校放假了吗?”
“放了,但就放两天,后天就要回学校读书了。”听她提到这个,刘苏荷先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又道:“真是儿大不中留,这小子在军校里谈了个对象,早上吃完饭就跑了。”
“谈对象了?”程方秋心里一咯噔,有些好奇周应臣谈的是邓清晚,还是凌枝。
“对啊,他一开始还不肯说,我逼问了两句才肯说。”刘苏荷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对周应淮的些许不满,“两个人都是军校的,有共同语言,我挺赞成的。”
对于小叔子的婚恋,她这个当嫂子的不好插嘴,所以只是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就是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他会不会把人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刘苏荷又念叨了一句,才转移话题问起他们的放假时间。
“估计要一月底了。”每年都是那几天,所以周应淮便回答了。
“记得提前写报告,带秋秋回来。”
几乎每次打电话,刘苏荷都要叮嘱好几遍,周应淮和程方秋都已经习惯了,应好后,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刚骑车走了没多久,隔老远就听见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周应淮提前调转车头往旁边避了避,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身旁疾驰而过,激起一阵尘土,程方秋口鼻都埋在围巾里倒是没什么事情,倒是周应淮,就算早有准备,还是被呛得咳了几声。
“没事吧?”程方秋等尘土散去,连忙问了一句。
“没事。”周应淮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前方,将车骑得又稳又快。
程方秋松了口气,也看向前面的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哪来的车?”
乡下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小轿车,上次还是机械厂派车来接周应淮,今天这是?
“不知道,但看方向是往咱们村去的。”
“是吗?”
程方秋耸了耸肩,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管是不是往他们村去的,没多久就能从好事者嘴里听到答案,原因无他,日子太无聊了,但凡有件平常不会发生的事情出现,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是没想到这辆车去的不仅仅是他们村,更是他们家。
刚骑上家门口那条道,隔老远就看见了聚集在门口的村民们,再就是不远处的黑色小轿车。
程方秋眼珠子瞪大,赶紧拍了拍周应淮的腰,“骑快点儿。”
“嗯。”不用她说,周应淮也加快了速度。
他们可没收到任何消息,今天会有客人上门,出门时丁夕梅他们也没提过,那就说明对方是不请自来,或者是省城里出了什么事……
“麻烦让一让。”程方秋从自行车上下来,拨开人群往里走。
有人眼尖看见她,眸光亮了亮,“方秋啊,这里面的人是你们领导吗?那长相,那气质,可真不得了。”
“开着小轿车来的,不是领导是谁啊?还提了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高档货。”
“啧啧,真羡慕程老二两口子,这女儿女婿都有出息!”
程方秋干笑两声,顶着满头问号看了一眼周应淮,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他们便只能先暂时压下好奇心,转而快步进门。
由于家里有客人,院中大门虚掩着,他们一推就开了,将自行车推进去,又把院子门给锁上,程方秋和周应淮才直奔堂屋。
屋内坐着两个人,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礼品盒,甚至多到放不下,只能堆在地上。
程方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向了坐在主位的程保宽,轻声喊了一句:“爹?”
程保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直到程方秋再喊了一声,他才有所动作,看向了她,“你们回来了?”
“嗯,刚回来。”程方秋回答完,就看向了另一边坐着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得体,身形矮胖,对上她的视线,还站起来冲着她憨厚一笑。
人看着挺不错的,就是怎么看也跟有长相,有气质挂不上钩啊。
程方秋礼貌性地回笑一下,率先开口问道:“您是?”
“我是省文化局的司机,是给领导开车的。”她刚问出口,他就回答了。
程方秋上前和他握了握手,脑子转得飞快,这样一来,就说明真正的客人不是他,而且,他是文化局的司机,那就代表着那位领导也是文化局的,至少也跟文化局有关。
想到这儿,程方秋快速在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丁夕梅不在,她眉头轻皱,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秋秋。”听到喊声,程方秋回头看向程保宽,后者的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娘在厨房?我去看看。”程方秋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
程保宽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显然早有这种想法,只是碍于丁夕梅的叮嘱,才一直坐在原地,但他实在受不了了,毕竟谁能放心自己媳妇儿跟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待那么久?更何况对方还是……
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现在刚好借着秋秋,一起去看看,就算到时候她生气了,有秋秋在,她也不会太过怪罪于他。
两人刚要出堂屋,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上一篇:闺蜜成敌蜜?嫁反派,她跑我也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