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汁芋圆
继母呼吸一滞,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另一边,村里刚走了老人的齐家,一片灯火通明。
嗑瓜子声,打牌声,不绝于耳。
四个老人围在一桌打字牌,其中一个姓李的老头道:“你们今天听说了没?老陈家那孙子说今晚不能出门,这不整笑话吗?”
“唉,你就甭理他。”
另一个姓段的老头抓了张牌,“谁不知道老陈家的孙子没出息,不然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
“哎哟,你还不知道呢,他不回家哪里是没出息?他不回家是搁外面坐牢了!”
“哎哎哎,你也知道是吧?我听说是卖假药被抓起来了!”
“我怎么听说是跟人打架被抓起来了?”
“说起来那孩子怪可怜,听说进去之前还谈了个女朋友,他爸连彩礼都准备好了,结果他被抓了,那女孩子也跑了。”
陈树怎么也没想到,母胎单身,遵纪守法,一直在外面勤勤恳恳工作的自己。
只是回了一趟村。
他回村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在父老乡亲们嘴里,他就成了一个被女朋友抛弃,还被关进过大牢的犯罪分子。
“先不管陈家的孙子了,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村里邪门的慌?”
李老头抓紧了手里的牌,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咱们村这一个月,可已经死了八个人了啊!”
另一位姓段的老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该不会是因为十五年前……”
“你可快闭上你那张破嘴吧!”
挑起话头的李老头,忽然眼神一变,额上站出条条青筋,头上的那几根白须都在抖。
“忘了村长家交代过的吗?那事儿谁都不能提!”
“再说了,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真要是她,那前几年咋没事!”
“哎哟,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别放心上,就当我今晚没说过这话!”
段老头自知理亏,悻悻的闭上了嘴。
他也觉得自己是脑抽了。
冷不丁的提那事干嘛呢?
真是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可要就此止住话头吧,他又有些不甘心。
段老头一边抓牌看牌,一边道:“你说那会不会是五十年前?我听说,那些东西怨气重的很……”
提到五十年前,在场的另外三个老头全都沉默了。
真要是五十年前的事儿,那他们几个谁都逃不过。
李老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不至于,真要是五十年前,那咱们这桥也该塌了啊!”
“桥都没塌,应该不是那群东西作祟。”
“再说了,桥上那两只石狮子可不是吃白饭的,狮子镇煞镇鬼,你们忘了?”
另外两个老头忙不迭应声,“可不是嘛,有那两只镇着,哪个小鬼敢作乱?”
见他们全部都附和李老头的话,段老头有些不服气。
倒也不是他天生就要和李老头对着干,只是他也听了不少事,凭啥他说的就是错的?
他不满地哼了两声,“有那两只狮子镇着又有啥用?”
“你没听陈老头说吗,今早他儿子和他孙子回来的时候都碰上小鬼拦路了,这要不是跟他们同行的一个大师往外头撒了钱,你瞧他们可不得死在那!”
这话可是陈老头亲口说的。
那陈老头多宝贝自己孙子啊。
过年都不在村里过,非得跑城里去的。
这要不是真发生的事,他能这么诅咒自己孙子和儿子吗?
李老头脸色僵了僵。
可不巧嘛,他今儿个也听陈老头说起了这事儿呢!
陈老头平常多胆大一个人啊,今晚被吓的都不敢来坐夜。
段老头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了啊,陈老头那孙子带来的大师,本来今夜要在他家住下的。”
“人在咱们村逛了一圈,就突然走了,说是要置办东西。”
“依我看,要不就是咱们村的鬼太凶她对付不了,所以她得去找帮手,要不就是她也怕了,找个借口逃走了!”
外面犬吠声不停,灵堂里还摆着棺材,风声呜呜作响,本就让人瘆得慌。
经他这么一说,整桌人都不敢说话了。
李老头还想自我安慰,还不等他张嘴说些什么,他就觉得肚子闹的慌,赶紧抓了一包纸往厕所里跑。
谁曾想齐家厕所还有人。
李老头憋不住,咬牙跺了跺脚,跑去了离齐家不远的旱厕。
天气已经很冷了,有些地方甚至下起了雪。
李老头刚蹲下,就感觉一股凉意直往自己脖子里灌。
他顾不得这些,只是想赶紧解决完走人。
滴答……
滴答……
几滴不明液体滴在身上,李老头觉得脖子上和脑袋上湿漉漉的。
他纳闷到怎么今晚还下雨了,伸手往脖子后面一抹,摸到一片黏腻的濡湿。
一股血腥气儿,瞬间扑面而来。
第195章 村里又死了很多人
李老头死了。
吊死在了离齐家不远的旱厕。
昨儿个晚上,他说了要去上厕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同桌一起打牌的人以为他是赢了钱找借口跑了,在牌桌上骂了他几句,之后便没当一回事儿。
而他老伴儿,见他一夜不回来,还以为他一直搁那里跟同村的人打牌。
直到早上,都日上三竿了,李老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他老伴才察觉到了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叫上了左邻右舍一起去找人。
等找到的时候,李老头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他老伴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又有什么用,哭不回他的命。
就在李老头的家人,正为了他的死伤心难过的时候,村里又传来了另外的噩耗。
昨天和李老头在同一个牌桌的人,今早都死了。
有起夜在自家厕所里摔死的。
有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今早起来便没气儿的。
还有半夜爬上山,横死在坟头的。
村长一家,也就是正在办丧事的齐家,昨儿个,不仅村长死了,他娘和他媳妇以及他儿子也横死了。
只有在外头上学,还没赶得及回来的女儿逃过了一劫。
“完了……”
“一定是她回来索命了!”
“一定是她回来了!”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天际,像是要随着深秋的风,吹到神明耳朵里。
可是神明不会原谅有罪的人。
他们哭的再响,也无法令死有余辜的人起死回生。
陈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霍凝回来的时候,脸色平静淡漠,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夜之间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就生出多余的情绪。
陈树沉默着走到了她身边。
村里人的面孔或陌生或熟悉,很多人和事都随着他的年岁渐长而逐渐模糊。
但再怎么样,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乡亲父老。
突然之间这么多人都死了,陈树就算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免有些难过悲伤。
他颤抖着嘴唇看了看霍凝,“霍大师……”
霍凝叹了一口气,“昨夜不是叮嘱过你们,若无要事,千万别出门吗?”
她摇了摇头,“原本不出门,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
言外之意,是他们自己作死才会死,不关她的事。
陈树脸色白了白。
他想的是,还好自己昨天听信了霍大师的话,不仅自己没有出门,也阻止了爸爸和爷爷奶奶出门。
否则,只怕今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哭的人里,还有他们陈家。
“你既然早看出来了他们会死!为什么不能说明白点!”
“你就是故意的!”
“你不是大师吗!昨晚为什么不待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