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风送
程夫子那边,自有吴容秉去说。他老人家不介意多收一个学生,只要是可塑之才,他愿意多教一个,但若是不学无术者,给再多银子都不教。
文人自有文人的傲骨在,吴容秉夫妇能理解。
所以就约定好了,一个月为期限。一个月内先教教看,观察观察,若能令他老人家满意、达到了他老人家的期许和要求,再正式收他进学不迟。
程夫子没意见。
而吴兆省对小儿子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十分珍惜。
晚上,夜景无人之时,他劝儿子:“去了之后好好念书,听夫子话,也照顾好康哥儿,别给你兄嫂添乱。”
已经十二岁,算是个小小少年郎的三郎,褪去了幼童时的顽劣,越发的稳重起来。
“爹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也不会给兄嫂添乱的。”十二岁的吴清泰已经有了几分大人模样,一言一行循规蹈矩,倒是同他父亲如出一辙。
小儿子有了更好的去处,于他往后的人生有助益,吴兆省十分欣慰。
他这辈子是不指望了,秀才也不考了,这辈子能靠教书赚点银子存点养老钱和日后给小儿子娶媳妇的钱,已然十分不错。
他对自己是没什么期许了。
所以,自然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儿子身上。
长子虽优秀,可毕竟父子间闹过那么一场后,便不多亲厚了。且他的优秀完全是他自己天生的、与生俱来的读书料子,同他不太相干。
继子读书好,虽他有一定功劳,可二人早闹翻,如今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吴兆省自然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儿子身上。
“三郎,你天资不差,一旦开窍,只会比现在更好。所以去了后,好好学。若能趁早考个童生,再中秀才……你的前程将一片光明。”
吴三郎早已懂事,对父亲的教诲,他牢记于心。
“爹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不会让爹失望,也不会令大哥丢脸。”
别人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好好读书。他既有这样的条件,自该比他们更认真才是。
第14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慧娘之死诸多蹊跷
三郎吴清泰很珍惜这次机会,本就认真努力的他,到了程夫子这里,更是态度端正。不到一个月时间,只十天之后,程夫子就找到了吴容秉跟前,笑摸着下巴胡须说:“三郎是个极好的孩子,老夫十分看好他。康哥儿同他一起学习后,比起从前来也更精益不少。”
“两个人一起学习,效率要比之前更高。三郎这个学生,老夫收了。”
吴容秉自然高兴,又说了许多劳烦他老人家的话。老人家不怕麻烦,就怕学生淘气,或是太过平庸,不好教。像这样踏实勤恳,且天赋也足的孩子,别说来一个,再多来几个他也很愿意教。
晚上,吴容秉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
叶雅芙也很为此而高兴:“三郎非池中之物,尤其是成长期间家里发生了那些个事儿,更是令他性格坚毅、少年老成起来。真庆幸,他性格不随其母,否则,又是一个烫手山芋。”
妻子此话,自令吴容秉想到了妹妹吴心莲。
但对妹妹此番结局,只能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有平坦、稳妥的路可供选择她不选,偏偏去选了捷径。可捷径哪有那么好走的?如今失了老王爷宠爱,也没了之前的风光,只能一辈子躲在那方小院中蹉跎度日。
幸得惠王妃性情不错,又同妻子交情颇好,倒不会太为难了她。
只是她这辈子,前程一眼就能看到头。 。
这日,叶雅芙正在养生馆里忙碌,安国公府的人突然找来。
人被引到了叶雅芙的书房去,见是外祖母老人家身边的人,叶雅芙立刻问:“怎么了?”
那小丫鬟显然是急着跑来的,这会儿还气喘吁吁的,看到叶雅芙,立刻说:“老夫人一早起来就不舒服,点了名要见夫人您。”
这个岁数的老人家,睡个觉就升天的也是常有的。
所以,叶雅芙立刻撂下手中活儿,赶紧跟着往安国公府去了。
一路上心惊胆战的,一直问丫鬟有关她老人家的情况。比如说昨儿晚上可吃了什么,夜间可发生了什么,今儿一早又有什么异常。
可怜那小丫鬟并非是在内间侍奉的大丫鬟,只是外间伺候的。有关屋内的一切并不清楚,只是被大丫鬟打发来寻人的。
一问三不知,丫鬟急得满头都是汗。
见她如此,叶雅芙反倒淡定下来。
想是无大碍,否则,必不是这样一个小丫鬟来寻自己了。
逼迫自己淡定下来后,叶雅芙深吸一口气。
等到了国公府,老太太院子里,瞧见她老人家这会儿好端端坐那儿呢,叶雅芙才算是彻底松下那口气。
不仅叶雅芙被人匆匆喊了过来,这会儿,吴容秉也在。
吴容秉正坐老人家身旁,被老人家拉着手说话。
屋里自然还有其他人,但此刻她老人家并不在意这些其他人。
瞧见叶雅芙也被寻来了,杜老太君立刻也朝她伸出手来,示意她也到自己身边去。
叶雅芙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刻挨了过去。
“给外祖母请安。”她还没忘规矩。
杜老太君不知怎么的了,似是哭过般,脸上有泪渍。
“福儿,你快来,祖母告诉你祖母梦到你母
亲了。“杜老太君慌慌张张的。
见她老人家状态不太对劲,叶雅芙赶紧伸手去轻轻拍抚她后背。
“您别急,您慢慢说。我和容秉都在呢,我们陪着您。”从前也不是没梦到过婆母,但她老人家每回的反应也不是这样的啊。
“你们都出去!”杜老太君对站着的那些人都下了逐客令,包括安国公和安国公世子父子二人。
父子两个,包括安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闻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到底怎么了。
但既老太君只留容秉夫妇二人下来,对他们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反抗。
个个应“是”,正要出去时,杜老夫人突然又叫住了安国公和世子杜谦。
“你们父子两个留下来,我一会儿有话说。”老太君这会儿神智倒是清楚了些。
安国公父子又是对望一眼,然后又皆应是。
除了安国公父子,以及吴容秉夫妇外,其余人等都被老太君撵了出去。
仆妇中,老太君则也只留了个康嬷嬷下来。
一众人如鸟兽般散去门外后,世子夫人忧心忡忡,问婆母安国公夫人:“娘,您说老太君这般,到底是为什么?”
安国公夫人轻叹一声说:“老人家为了你姑母,当真是忧心了一辈子。说句不夸张的话,这三十年来,她是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的。”安国公夫人嫁来杜家有三十一二年了,婚后从未与婆母有过争执。
她是亲眼瞧见小姑就那样活鲜鲜的一个人突然没了踪迹的,也是亲眼瞧见婆母怎么一夜白了头的。
说句实话,她也心疼她老人家。
也正如此,每每的更是贴心的孝敬。
当然,婆母她老人家待她们这几个儿媳也好,从未刻意挑过她们什么错。
她老人家曾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女儿没了,只会更疼她们,把她们当女儿待。
事实证明,她老人家言出必行,这些年来的确也是这样做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她们这几个做儿媳妇的,就算私下再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盘算,但在侍奉婆母这一块,那是绝对不会含糊。
“也不知是怎么了,但肯定是出了事儿。我们就候这儿等着吧,万一需要我们,也省得丫鬟们去挨着院落的去寻。”
安国公夫人这样说了,下头了二房三房夫人,包括几个媳妇辈的,自都应允下来。
“好,我们听大嫂的。”
而此刻屋内,在遣散了众人之后,杜老太君手撑着叶雅芙和吴容秉夫妇的手,强撑着坐了起来。
叶雅芙和吴容秉夫妇二人,一左一右的侍奉着,十分尽心。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慧娘是被人迫害的。”杜老太君显然是被梦中的情节吓得不轻,说出这句话时,手用足了劲死死掐住吴容秉和叶雅芙。
众人闻声,皆是错愕。
安国公父子,更是目光一致的齐刷刷朝一旁吴容秉看来。
吴容秉也是没有想过,当年自己母亲病逝,竟还另有隐情?
当时他才六岁,虽记事,但显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很多事情也记得不清楚。
但母亲的确是生了重病,病重父亲和祖母给她请了很多大夫来瞧,但无一不是说病情太重,药石无医,已然无力回天。
之前只知道母亲是病逝的,如今回想起来,不免也觉奇怪。
母亲在生那场重病之前,的确身体康健。家中不论是祖父母,亦或是父亲,都对母亲极好。母亲病逝之前,家里其乐融融的。
可若真是有人害的母亲……会是谁?
那是村子里,不是如今暗流汹涌的燕京城。村里人虽偶尔也有拌嘴的时候,但大多时候都是头天吵两句,次日就和好了。
何况,母亲那般性情之人,与村中乡邻们相处得极好,从未与谁有过口角之争。
谁又会害她?
就算有人存了心思要害她,也得有那个胆量和机会才是。
莫非……是姜氏?
可姜氏母子并非是溪水村人,又是孤儿寡母的,他们有何本事能害得母亲?
可再一想之前姜氏对他的迫害,以及当年分明父亲再娶可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在,父亲却偏偏选了姜氏为续弦……不免就觉得,此事或有蹊跷也不一定。
难道,母亲当年也是姜氏所害?
若真如此,那将她碎尸万段也不解恨。
想到有这种可能,吴容秉一颗心再不能淡定下来。
吴容秉尽力保持着平静,对众人道:“母亲故去时我才六岁,只记得当时母亲因为淋了雨,突然就高烧不退。家里给请了许多大夫来瞧,都说是治不好了。但即便如此,家里祖父母和父亲也皆未放弃,仍是往县城、甚至省城里请名医来。”
“可母亲仍是没熬过那个秋天,最终病逝了。”
“有关其中细节,不如差人去请了父亲来问。”
安国公立刻吩咐:“快去喊了妹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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