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摆在桌上,极有春天意味。
赵云惜谦虚道:“一点子家常菜,夫子多担待些。”
他正要客气,然而有早晨抢饭吃经历的孩子在他动了下筷时,瞬间清空窝窝头。
林修然筷子顿住,尚未反应过来,菜盘业已空了大半。
“慢些吃,锅里还有。”赵云惜连忙道。
她家的桌子小,碟子也小,十双筷子伸过来,一盘蒜汁蒸洋槐花就吃完了。索性不求好看,把小盆摆着。
不敢想真的生七八个孩子的家庭,都是怎么做饭的。
等吃完饭后,几个人先是做功课,林修然扶着甘玉竹出门去散步了。
赵云惜拍拍福米的头,示意它跟上,村里可能不认识他俩,但绝对认识福米。
她要刷碗,被李春容接过去了,让她赶紧写作业去。
*
清闲几日,等赵掌柜上门,她就知道,该把作坊的事提上日程。
原先她势单力薄,不敢做大生意,担心招来祸患,现在有林宅做后盾,她区区一个作坊自然不用怕了。
“先建小些,做成流水线的规模,每人只负责一点,比如清洗的工人只负责清洗,沥水的工人只负责沥水,从进门收货,到清洗、沥水、蒸馏、装灌、包装等,都安排好。”
赵云惜拿出自己画的图,大致呈回字形,转一圈后,就进了仓库。再有防火防盗装置,员工食堂、寝室等,也都安排好了。
“你看看如何?”她把图纸递过来。
赵掌柜认真打量着看,片刻后,才佩服地点头:“事无巨细,小的没什么意见。”
赵云惜把地图递给他,笑着道:“那就交给你负责了,我们的合作先从建厂房开始。”
两人又商议了细节,这才拿着图纸去找张诚,让他找里正去批条子,拿到条子才能开始建房。
“等建好,约摸得两个月,到时候栀子花、茉莉花正好开,刚好可以投入生产。”赵云惜笑眯眯道。
她已经迫不及待收小钱钱了。
有建小院的经验,她对流程也很熟,让赵掌柜去找张鉞,这就撒手不用管了。
上回沈况建房子建的极好,这回还找他,应当是成的。
*
又是一日旬休。
张镇和张文明先后回来,张镇向李春容上交了三两银子,张文明向赵云惜上交了一两银子。
“这是我抄书得来的,本来还有几百个大钱,我给你买了个锦帕,就花掉了。”张文明将锦帕塞进她怀里,笑吟吟道:“我觉得很适合你。”
嫩柳色的细绸,绣着一只翩跹的蝴蝶,特别好看。
“谢谢你想着我。”赵云惜眉眼柔和。
张文明笑了笑,俯身将白圭抱起,捏捏他白嫩的小脸蛋,笑着问:“想爹了没?”
白圭被他胡子刮到,抗拒地用胳膊抵着他,拼命求救:“娘~救救我~”
赵云惜上前来,把他从张文明怀里薅出来,瞪了他一眼:“不许扎孩子,孩子皮嫩,会觉得疼。”
“哦……”张文明塌下肩,他就是想陪陪他。
“你可以陪他散步、玩游戏,一起聊天。”赵云惜温柔鼓励。
他不常带孩子,不会带很正常。
张文明听话地去和白圭聊天。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小白圭奶里奶气问:“我们可以去丰水看看吗?”
张文明想了半晌没想起来。
聊天结束。
小白圭控诉地看着他。
他噔噔噔地跑去找娘亲,见娘亲正在洗衣服,就拿着小锤子帮忙敲敲敲。
赵云惜看他鼓着脸颊,累得嘿呀嘿呀,不由得笑起来。
“放着我来就好。”
“和娘一起。”
两人正聊着,就见张文明又凑过来,就在不远处看着娘俩。
“爹,过来帮娘洗衣服呀,水这么凉。”小白圭连忙喊。
张文明神色微怔,正要上前帮忙,就见李春容走过来,直接端走盆子,笑着道:“你们带孩子出去玩,不要整天闷在家里。”
他们老年人还总是去村里串门,他们都没去过。
赵云惜索性拎着篮子,去南坡挖蒲公英,挖点带根的回来煮水喝。
小白圭亦步亦趋地跟着。
等张文明一个闪神,娘俩已经走远了,他怔了怔,没有跟上。
赵云惜擓着篮子刚出门,就见秀兰婶子在前头,她家姑娘红着小脸跟在后头。
“云娘啊……”王秀兰眼前一亮,笑呵呵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家小丫头也长大了,她现在在林家作坊上公,学着织毯子,都夸她一把好手呢。”
赵云惜满头雾水。
“你娘家侄子那个叫小树的多大了?”王秀兰又道。
赵云惜就懂了,她有些茫然地看看面前小脸晕红的小姑娘,又想想小学生一样的小树,想想世情如此,古人成婚和相看就是早,还是道:“那我回家问问我娘,看是什么情况。”
王秀兰笑呵呵道:“那我等你的消息。”
两人寒暄两句就分开了。
赵云惜有些神游,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相亲了,有点炸裂。
但——
她往常要读书,来去匆匆,今日休沐,擓着筐子出来,看什么都新鲜。
“二婶在整菜园呢。”她笑着打招呼。叫二婶的并不是亲二婶,而是按辈分来,两家关系比较远,平日里就是点头之交。
“云娘啊。”二婶听见她打招呼,放下手中的草,笑眯眯道:“进屋喝杯茶?”
说着就走上前来,打量着赵云惜的穿着,她越看越满意,春日里穿着白缎扣身小衫,下面系着竹青的马面裙,外面罩着乳白比甲。
腰间垂着丝绦,雅致又漂亮。
她越看越喜欢。
“我前日里瞧见个男孩,比我高些,生得唇红齿白,斯文俊秀,瞧着就排场,我问了一圈,说是你娘家侄子!怪不得和你一样长得人才样。”二婶笑眯眯地夸了一通。
赵云惜听懂了,她什么都没说,只装作不懂的样子客气两句。
“他可曾婚配啊?”她问。
见她不接茬,她索性挑明了。
赵云惜笑了笑,温和道:“我不曾问过,有空了回家问问。”
王秀兰家姑娘生得漂亮,小圆脸吊梢眼,瞧着性子就厉害。而二婶家的小姑娘说起话来细细柔柔的,性子也弱,没觉得不好的意思,就是不适合屠户家。
屠户家又是杀猪又是见血,平日里还要当街卖肉,性子和软难免支应不过来。
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万一小树就喜欢小软妹、甜妹呢。
所以她也没明说。
二婶盯着她,目光热切,她娘家是屠户,这日子好过,孩子也送来读书,就算考不上秀才,那识文断字也比庄稼汉强。
她家有钱,到时候小树生了孩子,那出生就是小少爷,蜜罐里长大,喝蜂蜜都用银汤勺。
越想越觉得小树要抓住。
她甚至琢磨,拿点鸡蛋去看看李春容了。
赵云惜这才知道小树有多受欢迎。
隔日,她收拾了四色点心,带着张文明、白圭,直接回娘家去。
她想吃瓜了。
她到的时候,刘氏又在卖猪肉,她总是很有精力,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娘。”她笑吟吟地喊。
刘氏听见,一看是他们仨,顿时笑逐颜开,将砍骨刀砸进案板,快步走过来。
“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都想嘎嘎了!”白圭笑眯眯道。
“好好好,我也想龟龟了。”刘氏笑得合不拢嘴,见两人还提着礼物,笑着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云升!出来看摊子!你妹妹回来了。”刘氏喊了一嗓子,就带着进院子。
赵屠户也跟着上前来,一张嘴就想起来女婿那咬文嚼字的斯文样,顿时嘴角抽了抽。
“贤婿啊……”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张文明躬身作揖:“爹,我和云娘来瞧瞧你。”
赵屠户目光隐晦地看向女儿,心想这孩子抽什么风,以前都是叫岳丈,突然叫爹,还怪不习惯的。
两人进内室喝茶去了。
白圭找表兄玩去了。
赵云惜就跟刘氏进内室,跟她说悄悄话。谁知第一句就劲爆到她差点不会接话。
“你相公是不是不行啊?那细马柳条的,瞧着就不大中用,白圭都四岁了,你再不开怀就年纪大的生不了了。”刘氏吐槽。
赵云惜被镇住了。
说张文明细狗她没意见,但是不能说她年纪大。
“我才二十一!虚岁!青葱一样的年岁!”她觉得这个问题还能辩驳。
刘氏惆怅:“书生就这点不好,没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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