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自家小少爷依旧病骨支离,老爷夫人定然不愿见的。但做下人的,也说不了什么。
待叶管事走了,叶珣才面色阴沉的起身,打开面前的四色点心,放得时日久了,已经长了霉点。
“喂狗,狗都不吃。”
叶珣捏碎点心。
心头最后一点念想放下了。
他转而笑出来,高兴道:“如今这样也好,省得以后麻烦。”彻底做了割舍,只觉心中快活恣意。
赵云惜拍拍他的肩膀,一脚把地上的水壶踢远,笑嘻嘻道:“不好的东西,就这样一脚踢飞。”
张白圭黑线。
“娘,那是新的。”他提醒。
赵云惜:!
“我以为你们演戏拿的旧水壶。”
叶珣又看见桌上带着霉点子的点心,单手握拳,一拳砸碎。
他总是很斯文,情绪管理很到位,鲜少有这样活泼的时候。
赵云惜瞥一眼他红彤彤的手,知道他心里生气。
她戳了戳张白圭。
“去买水壶,还要烧水喝呢。”她力气大,踢成破壶了。
*
张家因为叶府来人岔了一下,喜悦的气氛淡了许多,但村里却愈加热闹起来。
王秀兰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她和白圭是邻居,又瞧着她长大,自觉非常不一般。
“真是文曲星下凡,帽戴簪花身着绯罗长袍,天呐,这就是状元郎吗!”
顿了顿,她又有一种带着梦幻的语气道:“是不是还见过当今皇上啊。”
天呐,她都不敢想的人物。
前些年,她日日卖烧饼,很是攒了些钱,送自家狗娃子去读书,后来考上秀才,这些年在考举人,一直没中式。
如今小白圭成京官了,跟以前可大不相同。
谁知——
刚念叨完,就见状元郎穿着家常的青袍,正出门呢。
王秀兰满脸敬畏的想,这怕不是要有大事。
片刻后,就见新科状元郎提着烧水壶,溜溜达达地走过去。
王秀兰:?
她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等见了李春荣这老乡亲才敢问一句。
李春容提了一盒驴打滚递给她,笑着道:“白圭说,让我们跟着一道去京城,租个小小的院子,一家子都在一处,和和美美的,我跟你说,我也舍不得我那儿媳,那人是真善啊,这十里八村的婆子,谁有我过得舒坦。”
王秀兰确实羡慕,她现在有儿媳了,大儿媳老实木讷,倒也听话,小儿媳却尖酸挑事,整日里歪门邪道闹得人不安宁。
“你要去过好日子咯。”她羡慕。
李春容却摇头,笑眯眯道:“我去作甚?我和当家的守着家里的产业就好,乡里乡邻在一起也高兴。”
她想想去京城就觉得怵。
“我也不会说官话,云娘教了几句,我舌头都要打结了。”李春容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可以选择不去,但是孩子不能不请。
就这,张家特意修了族谱、祠堂,以张居正打头,记着祖辈。
如今衣锦还乡,自然要开祠堂再祭祖。
隔日。
张白圭一起床,又重新穿上状元袍服,在村人的拥簇下,进了张家祠堂。
放鞭、点香,祭拜。
张家族谱最早从张家先祖开始,到张诚这一支,因着张白圭格外出色,便以这支为主,重修族谱。
里正过来商议,问要不要修个文曲庙,张家台出了状元郎,香火肯定能赶上东台寺。
里正觑着他的神色,盼望得到他的回复,要知道,上一任里正,就是得罪了面前这小子,在选里正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点头,那里正自然就被拉下来。
要不然也轮不到他。
张白圭笑着点头:“直接修个道观,各路星君都供奉着,香火钱也够村里的公钱了。”
里正闻言心中一喜。
张家台如今文风颇盛,因着有张白圭,张文明、张茂、张谦恒几人参加科举,从秀才、举人、进士都有。
瞧见了厉害,自然愿意砸锅卖铁送孩子读书。劲儿都往此处使,自然会出效果。
*
赵云惜带着张文明、张白圭回娘家。
这也有衣锦还乡的意思在。
张文明穿着锦袍,张白圭穿着状元袍服,走在路上,格外与众不同。
三人到跟前时,刘氏头也不抬地问:“买啥呀?瓜子鸡蛋糕是新出的,吃起来很香。”
赵云惜笑嘻嘻回:“回来买个娘。”
“买你娘那……”刘氏一口国粹尚未说完,就听出是自家闺女的声音,顿时眼圈一红:“云娘,你回来了。”
他们去京城这些时日,她好想他们。
刘氏不复当年的年轻,瞧着像个狠辣的中年婆子,那鼓鼓囊囊的臂膀,显得愈发强壮有劲。
“他爹!云娘回来了!”刘氏一喊,声如洪钟。
赵屠户连忙走出来,笑着道:“云娘哎。”喊了一声,这才看见她身侧的二人,连忙打招呼:“文明、白圭。”
张白圭一撩袍角,纳首便跪。
“白圭喜中状元,特来给嘎公、嘎嘎报喜!”
赵屠户和刘氏连忙扶起他,在一旁恭维声中,笑得合不拢嘴。
他从来没想过,自家还能出个当官的。
这也太厉害了!
张白圭被扶起来后,便笑着跟几个舅舅、舅妈见礼。
织织歪着脑袋,捧着小脸:“这就是状元郎哥哥吗?”
张白圭轻笑:“织织娃,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织织:“哦。”
这话听着就烦。
小姑娘辫子一翘,往奶奶怀里一躲,就不吭声了。
张白圭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一起往院中走,如今白圭得中状元,便是张文明这个女婿来,这得退一射之地。
几人落座,赵屠户局促地搓了搓手,看着室内老旧的摆设,有些赧然:“见谅见谅……”
张白圭瞧着院中一处,反而笑出了声:“我记得儿时来嘎嘎家,就在此处追大鹅玩,大鹅啄我,我就攥大鹅脖子,我娘一脚把它踢死了,然后嘎嘎给我们炖大鹅吃?”
他这样说起童年趣事来,脸上带着笑,瞧着便格外可爱,带着几分亲近出来。
赵屠户也跟着放松下来,笑着道:“一听说你中了状元,如今出息了,和你说话就觉得腿肚子转筋。”
几人喝着茶,赵淙便出来接待,笑眯眯道:“白圭回来了。”
有赵淙出来,赵屠户明显松了口气。
刘氏带着赵云惜去说悄悄话,小小声道:“你爹老了。”
赵云惜拍拍她的手,低声道:“娘,给你的礼物。”
刘氏见她递过来的随意,接得也随意,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金手镯、金项圈、金头面。
一整套。
“这也太贵重了。”她连忙推辞。
赵云惜却永远记得,当初她说想做糯米包油条的生意,都不用她怎么说,对方就把所有东西都给她置办齐全了。
“你也不容易,这首饰我不要。”刘氏眷恋的摸了摸。
真沉啊。
赵云惜把宽泥鳅背的金手镯给她戴上,端详片刻,笑着道:“收着吧,女儿的一点心意。”
第97章
走时京城尚是暮春,回来时,京城已是初秋。
入目多是红橙黄的底色。
赵云惜伸着懒腰从船舱出来,小幅度地晃动着身子,坐了几日的船,整个人僵得厉害。
而张白圭到底年轻,做了几个扩胸运动便觉身子爽利。
而此时,京中关于新科进士的讨论少之又少,已经化为平淡。穿着道袍的三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走时仪仗相送,回时一片凄凉。
几人在小院安顿好后,张白圭和叶珣便去户部领了牙牌和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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