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膀子炸着,看着可有意思了。
赵云惜没忍住:哈哈哈哈。
她教他抡圆了胳膊,学着人猿泰山的动作捶胸口。
小白圭嘎嘎了两声,就跟着学,但他身上的小袄太紧巴了,让他没办法完成这个动作。
赵云惜顿时也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她笑得直不起腰,把小白圭搂在怀里,亲着他头顶的发旋,把小学究逗得小脸红红也很有成就感。
白圭依赖地靠在她怀里,昂头望着快活肆意的母亲,也跟着露出快乐笑容。
“娘,喜欢你笑。”
两人笑闹着,就见葛大姐从院外往里看,神情犹豫纠结。
“甜甜不在家吗?”她问。
赵云惜心头一跳,瞬间就明白,她家丢了女儿,便想来看看。
不等她为难,便笑着问:“你家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
她顺手给她倒了一碗红糖水的热茶。
葛大姐捧着热茶,抖着手,半晌还才回神,憋得眼睛都红了,没敢掉眼泪。
在别人家哭,主家会觉得晦气。
“你知道的,我家最前头那个姐姐,掉到冰窟窿里冻死了,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三年前丢了,我心里惦念着,就叫我男人去找,可他出去也掉进冰窟窿冻死了。”
“后来我就死了心,在家养着他老母,总该养老送终,可前儿瞧见甜甜……你娘说她是你在东台捡的,我就想看看,她是不是我家闺女。”
葛大姐才二十出头,但常年劳作和悲痛,让她面容憔悴,两鬓苍苍十指黑。
她饱含期待,眼眶红彤彤的。
赵云惜也觉得是缘分,就连忙问:“身上可有什么特征?痣啊疤啊,总归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葛大姐顿时兴奋坏了,她迫不及待地撩开衣襟,露出细白的腰肢,肚腹上面却密密麻麻都是皱成一团的老皮,她却丝毫不介意,让她看腰侧的黑痣。
“栗米大的黑痣,现在年岁长了,估计是像米粒了,我们全家都这样,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痣。”葛大姐兴致勃勃。
赵云惜看着她殷切的眼神,便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轻轻摇了摇头。
她给甜甜洗过几回澡,那孩子屁股上倒是有一颗胎记。
“甜甜,过来。”赵云惜喊。
在二院跟福米玩的甜甜听见她喊,赶紧过来,好奇地望着她。
在家里养了一个月,甜甜的面容也有极大改变,干瘪的小脸长肉了,她小脸粗糙,就日日用面脂,别人一冬天用不完一罐,这一个月给她用了两罐,又是厚敷又是抹,已经变得白白嫩嫩水灵灵。
穿着白圭往日的小衣裳,玉白的直缀,洗的很干净。
头发剃了,现在就长出毛茬,李春容觉得不好看,就把龟龟的虎头帽给她戴。
红色的棉布底,上面绣着小老虎,后面还有搭下去很长,可以挡着脖颈进风。
猛然一看,谁也不知道她上个月还是乞儿,就像是家里娇养大的小姑娘。
葛大姐看着甜甜,心里跟火烧一样难受,就算听见说甜甜腰上没有痣,她也不肯放弃。
赵云惜让小白圭闭上眼睛,才把她衣裳撩起来给葛大姐看。
光洁平滑,别处都有疤,看出来吃过苦,但腰上没有。
听着耳边的嚎啕大哭,赵云惜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索性不说话,等她静静地发泄着情绪。
片刻后,赵云惜瞧着葛大姐情绪平息些,这才满脸凝重道:“念着我们是多年邻居,彼此间情分足,你想看孩子也给你看了,只是以后再不能提一句,甜甜就是我家孩子,谁提我会翻脸。”
她眸光不善。
“对不住,是我太想念我家二丫了,你别生气,以后我把嘴闭紧。刚才没忍住在你家大哭,等会儿回去我在路口烧点纸,给你家带来的晦气引走。”
葛大姐说完,掩面就走了。
等人走了,一回头就瞧见甜甜在掉眼泪。
“不、不走。”她害怕地捏着衣角。
赵云惜拍拍她小脑袋,轻声道:“你不盼望被亲生父母找到吗?我待你总归比白圭差几分。”
是差很多很多。
她学不会贤妻良母和事无巨细地照顾别人孩子。
不过李春容勤快又良善,待甜甜倒极好,行走都带着,她在家才会放家里。
吃穿上,家里现在有点小钱,就让她和白圭一样,确实没苛待过。
但小孩需要关爱。
甜甜短暂地冒出不走二字后,再想开口又不会说了,急得眼泪汪汪,拽着赵云惜的衣角,憋得小脸红彤彤:“娘……”
又回头看小白圭:“哥……”
她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在逼急了时,终于脱口而出。
赵云惜笑着捏她小脸:“不是你的父母,就带不走你,放心哦。”
甜甜眼尾都红了,拽着她的衣角不撒手。
“不走不走。”白圭拍拍她的背,学着娘亲哄他的样子,哦哦地轻声哄着。
赵云惜看了看,见甜甜还有些坐立不安,连忙解释:“她找上门来,又是邻居大姐,自然得让她看看,免得日日暗中窥视,我们日子没法过,这个时代,丢的姑娘,若是尽心去寻,那就不存在重男轻女的问题,你就算跟着回去也有好日子过,跟我们当做一门亲戚走,也是极好的。”
甜甜看着她神色,半晌像是确定了一样,破涕为笑。
“妹妹会说话了,妹娃真棒。”白圭冲她竖起大拇指。
几人说说笑笑,李春容提着小篮子回来,捶着腰道:“这羊毛看着轻省,勾得我脖子疼,太磨人了。”
赵云惜想想确实磨人,她连忙安慰:“不做了,这个弄完,我做些毛毡、小毯子,留着送人,往后不做了。”
“你累了就别做,请人来做就好。”她有些无奈。
李春容皱着鼻子轻哼:“他们哪里有我做得好?我得盯着才行,再说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一边喊着累,一边又拿起扫把扫地,地上就两片落叶。
“娘,你歇歇,仔细保重身体,文明说,等他考上举人,一定好好孝顺母亲,若是累坏身体,可就只能干瞪眼了。”赵云惜劝她。
李春容嘴里应下,手却停不下来。
赵云惜万分佩服,她就没有这样勤快,闲暇时就想看个花看个草,再发会呆,偶尔还想明媚忧伤一下。
“今天刘猎户打了只野鸡,我要了几根鸡毛,想着给甜甜做个毽子,瞅着兔子挺肥的,又买了只兔子。”
李春容絮絮地说着,野鸡的鸡毛色彩斑斓,做毽子好看又好玩。
说着她就去做了。
甜甜亦步亦趋地跟上。
小白圭跟着甜甜去了,福米跟着小白圭去了。
看着他们颠颠的背影,赵云惜就露出温和的笑容,她在用自己造的纸写字,那种成就感真的不一般。
想了想,整理一刀纸,明天带去给同窗分分。
走半道她就后悔,纸比较重,像是背着个秤砣,她自忖力气大,没当回事,但背篓磨着她肩膀,很疼。
受不了。
提在手里磨手。
扔了又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
等到了书房,她整个人都蔫吧起来,把背篓往地上一摆,有气无力道:“我带了些自己做的竹纸,你们拿去分了吧。”
林子坳走进来,见她难得不支棱一回,就忍不住笑:“这么点重量,你就受不了了?”
他说着,笑嘻嘻地去拿背篓。
没拿起来。
“这样重?”他吃惊。
赵云惜缓了片刻,肉更疼了。
林子坳到底是半大小伙子,再次多用些力,就能抬起来了。
“你自己做的竹纸?”林子垣好奇地凑过来,满脸都是惊叹:“乡下人这样能干吗?”
“啪。”林子坳给他后脑勺来个大巴掌:“云娘是我们的姐姐,不可以总是把你姨娘那套乡下人理论压在她身上。”
“你如今也在村里住!她是乡下人你也是!”林子坳斥责。
林子垣捂着后脑勺,趴在她桌子上摇着屁股嘿嘿笑:“好姐姐,别跟我生气。”
他们各论各的。
问她喊姐姐,问小白圭喊弟弟。
赵云惜忍着疼,看着林子坳给大家分了,这才慢悠悠道:“乡下人这话,可万万不能提。”
当朝太祖朱元璋就是从小乞丐捧着碗,结局一个国,厉害到起飞。
就算是再威武不屈的帝王,穿到朱元璋身上,捧着一个碗也攒不下他这么大的基业。
林子坳自然也懂得其中关窍,要不然不会直接揍他。
小白圭挨在娘亲身边,虎视眈眈地把林子垣隔开,他要跟他抢娘亲不成?
第26章
小白圭眸子湿漉漉的,望着人时,很专注。
赵云惜猜测,这崽长成后,会有传说中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林子坳清脆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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