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兴元帝见她闭了眼,猛地将簪子从胸膛里拔出来,随手用力投掷到地上,簪子在地面上撞击反弹,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响,他的吼声也随之而起。
“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朕的命给你,你杀朕啊!”
他胸膛间的血顺着他的衣襟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掉在柳烟黛的身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柳烟黛躺在床榻间,见无法寻死,便闭上眼,只当做看不见他。
她闭上眼,不回应他,无视他的愤怒,无视他的爱意,无视他的崩溃,只用这种沉默的办法来折磨他。
一时之间,厢房之中好似只剩下了兴元帝剧烈的喘息声。
他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围着柳烟黛转来转去,却又无从下口。
这是一只完全不怕死的猎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诱惑她,所以他也没办法留下她。
最终,他慢慢压下身子来,又一次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的缠住她。
他只能用这种互相消磨的方式困住她,他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怕他一错开眼,她就又想办法弄死他自己。
这一场困斗持续了两日,柳烟黛水米不进,兴元帝百般威胁无果,他甚至想出了“口对口”的方式,他敢亲柳烟黛就敢咬自己舌头,咬舌自尽这种事儿她也可以试试,两人又是一阵互相伤害。
兴元帝被逼无奈,只能坐起身来挨个赔罪,把他过去干的每一件破事儿都提出来,把他们之间的旧账一本一本翻起来,翻到最开始,他翻出了当初他骗她合欢的事情,兴元帝红着眼把裤子脱了,当着她的面儿道:“你怨孤骗了你,孤给你赔罪,这个东西,孤凿碎了赔你!”
他说凿碎就真的凿,一拳结结实实砸自己腿上,然后疼的蜷缩在床榻上半晌起不来,但,柳烟黛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们俩各有各的疯法,谁都奈何不了谁。
倒是大太监被吓完了,他们圣上再来两次,真凿成太监了可怎么办?兴元帝要成这世上第一个太监皇上了啊!这可不行啊!
大太监迟疑片刻,决定来请外援。
这世上之物,从来都是一物克一物,卤水点豆腐,眼下豆腐在这不理人,他们去找卤水就是了,兴元帝管不了柳烟黛,镇南王和秦禅月总能管吧?
所以大太监去和兴元帝启禀。
兴元帝当时跪在床上,捂着自己大腿,一张脸狰狞许久,最后咬着牙挤出来俩字:“速、请。”
大太监扭头就往镇南王府跑。
镇南王啊,速来,速来啊!再慢他们皇上要成太监啦!
第91章 追妻火葬场1
镇南王府。
夜。
八月中旬的南疆, 热的像是蒸笼一般,晚间的冰融的极快,厢房中的薄荷冰换了一次又一次, 秦禅月躺在榻间, 依旧睡不着, 窗外面各种虫鸣蛙叫,吱吱哇哇的吵着人的耳。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冲门外厢房道:“楚珩回来了吗?”
外头伺候的丫鬟赶忙行进内间来回话,道:“回王妃的话, 王爷不曾回来。”
从前日起,官衙那头就跟死了一样,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楚珩偏生又忙,没法子一直在王府里待着, 秦禅月就一个人留在厢房之中犯愁。
“官衙那头呢?”秦禅月愁眉苦脸的问。
丫鬟摇头, 道:“回王妃的话, 官衙那头也没什么消息。”
今日也是没有任何消息的一天。
秦禅月疲惫的倒在床上, 挥了挥手让丫鬟出去,自己一个人躺在榻间滚来滚去。
已经一连两日了……难道是楚珩的筹码出的还不够多?可是已经出了半个南疆了啊!兴元帝到底还想要什么?难道要整个南疆吗?
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秦禅月一拳捶打在床上, 只恨她当初没能将柳烟黛藏的再严实一点!
她正在床榻之间辗转反侧时,外头突然来了人敲门,秦禅月喊了一声“进”,外面的丫鬟扑进来便道:“王妃!官衙那头来消息了,那位大太监来了, 说是要接您和镇南王一起去官衙呢。”
秦禅月匆忙起身,道:“为我梳妆——王爷不在,我先过去。”
丫鬟寻来一套潋滟紫的长袍, 又搭配了一套祖母绿的头饰,金银堆砌出一位高贵艳丽的夫人,被烛火一照,绮丽万千。
秦禅月心焦火燥,挽好发鬓之后本就想直奔官衙而去,但坐在镜中,瞧见自己的面的时候,她又强行忍下。
她不能一个人去。
她焦躁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来来回回的转着手里的团扇,扇出来一股细细的风,给她自己的脑子降降温。
她想,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兴元帝,别看兴元帝岁数小,但他心黑啊!没点歹毒的心思还真斗不过他,所以她便问:“王爷到哪儿了?快去将人带回来。”
檐下起风,玉铃急催,丫鬟出去了一趟又一趟,楚珩终于处理好公务、匆忙回来。
他们二人这才一道儿坐上马车,去了官衙方向。
镇南王府的马车宽阔平稳,其内也摆着冰缸降温,秦禅月和楚珩两人坐在马车内,靠着案后相拥,楚珩一握秦禅月的手,握到一手冰冷。
秦禅月出了一手的冷汗,被他火热的掌心一握,便靠向他的怀抱,在他的耳畔低声念叨:“不知道孩子怎么样。”
楚珩抱着她,用手掌摩擦着她的手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声地安抚她。
“马上就到了。”
算上今天,他们已经拖延了足足三日,尘埃该落定了。
秦禅月缓缓点头,还是没忍住,掐着楚珩的胳膊骂道:“你辅佐他时,就不曾想过他是这么个脾气?”
楚珩拍着她的背,道:“他无势时,待我很尊崇,他是一个伪君子。”
但是他不翻脸的时候,谁知道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呢?
秦禅月低哼一声,不说话了。
马车行到官衙门口后,二人下马车,大太监亲迎二位进官衙。
行过官衙正门,绕入后宅,复行数十步,可见一厢房。
大太监便上前通禀。
过了十几息,门内才传来动静。
门口站着的秦禅月和楚珩同时看过去,彼此都是惊了一瞬。
他们瞧见兴元帝身上只穿着中衣、赤足从其中行出来,他脚步虚浮踉跄,面色苍白,双眼赤红,墨发垂散蓬乱,看上去不像是兴元帝,反而像是街边拉出来的疯子,更要命的是,在兴元帝的胸口,清晰可见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痕。
瞧见兴元帝如此,秦禅月和楚珩都是一惊。
兴元帝怎么搞成这样了!这一刀是谁捅的啊!不会是柳烟黛吧?
和他们两人的震惊不同,兴元帝见了楚珩和秦禅月,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他向前两步,情真意切的、一把抓住了楚珩的手臂,那双赤红的眼里浮起了几丝泪光,道:“叔父。”
楚珩微微一顿,随后反手握住兴元帝的手,一脸关切道:“圣上,这是生了何事?”
看他们两个这个亲密姿态,旁边人看了说不准还以为他们俩忠臣良主呢!但要让秦禅月来看,这就是两头会说话的狼,在这装腔作势的演上了。
兴元帝看向一旁的秦禅月,道:“叔母——烟黛与朕,生了些误会。”
旁人看他此刻的姿态与模样,看他那凌乱的衣裳和通红的双眼,就会觉得他受了无尽的委屈。
但秦禅月却觉得心底生凉,连带着后背都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兴元帝什么时候这么亲热的叫过她?现在他一叫,秦禅月就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而且,这人当初在皇宫里把二皇子片儿的比煮汤的羊肉片都薄,他能被人欺负吗?之前他先把小铮戎抢了,后又把柳烟黛抢了,这等巧取豪夺争强好胜的人,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都在这儿喊上叔父叔母了!多吓人啊!
秦禅月不自在的拧着手里的团扇,竟然都不太敢应,只含含糊糊的问:“这是生了什么误会?”
当皇上就是好……秦禅月恨他都恨得牙痒痒了,现在愣是一句话不敢骂。
而兴元帝看起来更难过了,他道:“是朕不好,烟黛以为朕要拿南疆的地,以为朕要卸磨杀驴,弃镇南王于不顾,一时情急,竟拿碎瓷自尽,但朕怎会如此?还请叔父叔母为朕做主。”
秦禅月听见“自尽”二字时肝胆俱裂,险些就这么晕过去,倒是一旁的楚珩立刻斩钉截铁道:“那定是烟黛误会了,臣与圣上情谊深厚,圣上断不可能如此。”
说话间,楚珩看向一旁的秦禅月,那双单眼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他道:“禅月,你进去看看烟黛。”
秦禅月应了一声,随后脚步发软的行入厢房之中。
厢房中分内外间,外间宽大湿冷,角落处堆满了冰缸,一走进来,便能感受到丰沛冰冷的水汽扑到面上,她行入外间后,匆忙提着裙子跑入内间。
内间窗户紧闭,床帐重叠间,能看见其中躺着的身影,秦禅月一瞧见里面的影子,就觉得心口“怦怦”跳。
她抬起手,慢慢撩开帘子的时候,正瞧见里面躺着的柳烟黛。
这孩子只是三日不见,瞧着却像是吃够了苦头,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脖颈间围着白色的细布,瞧见那一点白色的细布,秦禅月就觉得眼前发晃。
自尽,是尽了脖子吗?这孩子怎么这么蠢呢?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她软着腿脚走过去,坐在床榻旁边,伸出手去摸柳烟黛的脸。
柳烟黛从到了秦禅月身边就是胖嘟嘟的,脸也圆,肚子也圆,但现在,躺在床榻间的人消瘦了很多,唇瓣惨白干裂,瞧着都让秦禅月难过。
原先那么漂亮灵动,肉乎乎的一个柳烟黛,现在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蔫儿蔫儿的柳烟黛,这孩子,在兴元帝这里得吃多少苦哇!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柳烟黛的脸蛋,低低的唤她的名字。
看这小姑娘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段时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兴元帝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服过软,现在竟然被柳烟黛逼的跟楚珩、秦禅月示好,可见柳烟黛的骨头有多硬。
昏迷之中的柳烟黛听见婆母声音的时候,在梦中挣扎了一番,随后艰难地睁开眼。
看见婆母的时候,柳烟黛的眼泪瞬间就从干涸的眼眶中喷涌出来,她扑进秦禅月的怀抱里,最开始只是没有声音的流泪,但越哭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要哽过去一般。
秦禅月一听她哭,便也觉得鼻尖发酸,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婆母在这,跟婆母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秦禅月能够猜到一点兴元帝的想法,兴元帝这个人掌控于强,好胜心强,跟谁碰上了,都要压对方一头,而柳烟黛,又是一个软的不能再软的人,她一定是受了很多很多委屈才会如此。
柳烟黛哭了半晌,终于开口,她说:“婆母,我想回王府。”
秦禅月满面愁容的抬起头,带着几分悲悯的目光缓缓看向门外。
内外间的门没有关,她抬起头就能看到门外面被做成茶室的外间,她盯着外间上的黄花梨衣架上的花纹静静地看着,呼吸也跟着慢慢沉重。
她想,兴元帝会放人吗?
她不知道。
而在她低下头的时候,却看见柳烟黛已经趴在她的膝盖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似乎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找到温暖的地方,便立刻爬过去,如同一只胆小的鸟雀,不能离开半分,她在昏睡之中还死死的抓住秦禅月的袖子,她不能分开,她需要躲在秦禅月的羽翼下活着。
秦禅月一阵悲痛,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发鬓,希望能够带柳烟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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