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于是定了批次按波来交,初秋,深秋,初冬……等等,其实最好的交猪时间是中间,又能多养一会儿叫猪更肥,又不像之后天寒地冻连猪草都不好打麻烦,但奈何他们大队运气不咋好,抽到了后面这一波儿。
但是宋软一不是大队干部二不是养猪人员,按理说交猪这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被特聘过去的。
这群猪之前逃跑过一次,这种家养的畜生,但凡逃过一次,心就野了。
虽然到现在已经关了两个月了,但谁知道有没有真的收心,大队长怕猪倒时候一窝蜂地跑出去收不住,特地委托她当个镇山石。
嗯,直白一点就是押送猪群的监猪工。
不过一般赶猪去交公只有六七个工分,大队长特批给宋软划九个工分——这几乎是农忙时期妇女的满劳力呢。再加上大队长平时对她确实不错,一个老头可怜巴巴来找她帮忙,宋软也确实狠不下心,想着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猪跑了她也会少分肉,就答应了。
宋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跟个张开翅膀的蝙蝠一样张牙舞爪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然后被冰冷的空气冻得连打两个哆嗦,哧溜一下又缩了回去。
一套动不过眨眼之间就结束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天气怎么这么冷啊?冻死了冷死了。”
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厚蛋卷,一整个滚到炕头,像一滩稀泥一样紧紧地贴住炕面,狗狗怂怂地窝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昨天晚上下雪了,积雪反光,所以这么亮,还冷】
系统在心里念叨两句自己大统有大量不和她计较,顿了顿,幸灾乐祸地说
【快起来吧,这雪还挺大,今天的路怕是不好走的嘞】
宋软双眼无神。
就是,现在有点后悔。
外面好冷,被窝里好暖和,她是真的不想起床啊。
宋软缓过了劲,又从炕头滚到了炕尾,一把捞起正在睡觉的白围脖,对着它的毛毛一阵乱薅。
好烦好烦好烦,你也不许睡!起来重睡!
现在入冬了,白围脖因为这段时间吃好喝好比之前大了两圈,现在已经比成年边牧还壮了不少,宋软在地上给它搭了个木架子,一边靠着炕壁垒,这样也不会冷。
至于金花,原本她想着直接躺地上吧,成年的虎虎没必要这么娇气。好歹她这是又有火墙又有炕的青砖大瓦房里呢,比野外条件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但是金花不干,它撒泼打滚,奋力反抗,一点也没有母亲的慈爱,甚至仗着自己几百斤的体型把白围脖从架子上轰下去鸠占鹊巢,全然不顾木架子被它庞大的身躯压得摇摇欲坠吱嘎作响。
宋软无奈,只能给它在炕洞的另一边加了一块厚木板子,在上面铺上席子,还给它缝了个黄色小枕头,这才叫虎安静下来。
它俩安生了,弄得她每天只能在两虎中间的狭窄空隙艰难上炕。
想到这里,宋软更是不爽,扒开白围脖的眼皮痛心疾首:“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啊?捕猎技能训练了没有?伏击隐藏学会了没有?能不能独立打到小兔子了?”
白围脖正好好地睡着,突然就腾空起飞了,起飞了不说,眼皮子还被扒开了,正对上那个两脚兽的大脸。
白围脖:家虎们谁懂啊。
它奋力地想从宋软的魔爪下逃离,无果,嗷嗷地冲着地上的妈妈求助。
金花睁开了一只眼睛,又飞快地闭上。
个死孩子,这个时候叫它干什么,是想把这个癫婆娘引到它这里来祸祸它吗!这倒霉熊孩子真烦虎。
金花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睡得很认真,肚皮一起一伏,要不是醒着憋不出来,高低打个鼾给宋软听听。
已睡,勿cue。
宋软蹂躏了一会儿,觉得郁气消了,把白围脖放回架子上,整个人不情不愿地起床了。
——再拖下去怕是赶不上趟了,毕竟答应了人家的。
“好啦,你睡吧。”她又恢复了慈爱,温柔地对白围脖说。
已经被她薅清醒的白围脖:神金啊。
它愤怒地呼噜呼噜。
宋软不听。
宋软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完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麦乳精,用蛋奶饼干蘸着,又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两个茶叶蛋,一样一口地咔嚓咔嚓。
真舒服。
啧,感觉麦乳精开久了有点潮还是怎么的,反正没以前好喝。
可惜金花不能吃,不然就可以帮她处理了。
宋软有点可惜。
正想着呢,就看见刚才还睡得雷打不醒的金花一个骨碌翻身起来,踩着猫步走到她的面前,暗示地对她舔着嘴。
宋软也可惜这不好吃的东西不能进剩饭垃圾桶——啊不是,不能给可爱的虎虎分享,摇摇头:“这东西你是真的不能吃。”
这罐麦乳精是她搜刮的老宋家的珍藏,藏在橱柜最里面的那种,和普通麦乳精不一样,是可可味的①,老虎肯定不能吃。
金花不听,舔着嘴巴一副鬼迷日眼的样子谄媚地凑过来,之前的肉干也不能吃,但不就是掉点毛吗,虎虎不怕掉毛!
宋软严肃地说:“不是掉毛,是一吃就死。”
金花急急地刹住车。
宋软补充:“你死了,你后院囤的那些狍子野猪野羊就也吃不了了,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给白围脖继承,你放心吧。”
金花猛地后退两大步。
它不放心!!
不行!都是它的!它辛辛苦苦和凶婆娘漫山遍野打的,凭啥自己没享受到都给那个小崽子?
肚子容易饿,猎物让不得,即使是母子,子饿它也饿!
宋软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拿捏不了它了还。
她喝完最后一口麦乳精,翻出围巾手套带好,准备出门。
老虎不像人类一样必须固定一天三顿,吃饱了一顿可以顶几天,她昨天晚上才给这俩喂了一整只狍子搭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怎么可能就消化了,她看金花就是纯粹的嘴馋。
一开门,夹杂着雪花的西北风迎面给了她一个大鼻窦。
宋软沉默地关上门,转过头看着舒舒服服趴在窝里的两只,心里不平衡了。
“白围脖,和我一起出去,你也大了,该历练历练。”
她义正言辞。
同样感受到北风呼啸的金花这次不凑热闹了,它一爪子把白围脖推出去了。
对对对,听这个婆娘的,好好历练。
死孩子不死妈妈。
第105章
虎驴拉爬犁
不过白围脖和金花不一样,金花的懒是浑然天成并随着这么多年更加定型的,白围脖还是个小虎,对世界的好奇心还很大,又因为且因为这段时间宋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精力旺盛得跟个哈士奇一样,没多反抗地就跟着宋软一起出去了。
路过驴棚的时候,宋软把好事也揪出来了。
金花那是太大了,带出去怕惹人恐慌,但现在不爽的她连狗都想踹一脚,怎么可能愿意眼睁睁看着好事优哉游哉躺驴棚里休息?
不可能,别想!出来!都给我出来!!
同样好吃好喝好药地伺候了这么久,加上宋软还时不时在系统商城里买点打折营养液,好事的腿早就恢复了,现在已经是一头健康的小驴。
还因为没有天敌威胁,一天天除了吃喝看戏就是睡,心情愉悦食物充足,比同龄驴大了不少。
一人一驴一虎离开了家门,屋子里的金花舔了舔爪子,竖着耳朵听着落锁的声音,一个发力跳上了炕。
雇佣孩儿兵那么久,宋软一点也不缺柴火,每天晚上都会把炕洞里面塞得满满的,炕洞门一拉,够结结实实地烧很久。
就像现在,还有一点零星的火没熄呢,宋软又把褥子收了,金花直接贴在炕上,热量直接传过来,一点也没流逝。
金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躺得四仰八叉的,像一滩猫猫水一样在炕上流动铺开。
它就说这个凶婆娘怎么可能给自己不好的,不让它上来,看她自己多会享受!
它的尾巴小心地避开放在炕琴上的被褥子——上次就是不小心把毛毛掉到上面了,挨了那凶婆娘一顿捶。
它金花,吃一堑长一智!
金花蹭了蹭暖呼呼的炕面,咕噜咕噜舒畅地打着小呼噜。
趴了一会儿,下去把自己的黄色小枕头叼了上来,虎头搁在上面,眼睛半眯不睁地合上了。
真舒服啊这日子。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土地都被冻硬实了,积雪没过小腿,好在现在雪停了,不然出行更是麻烦。
白围脖和好事都是今年才出生的崽,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雪,兴奋地在一片洁白上跑来跑去,踩下一朵朵梅花和蹄印。
它们都是东北地区土生土长的野物,要是没被宋软拎回来还要在野地里过冬呢,祖祖辈辈适应传承,基因里就带了耐寒的特性。但宋软不行啊,和这些野物比起来,她是个脆皮人类。
在白围脖和好事再一次跑回来,满是雪的毛脸爪子蹭到她身上、跑动的风卷着地上的雪花糊了她一脸后,宋软公平公正地赏了两只一只一个大鼻窦。
宋软怒气冲冲地找宁远借了个雪爬犁,又从系统空间里翻了两根长绳子出来,一只一根地给拴上了。
“你们不是会跑吗?给我跑!”
她坐在雪爬犁上,猛地一抖绳。
白围脖和好事还挺新奇,也没反抗,雪爬犁一骑绝尘地冲了出去,风卷着雪,扬起阵阵白烟。
冲了几百米到大队长家,宋软一拉绳子拉住两只停下,见大门开着,便懒得下来,直接扯着嗓子大叫到:“大队长!大队长!”
大队长媳妇在里面扬声道:“小宋啊,你王叔他先去猪圈了,你直接去那边找他就行。”
宋软应了一声,又一抖缰绳:“冲啊!!”
白围脖和好事:冲啊!!!
可怜两个半大的崽,还没成年呢,就被套上绳忽悠着拉人了。
宋软风驰电掣地冲到猪圈的时候,看见大队长正动作娴熟地给猪们绑上绳子——这可是大队的贵重财产,辛辛苦苦比大爷还大爷地伺候了一年、马上就要熬到头了眼见着就要收获了,当然得谨慎谨慎再小心,多备上几层保险。
十头猪,杀了一头还剩九头,大队长在里面走来走去,力图挑出胖一点的。
这个年头的人诚实,好的都是要上交的,当然,上面的任务要求也是一方面。
几头猪被赶得在不大的猪圈里走来走去,哼哧哼哧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