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那鼻青脸肿的猪头像一颗黑色的鱼雷一样,以万钧之势冲上了车厢。
哐当一下,砸在了笼子门上。
幸好不是玻璃瓷罐那种稀罕的贵重物品,不然这么一下给磕碎了,那得多心疼哪!
幸好是个人!
张龙不自觉地动了动腮帮子,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也跟着一起嗡嗡作响。
他试探地上前用脚巴拉巴拉。
嗯,晕得结结实实的。
不过他也不会心疼这些人就是了。
他正拖着这人往笼子里走,底下传来宋软的一声喊:“张哥,小心别砸着。”
然后扑通又像扔鱼一样再次丢上来一条,因为惯性砸地上啪嗒啪嗒反震了两下,然后再无动静。
——前前后后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要是还能有动静,那才离了谱呢。
这不得申请个铁人奖项?
张龙一边把人往笼子里拖,一边在心中咂舌。
你说宋软这把子力气,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捏?
他下意识握着拳头提了提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鼓鼓囊囊的肌肉,觉得自己要是肉对肉和宋软干架,按照刚才的架势,约莫能打个三七开——宋软用七成力,他坚持三分钟。
这样一想,他还有些郁闷。
“嘿!”他用脚踢了一下刚才被宋软踩在地上几乎碾成狒狒的劫匪甲,“刚才那个姑娘踩你脑袋,力气真的那么大?你真的一点都挣不开吗?”
什么话!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劫匪甲被捶得三魂去了六魄,差点奈何桥上一线牵、两眼一翻没动静了,听到这话都气得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开了眼。
你看看他的脸!看看他被揍得大了一号的样子!
怎么,他还能是假的挣不开,故意叫那母夜叉把他打成这样的?
他“赫赫”地从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声音,青青紫紫的脸都隐隐能看出被气出来的血色。
张龙话问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但东北老爷们都好面子,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反正脚下这个也不是好东西,于是一脚踹了过去,大着嗓门嚷嚷道:
“你瞪我干什么?怎么的,你还不服气是吧?”
劫匪甲气得差点当场一口血喷出来。
他以为像他这样干打家劫舍活儿活儿的劫匪已经够黑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黑中更有黑中心啊!
怪不得他们领导派他们出来跑车呢!
他脸颊上的肉抽抽着,终于还是绷不住,嘎地一声晕了过去。
“切。”
张龙不屑地踢了踢则地上这滩烂肉一样的东西,把他拖进了金花的笼子里。
金花的笼子大一点,里面塞了七个人,白围脖的笼子小一点,里面塞了三个人。
笼子毕竟是笼子,要是有那么宽敞舒服,金花也不会死皮赖脸一定要蹭宋软的副驾驶去了,这么多人挤在里面,几乎每一处空隙都被挤得严严实实的,脸对脸头对头,这波劫匪能用如此亲密的距离加深他们的道上兄弟情。
应该会很感动吧。
被挤得像肉饼一样的几乎动都不能动的劫匪们:……
“嗷嗷嗷。”
金花后脚撑在地上,两只前爪搭在后车沿上,血盆大口张得大大的,露出尖尖的虎牙——那是它在笑。
哈哈哈嗷嗷嗷。
真惨哪这些两脚兽,哟哟哟,脸都挤变形了。
金花幸灾乐祸,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
张龙把最后一个劫匪推到笼子里,用锁锁上,拍拍手准备出来。
宋软喊金花:“走啦,上车了。”
金花:……
金花笑不出来了。
它愁得连毛毛都耷拉下来了,整个虎透露出一股不想活了的气场。
啊……
这就,要上车了啊。
愁.jpg
宋软趁着张龙还没下来,赶紧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粒宠物晕车药,夹到一块肉干中想叫金花吃下。
金花礼貌地用舌头推开宋软凑到它嘴边的手,整个虎透露出忧郁的气息。
谢谢你凶婆娘,但是花花现在吃不下,反正一会也是要吐出去的。
宋软:……
宋软见张龙已经走到了车厢口,正半蹲着准备往外跳、眼见着就要走过来呢,也不管金花的态度了。
她图穷匕现地丢掉肉干,抠出晕车药,左手掰开金花的大嘴,右手眼睛手快快准狠地把药塞进了它的嗓子眼儿,然后两只手抱住金花的嘴巴子,一阵上下左右地摇晃摇晃。
金花本来就还晕着呢,这会儿更是头晕眼花,喉头下意识一个咕咚。
嗯,吃下去了。
宋软撒开手,金花还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走吧。”
金花回过神来,爪子暗暗地抠在地上,指甲弹出来,扎到路面的冰层上。
它不想走o(╥﹏╥)o
宋软撸撸袖子,双手抱在金花的腰上,一个用力把它往自己的肩上一抗,金花宛若一条软趴趴的长虫,尾巴还垂在地上,被宋软拖着走。
宋软一边扛着它往前走,一边叭叭:“走吧走吧,忍忍吧,难道你还想跟着车一起跑?我不信。”
金花跟一条烂绳子一样垂在宋软肩头,整个虎丧失了生命的活力。
它也不信。
宋软凑到它耳边哄它:“你放心,我刚刚给你吃了药,你乖嗷,一会儿就不会晕车了。”
金花还是不动弹。
把它当小虎哄呢,它是这么好骗的虎吗?
但到底是自己跳上了车,再次把自己蜷在那个凹槽里,尾巴围住自己的jiojio,然后把宋软的手轻轻地叼过来,脑袋凑上去。
揉揉,它晕。
一边的张龙啧啧着看着金花:“这老虎可真聪明。”
金花理都懒得理他,俩眼睛一闭,走吧你,车开的一点都不稳,它坐三蹦子就没吐过。
张龙一脚油门,开着车往派出所去了。
第149章
锦旗给金花就行
今天是很平常的一天。
在武装部门口的站岗的小王一动不动的,身姿站得笔笔直直挺拔如松,眼睛其实已经发虚了。
冬天站岗就是有一点不好,地上连个虫啊蚁啊的都看不到,连这样唯一打发时间的小娱乐方式都没有,无聊地恨不得把**留下来的,整个人的灵魂都飘出去,在空中、在外边儿好好耍耍。
啊不行,最近指导员刚给他们上了课,世界上没有鬼神,灵魂什么都是假的。
小王努力把自己的思维从这个地方扒拉扒拉揪出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幻想。
哎,怎么没有个老乡来找他帮帮忙,或者有哪个小孩子咔一下扑过来,最好把他撞岗然后嗷嗷哭,他还能趁机活动活动……啊不是,能安慰安慰小孩子。
他们是人民子弟兵啊,老乡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要爱护,要保护。
小王想的可好了。
但是他想的好没屁用,他眼睛都快望穿了,偌大的院子里安静如鸡,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可以理解,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普遍比较怕和公家打交道,连被派出所问话都觉得是天塌地陷的事,又哪里敢来武装部这种明枪实弹、一窝战士的地方搞事?
这年头的卧龙凤雏有不少,但即使是再胡搅蛮缠的极品,也绝对没有敢在武装部大院门口舞的。
——万一还没舞,人家先给你一枪呢?
人家极品,不是想受极刑。
只有寒风卷着不知道从哪里薅到的枯黄叶子,在空中一卷一卷地翻滚着。
好歹是这个寂寥大院唯一的动静。
小王盯着树叶,在心中默默地数:
一圈,两圈,三圈……六十八,六十九……树叶滚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他把眼珠子使劲地往眼角转了两圈,确实是一点都看不见了,这次才遗憾地把眼珠子转回来。
六十九圈。
诶,无聊啊。
也不知道他未来女朋友长什么样。
小王在正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辆卡车轰隆轰隆地朝他们这边行驶了过来。
呕吼,难得啊,居然能看见路过的车,看看,车牌号是多少?
也不知道这辆车里面送的的是什么货?跟车的有几个?
难得又来一个新事物,小王一下子精神起来,像卡车行注目礼。
然后就看见那辆卡车吱嘎一声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副驾驶率先打开门,一道黄色的影子踉踉跄跄地冲下来,趴在路边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