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她前世也算是在山里长大,走山路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事,再加上身体被强化,她像只猴儿,几跳几跳地就窜进了林子里。
东北黑土地肥沃,插根筷子都能发芽,山上的野草没人管,长得老高,宋软一边用棍子打草探路,遇见猪能吃的就薅两把放背篓里作掩护。
但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啥好东西,宋软有些烦,路过一片又深又密的草丛,碰的一棍子敲下去。
“喔喔喔喔——”
野鸡刚吃完午饭眯在自家窝里睡觉呢,大下午的鸡也要午休,翅膀冷不丁从天的一个大棒敲了个正着,吓得连滚带爬从草丛中飞出来。
“卧槽。”宋软眼睛一亮,冲上去逮,一人一鸡在林子里展开了一场生死时速的追逐赛。
野鸡翅膀都快扇冒烟了,但到底刚刚狠狠挨了宋软那一下,飞到七扭八歪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宋软向前一扑,把它压到了身子底下。
野鸡惜败于人类之手。
“小东西,”宋软扯了几根长草,刷刷地将野鸡翅膀困在一起,又扯了两根绑住鸡脚,“有啥好逃的,最终不还是落我手里了,这叫啥,越努力越心酸。”
“放心,我一会儿再去采点蘑菇,给你的黄泉之路铺点地毯,保证让你走得体面。”
野鸡支着脖子要给她来一口,被她一把捏住鸡嘴。
啧,刚才追的太投入了,哪边是下山方向来着?
宋软对着树影子辨认,突然听到边上顺风隐隐飘来几句人声,似乎有人掐着嗓子说话,还带了点惊呼——不是说能喘气的基本都在田里吗?
她精神一凛,举着鸡慢慢地摸了过去。
隔得越近,交谈声,宋软走着走着就尴尬了——她还以为是敌特险情,结果是山野艳情。
服了,从七十年代的小鸳鸯们就开始这么找刺激了吗。
宋软嫌弃地白了那方向一眼,眼珠子嗖然瞪大,卧槽,还是一对老鸳鸯!正比翼双飞地滚成一团呢。
她虽然人好色了一点,偶尔也看个小po小A的,但审美还在,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嫌弃地打算离开。
那女人娇滴滴地一声喊:“赵哥赵支书~~你这么久没来找我,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妖妖娇娇的女知青了,想给我添个妹妹呀?”
宋软离开的的步子一顿,忍着眼睛疼地一瞄,那显眼而叫人印象深刻的“之”字型头发,还真是村支书!
她嗖一下蹲了下去,壁虎似地趴在石头后面偷听。
村支书调笑:“说起妖妖娇娇,谁能比得过你啊?”
过了一会儿,再开口:“别说,这次来的三个女知青,两个都长得不错。可惜那个姓韩的家里有背景,动不得。”
女人佯装吃醋地问:“所以你是看上另一个了?就是昨天那个要了孙婆子三个鸡蛋的那个?我看那不像是个善茬。”
一声火柴划过磷片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股烟味飘来,赵支书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再不是个善茬,来到东风大队,就得给我盘着。”
“但我看大队长好像有意要护着她。”女人提醒。
“那个老东西,”赵支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将旱烟杆一磕,“先好生商量,要是人自己同意,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宋软手中的野鸡猛地弹了一下,贴着草丛发出窸窣的摩挲声。
女人猛地一惊,抓住地上的衣服挡在胸前,警惕地望过来:“谁在那儿?”
宋软松了野鸡嘴就是一巴掌,野鸡被逼急了,“喔”得叫了一声,又奋力扑腾两下。
宋软把鸡嘴捏上,这次把整只鸡都夹在胳膊下,连个脖子都扭不了了。
赵支书也松了口气,笑道:“你看你胆子小的,一点野玩意儿就把你吓得够呛。”
女人不置可否,躺到他胸口继续重复刚才的话题:“我说你怎么把我叫出来,又想让我帮你试探啊?”
赵支书猛地吸了一口旱
烟:“和以前一样,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女人咯咯笑出声;“这次得多点,这个比以前的难弄。”
“好好好,都听你的。”
谈笑之间似乎宋软已成了囊中之物。
宋软的眼里喷出火来。
怼精系统也气得够呛,跳着大骂:
【卧槽他妈的这个老色秃瓢,还敢把注意打你头上来?坏的脚底生疮贱得头顶流脓的贱比玩意儿,一张嘴比村口的驴喷粪还臭,要不是老子没实体看老子不把他屎捏出来。】
宋软有点想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人的脑海中突然又响起叮的一声。
[管理员提示:再次抽检到您在与宿主的交谈中疑似使用粗俗语言,统计到您本月使用粗俗语言已达三次,处罚如下:小黑屋禁闭一天,在此期间,宿主交易需求需在系统商城自助处理]
[管理员提示:再次提醒,建设文明时空管理局,统统有责]
“诶诶诶,”怼精系统猝不及防,被猛然伸出来的锁链拴往后拖,它死死地趴在地上一顿操作,一边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时间,一边冲宋软大喊:
【老子给你打了五百的怼精值,你他娘的把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买了,把那狗东西屎打出来!听见没有?屎打出来!】
它嗷嚎着被铁链拖远了。
宋软:“……”
谢谢你,系统。
那边两人结束了他们的蝇营狗苟,各自穿好了衣服,分头朝山下走去。
宋软悄悄跟在赵支书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刚快乐完有点虚,他脚步有点发飘,要下一个陡坡的时候看了半天,最后才小心地拉着边上的藤蔓,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一点点慢慢挪。
宋软看准时机,冲上去抬脚就是猛地一踹!
赵支书惨叫一声,来不及回头,像一个破罐子一样叮叮当当、势如破竹地地往下滚,摔得鼻青脸肿又被沿路的灌木树枝抽得一头包,最后咚的一声撞在一颗板栗树上,刺球砰砰通通地砸下来,当场晕了过去。
宋软撒腿就从另一个方向跑下山了。
敢打你姑奶奶的主意,去死吧你!
第20章
宋白寡妇的另一个姘头……
东风大队的土皇帝,怀旗公社大会的常客赵支书,在东风大队的地界上,被人打了!
这消息如同旋风一样飞快地刮遍十里八乡,顶替赵为民和白寡妇的二三事,一跃成为东风大队最新最热的话题,关于他被打原因的猜测,也成为了生产队员们的新谈资。
“我听说啊,是因为赵支书找白寡妇,结果被她另一个姘头撞上,所以被打了一顿!”徐大牙啪地掰下个玉米丢进篮子里,嘴角高高咧起,牙显得更大了。
宋白寡妇的另一个姘头软扯了扯嘴角,卡吧卡吧地将一根杆子上的玉米全部掰光。
徐大牙挑了下眉:“嚯,小宋干活挺利落的啊。”
宋软笑了笑:“毕竟也练好几天了,也不能拖你们后腿不是?”
眼见着到了快到秋收,村里没那么多时间让她们练习,本来说学一个星期的,实际上意思意思学了个两三天便把她们这些新知青打散了分到各个小队。
徐大牙和宋软关系处的不错,又看她干活也算利落,主动把她要了过去,目前处的还行。
主要是她爱扯舌,宋软不仅不烦,每次还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她然后呢,她那点表演欲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满足,讲得更加起劲。
简单来说就是逗哏遇见捧哏,说书的遇见茶客,那叫一个天作之合。
别的不说,她现在看宋好软是越看越喜欢,可比家里那几个死棒锥儿子贴心。
干巴瘦大娘反驳:“不是吧,我咋听说是因为赵支书从公社碰到黑市的交易,想去举报这才被打了一顿呢?”
宋软一脸惊叹:“没想到我们大队的赵支书是这样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干部啊!”
“那可拉倒吧,也就是你刚来不知道,才能说出这屁话,”徐大牙当场被恶心地翻了个白眼,“你说是大队长要举报我还信,就赵三柱那个老蔫毛?他怕不是撞见了交易现场找人家要封口费,要多了才被打的。”
“卧槽?”徐大牙猛地直起身子,“讲不好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然为什么他被打了还不吱声?肯定是心虚啊!”
宋软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啊?婶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这几天好像没看到赵支书诶。”
干巴瘦大娘听着她俩的对话,一拍大腿:“有道理啊!”
她飞快地蹿到另一块地,隔着浓密的玉米杆子对着那头嘀嘀咕咕:“你听说了吗,咱们赵支书,八成是因为勒索黑市的人才被打的。你想,敢干黑市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他上去敲人家的时候钱,可不被打吗。”
“卧槽,看不出来赵蔫毛贪成这样啊,连黑市的人都敢刚,你说,有五块吗?”
宋软捏着嗓子搅和:“不至于,他好歹是个官,应该不会为了五块钱干这事,得多点。”
不知道哪个方向飘来一句:
“对,我也估摸着不止,赵蔫毛平时就贪,我看得有十块。”
“嚯,十块钱!怪不得他挨打了也不出来吱声呢,换我也去乐意啊,不就被打一顿吗?”
“我七块钱就行!”
玉米地里一片激昂的争论声。
宋软就跟个搅屎棍一样,**一下西搅一下,玉米杆又高又密,玉米叶子又稠又长,简直是最好的掩体。她像个特种兵一样,借着运玉米的动作灵巧地穿来穿去,没叫人发现一点不对。
#论谣言的诞生
等中午下工的时候,谣言已经发展到赵支书和黑市的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看着惨其实收获颇丰,讲不好内心多得意呢。
仰着脖子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的赵支书小心地摸了摸屁股,斯哈一声疼得像条蛆一抽的。
栗子树下掉了几颗板栗球,他滚下去的时候刚好一屁股坐到上面,肉厚的地方还好,关键是有一根正好扎边上,一拉屎就疼,关键这地方他还不好和别人说!真是疼死他了!
“狗娘养的,哪个贱货踹的老子,且等老子找到了,看不把你搞到农场斗死你。”
他气愤地骂,一模手边的搪瓷缸子手空的,猛地一拍桌:“死老婆子,有没点眼里见,还不过来给老子倒水!老子养你吃干饭的?”
头上包着白头巾的李梅花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给他到了水,又扶着他喝下。
拿着杯子踟蹰一会儿,站在他旁边低开口:“他们外面传,是你敲诈人家黑市的人才被打,还刮了人家三十块钱……”
“放他娘的屁!”赵支书猛然弹起,扯到后背屁股上的伤口,疼得唉哟一声倒下来。
李梅花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赵支书半点也没在意——他也压根不在乎,嘴里骂骂咧咧:“你还呆在这干嘛?做饭去啊!你想饿死我不成?”
李梅花抬眼盯着看了他一眼,又飞速收回,低声应答着出去了。
赵支书气愤地骂:“别让老子逮着你,狗娘养的小人闲出屁扯这犊子……”
宋软阿秋阿秋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徐大牙把最后一篮子玉米倒到玉米地,信誓旦旦:“有人在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