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宋软不乐意:“不能是我爸妈想我吗?”
正说着,见一个头戴遮阳草帽的女人扭着腰向大队部的方向走去。
宋软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天山上和赵支书谋划怎么霍霍她的那个女方,扯了扯徐大牙:“那是谁?”
徐大牙抬头看一眼,冲她挤眉弄眼地笑:“上午还说到她来呢,就是那个白寡妇啊。”
“白寡妇啊……”宋软低声喃喃。
“小软,小软你过来一下。”田慧妮站在外面的田埂上喊她。
见宋软冷着眼看她不动,她也不嫌尴尬,颠颠地跑了过来。
“小软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不让我吃你的暖房饭也没关系……”
嚯,又有事呐。
徐大牙几人眼睛嗖一下亮起来,磨磨唧唧地不愿走。干巴瘦婶子破天荒主动加班,蹲下来状似要把那堆一团杂乱的玉米堆清整齐,看着热热烈烈忙忙碌碌,那堆子玉米半天下来还是原模原样。
几人跟一窝土拨鼠似的半直着身子。
田慧妮有意无意看了几人一眼,脸上的笑容
更加温婉大方:“我知道你年纪小有些事还不太周全,但我毕竟比你大一些也该包容……”
拉着我刷名声是吧?
宋软张口打断:“没占到我便宜,所以包容地造谣我偷东西是吧?”
豁~!
徐大牙几人齐齐的向后一仰。
田慧妮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人都傻了。
哪儿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直接面撕破脸的?宋软是不是有病啊?
好歹他们都是知青也算是一派的,在东风大队这个陌生地界上更应该抱团,就算真有什么小矛小盾的也该忍忍顾大局,闹出去不怕别人看笑话吗?
有没有点自尊心啊她!
又见边上那群泥腿子对着她指指点点,脸色更是难看:“那只是个误会,小软你也别小题大做,一直揪着不放。”
宋软懒得听这个蛇蝎子喷汁:“你就说你来找我又是图我什么东西吧?”
田慧妮眼眶一红,咬着唇道:“小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宋软扭头就走。
“小软、小软!”田慧妮连喊两人见她一点回头意思都没有,跺了跺脚追上去。
徐大牙几人跟地道突击队似地潜伏着跟上。
田慧妮终于追上,一把拉着宋软的袖子,也不敢再惺惺作态:“我听说你今天要请大家吃暖屋饭,正好赵支书身体不适,不如你去给他送一碗,顺便表达一下我们知青的关心?”
宋软黑人问号脸。
不是姐们儿你想挺好啊,先不说她给赵支书那个老色毛送东西算不算羊入虎口,就说当赵支书是个正常干部,凭啥她去送饭但是表达所有知青的关心?她看着像冤大头是吗?
而且本来她就请了大队长,现在又给赵支书送,剩下的村会计是不是也得送一碗?
村会计送了,记分员是不是也得来一碗?都给这么多人送了,跟她处得不错的徐大牙是不是也得给?徐大牙给了,那个干巴瘦的大娘好像也得给?
要是不送得罪人,要是送……这一串都快串成葫芦娃了,她是粮仓是怎么的?
再说才来给这么多人送粮食,她脸上不是明晃晃顶着“人傻钱多冤大头速来”,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她看着眸光闪烁的田慧妮,妈耶你姓啥田,你该姓毒,别称五步蛇小名毒蝎子。
宋软冷笑一声,看着后面摸摸搜搜跟上来的那一窝情报队特工,扬声道:“什么?你这么关心赵支书的情况,你好心疼他啊。”
什么!
徐大牙等人恍若地鼠出洞,嗖嗖地齐齐探出头。
这个女知青心疼赵蔫毛?赵蔫毛又不是啥为民做主的好干部,贪得跟耗子似的,她为啥心疼啊?她一个大姑娘咋……
大姑娘!
难不成!
几人的眼睛嗖然睁大,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田慧妮一眼,不至于吧,这姑娘看上去还挺伶俐的啊,咋眼光磕碜成这样?
这也太……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几人仿佛吃到了大瓜,相互对着挤眉弄眼起来。
田慧妮被几人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来回扫,猛地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你胡说什么!”
第21章
宋软:我张口就造谣!……
田慧妮像个被踩到尾巴的大耗子,跳着脚尖叫。
她一激动,宋软反倒快乐起来。
她心平气和地幽幽开口:“田姐你急什么呀,被我戳中心思了,想用大声掩盖?”
“宋软,你再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田慧妮气得脖子都红了。
宋软一脸无辜地后退两步:“我说什么了嘛。赵支书是个好干部,你关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田慧妮被气得直哆嗦,一想到赵支书那稀稀拉拉的头发、猥琐的长相和那一口大黄牙就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一声。
谁喜欢赵三柱那个又老又丑的东西?她眼睛又不瞎!宋软这个贱人把他们扯着在一起,传出去她的名声怎么办?以后均哥误会了怎么办?
她怎么这么恶毒!她就该被赵三柱糟蹋死!
田慧妮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
宋软上上下下细致地打量了她一眼,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我知道了!行了,我不说就是了。”
她不再理她,一边摇头一边背着手往外走,游吟诗人般长长地念道:“唉,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徐大牙:!!!
干巴瘦大娘:!!!
她们捂着嘴对视一眼,撒丫子往村头那棵大树底下跑。
艾玛这种惊天大瓜,这不得和她们老姐妹家里人三姑六婆八大姨好好分享分享啊?
赵蔫毛那样的居然还有城里来的小姑娘喜欢,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田慧妮本来气急败坏地要去追宋软,见老大娘们一脸激动地四散跑开,连忙刹住车转身回去追人,焦头烂额:
“不是,婶子们,不是宋软说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宋软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一推门,心旷神怡。
前几天移过来的菜秧全都活了下来,吐着青翠的绿意往上冒,看上去生机勃勃。一些长得快的菜种也吐了一点芽,像一片稀疏的短毛绿地毯,但毕竟是独属于她的小菜园,她看着就觉得稚嫩可爱。边上用石板铺的小路平平整整,即使下雨也不会走得一脚泥泞。
有一种玩扣扣农场的满足感,可惜不能上别人家偷菜。
她走进厨房打水洗手,抬头看见梁上吊着的那两条肉条,像风铃一样摇摇摆摆,她取下来闻闻,还好没臭。
村里的菜不值钱,更别说是正值菜园丰收的现在,她昨天才用了八分钱,就换来了一大堆的茄子土豆南瓜,还送了她一大把辣椒和葱蒜。
鸡蛋也便宜,别看供销社对外卖的鸡蛋价格是五分一个,实际上农民去换给的收购价才三分八,她用四分钱一个的价格买了一篮子鸡蛋,乐得那家人不仅主动给她送上门,见她厨房里的水缸没水了,当场指挥自家孩子给她打满。
虽然水井里她家不远,但是能不动,谁想主动干活啊?
宋软:有一点使用童工的愧疚,但不多哈哈哈哈。
她把肉取下来,琢磨晚上暖房饭的菜。毕竟下午时间赶,她得把一些菜提前备好。
做一个黄瓜炒鸡蛋、一个茄子肉末、一个南瓜饼……南瓜饼有点麻烦改成南瓜汤,再做一个西葫芦炒肉。
主菜再做个土豆炖鸡!
很好,在这个年代绝对够格了,别说大队长,就是招待关云长都是够的。
她从空间里拿出那只已经在山上处理好的野鸡,正准备剁块,刀都举起来了,突然一顿。
慢着,虽然她觉着野鸡家鸡都是一个味儿吃起来差不多,但大队长在这地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就能吃出不同呢?前几天的她还操病弱人设,按理来说是肯定打不到野鸡的。
但她真的很想吃土豆炖鸡。
宋软眼珠一转,想到隔壁天天早上喔喔打鸣时不时打架闹腾的鸡们。她爬到中间的院墙上,冲着左边院子自来熟地喊:“宁远,宁远!”
对面的屋子传来一阵有些慌乱的响动,但没应答声。
宋软扯着嗓子喊:“宁远,宁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我是你隔壁的宋软!”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屋里走出来一个人,看见宋软骑在墙头冲他笑,瞳孔猛地一缩。
一直盯着屋子的宋软当然也看到他。
宁远很高,哪怕以她骑在墙上俯视的角度都能看出他的颀长,就是有些清瘦,像一棵正抽条的挺拔的小白杨。身上衣着整洁,皮肤白皙,唇上有颗唇珠,此刻微抿着,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委屈。
这小伙儿长得还挺好看。
宋软不走心地在心中点评了一句,毫不留念地将心神拐回之前的想法:“宁远,我想换你家一只鸡!公的母的都可以,我今天晚上做暖房饭想加个菜。”
宁远有些局促地抬眼看来,宋软突然发现他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在阳光下轻轻翕动的
样子仿佛易碎的琉璃,叫人心生怜惜。
但她心如磐石,一心念鸡:“可以不?大的小的都没关系,价格都好商量。”
宁远似乎不太擅长与人沟通,交易全程由宋软把控,她成功地用两块钱换来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宁远还负责杀鸡拔毛给她处理好。
她就爱和这种脸皮薄的人谈生意!
宋软乐呵呵地开口发出邀请:“我今天晚上的暖屋饭,你要不一起来吃点?”
宁远嗖地一下抬头,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有点像一只受惊且抗拒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