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食肆经营日常 第22章

作者:添蜜一匙 标签: 灵异神怪 美食 市井生活 成长 穿越重生

  段知微听闻杜有容过来,竟然有些期待,这对恋人究竟是要“执手相看泪眼”,还是大吵一架分道扬镳,她很愿意在旁边看看。

  杜有容昨夜失去了如知己好友一般的丫鬟云雀,又受了惊吓,强撑着过来,看到段知微他们,很是疑惑:“你们怎么过来了?”

  段知微扭头一看,哪儿还有清吟的影子,一身绿衣的蒲桃从后面走到段知微面前对着杜有容叉手为礼道:“我家娘子略懂异术,是来为杜府解忧的。”

  段知微:“......”

  她就说嘛,为什么清吟在食肆非要她也跟来,原来是不敢真身见杜有容,化作了蒲桃的模样。

  只是这个蒲桃怎么看怎么怪,真正的蒲桃喜爱热闹的褚红色衣衫,最不喜寡淡的月白色、绿色衣裳,更不会在衣袖上绣上精致的竹叶和露珠纹样。

  更何况,蒲桃最喜欢憨笑着跟段知微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面前这个叉手为礼的蒲桃,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淡然超脱,这表情怎么也不会出现在一个孩童的脸上。

  段知微看了很难受,更何况,一个擅长做饭的食肆掌柜,摇身一变成了个捉怪的道士,杜家二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

  没想到杜有容细细瞧了蒲桃,不对,是清吟假扮的蒲桃一会儿,而后露出这几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那就劳烦你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何为御黄王母饭长安最……

  这边四人突然沉默了下来,疑似下蛊的嫌疑人有两个,还都是深藏于高门绣户里头的娘子,又没有证据,即便是大理寺,也不能随意踏入世家大族的门槛,把人家表妹带进牢中候审吧。

  还是清吟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问丫鬟黄莺要了一叠黄麻纸和一把剪刀,而后随地而坐,将纸剪成了一个灵动蝴蝶的样式。

  他的嘴巴翕动念出了一长串奇异的口诀,手上的蝴蝶突然竖立起了翅膀,缓缓扇动两下翅膀,飞到云雀旁那摊已成齑粉的蛊虫边绕了一大圈,而后朝外面飞去。

  清吟抱住双臂:“跟着蝴蝶走。”

  几个人不明所以,都跟上了他的脚步。袁慎己照旧骑他那匹跟随多年的枣红马,杜有容、段知微和清吟则上了一辆华盖香车。

  这香车应该通体涂了某种掺了沉香的漆料,散发出一种类似沉香水的味道,段知微对沉香过敏,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杜有容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上头用金丝线绣着一茬翠竹,她贴心把手帕递给段知微。

  段知微犹豫了一会,这帕子看上去料子轻盈华贵,刺绣也精致,用来擦鼻子似乎过于粗鲁。没想到杜有容很是体贴地安慰她道:“无妨,妾家中还有许多罗帕,不差这一个,你拿着用吧。”

  跟之前满脸骄矜的千金完全不是一个人,她果然是演的,为了尽可能拖一时的婚事,一位善良温柔的娘子硬是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蛮横娇女。

  就为了一个看上去极度不靠谱的蝉妖。

  这么想着,段知微向对面看去。

  男女大妨,按道理说不能同乘坐一辆马车,不过清吟化作了蒲桃的模样,也就没人在乎这个了。

  只是清吟完全没打算伪装一下小姑娘的娇憨天真,他气定神闲坐着闭目养神,两手交叉抱臂,身形随着马车在黄土地的前行而微微晃动。

  别说杜有容,哪怕随便来个市井妇人,看到他都要来一句:“哎呦谁家的小孩,这般死气沉沉,哪儿有小孩子家家的样子。”

  杜有容自上车后,除了段知微打喷嚏的时候关注了她一下,其他时间都盯着清吟欲言又止。但是她嘴巴张开了几次,最后都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对面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段知微看来,这完全是属于:我知道你在伪装,我知道你知道我在伪装,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伪装......

  但是双方无人戳破,成年人,不需要什么都交代的那么详细,不然事情没办法做下去,日子也没办法过下去。

  随着马一声嘶鸣,袁慎己拉了下缰绳,又命车夫停下了马车。

  那蝴蝶停在了东市最大的客中酒肆门口,又化作一张毫无生命气息的剪纸。

  这酒肆在繁华的东市中格外醒目,两边朱红色的梁柱上分别龙飞凤舞地写着“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清吟下了车,瞥一眼袁慎己手中的蝴蝶剪纸道:“下蛊之人就在这家酒肆中。”而后率先进了酒肆。

  段知微心道:“你有此等金手指早说啊......”

  果然是长安城最出名的食肆,段知微略扫一眼,便看到各色客人。有虬髯胡子的壮汉,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有金发碧眼,面如希腊雕塑的胡商,当然少不了锦衣华服,一掷千金的世家子弟。

  跑堂的酒博士们都是人精,眼睛上下一扫,就看到袁慎己的官靴和杜有容那身价值不菲的赤草茜宽袖裙,忙赔笑着把他们迎到雅间。

  袁慎己道:“不必,给我们一个二楼角落的位置。”

  酒博士略显惊讶,但也识趣的没问缘由,就把他们带到二楼一个角落,虽然位置偏僻,但能俯瞰整个酒楼的方位,将每个人的言行举止收于眼中。

  清吟与袁慎己二人眼神不断四处观察,段知微谁也不认识,只好低头看菜单,见酒博士在那候着,杜有容命他先上一套白牡丹煎茶。

  清吟突然道:“是他。”

  几个人纷纷抬头,只见一穿月牙色澜袍的翩翩公子从雅间出来,似乎要去趟圖室。

  清吟盯着他离开说:“裴垣的庶弟,裴桓。”

  袁慎己当即喊住了来送煎茶的酒博士,问那间厢房里还有谁,酒博士讪笑两声:“那是食客的隐私......”

  在收到一块银锭后,酒博士立刻改了口:“应当裴氏的几位郎君,还有几位娘子,似乎都是亲戚,一阵儿表哥堂弟的招呼。”

  段知微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是她。”

  清吟站起来,喊上杜有容:“走,我随你过去打探一下。”又扭头朝着袁慎己他们叮嘱:“你们在这等着。”

  杜有容假装在廊上行走,正巧遇到去完圖室返回的裴桓,顺理成章被邀请进入了雅间,清吟变作的蒲桃假装她的侍女,一起跟了进去。

  这个安排其实很合理,毕竟在流言之中,杜有容还在死心塌地的心悦着自家表哥,如今她是待嫁之人,很不该和袁慎己一处。

  只是段知微还是很好奇,裴家的几个郎君都未出仕,袁慎己恐怕都不认识他们,清吟怎么像对过户口一般,连人家庶弟都认识。

  这边莫名其

  妙就剩了段知微和袁慎己两个人坐着面面相觑,段知微也不知要干些什么,只好低头装作看菜单,谁料定睛一看,一份生进鸭花汤饼竟然卖上三百多纹,相比之下,自家的烤鸭简直是在做慈善。

  她赶紧合上了菜单。

  袁慎己只觉她颇为有趣,因此道:“整个官署都受娘子食肆看顾,段娘子无须介怀,放心点单,袁某付钱便是。”

  南衙官署的食堂及其难吃,一般都是苏莯一大早就跑到段家食肆买上十来个胡饼什么的带过去,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怎么好意思......”段知微推拒道,结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第一大早就被喊到了杜府,就匆忙间洗了手上的红泥,朝饭都没吃,这回饿得实在烧心,只好硬着头皮改口:“那就多谢都尉请客了。”

  段知微决定免除袁慎己一季度在段家食肆的饭费。

  这么安慰自己以后,她毫无顾忌地重新打开了菜单,刚在研究什么是单笼金乳酥,后面传来一声柔弱但是好听的女声:“原来是袁都尉,许久不见。”

  二人同时望去,说话的是位蓝裙女子,头上簪一颗珍珠步摇和兰花小钗,看上去清雅漂亮。她脸红着望向袁慎己,眼眸中似乎有万千情意。

  然而袁慎己很是礼貌但冷漠地问:“足下是?”

  段知微倒是想起来她是谁,在南严寺、曲江池、八字娘娘庙时,她都在杜有容身边,应当是杜有容的手帕交。

  那娘子脸色由红转为苍白,怔怔半日道:“妾身是卢起居郎的女儿,名唤湘兰,都尉不记得妾了吗?”

  这名字当然记得,不仅记得,简直如雷贯耳。

  这是另一个嫌疑人也出现了啊,段知微和袁慎己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袁慎己僵硬改口:“原来是卢娘子,可曾用过午食,不妨坐下一起吃吧。”

  那卢娘子脸上这才带了些喜色,连声说好坐了下来。

  段知微从未有过观察嫌疑人的经历,她也不擅于这个,便又专心低头点菜:“御黄王母饭是什么?这名字可真气派。”

  袁慎己为她倒上一碗煎茶,推到她面前:“不过是栗米蒸制的黄米饭。”

  幻想被打破,她又问:“那光明虾炙呢?”

  袁慎己很有耐心地回答:“是烤虾。”

  “原来是烤虾啊,我喜欢吃虾,就要这个。”

  “嗯。”

  两人你来我往,明明是寻常聊天却莫名显出一丝亲密。

  卢湘兰的眼珠在两人间来回穿梭,手指缩到袖子里,暗地里指甲抠到了肉里。

  单笼金乳酥、御黄王母饭、光明虾炙、长生粥......一盘盘长安特色美味被酒博士端上了桌。

  这虾被一切两半,中间涂抹着某种蛋黄酱,袁慎己递上一只给段知微:“有些烫,小心。”

  这虾肉新鲜,很有弹性,而且鲜嫩多汁,段知微很喜欢,又招呼袁慎己和卢湘兰:“你们也吃啊。”

  卢湘兰暗暗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只能装作温婉道:“这家酒肆是东市最出名的一家了,妾经常来吃,有些许吃腻了,你们吃就好。”

  说罢又唤来酒博士点上一份光明炙虾:“这虾虽好,一盘子却只有两只,段娘子难得喜欢,妾再点一份赠与你。”

  酒博士又麻利送过来一盘虾,这回卢湘兰竟然亲自站起来转身接过那一盘虾,深深的看段知微一眼,而后把盘子放到她面前道:“这盘光明炙虾请段娘子用。”

  段知微也明显看出这卢娘子似乎并不是真心想请她用这份烤虾,只觉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杜有容和清吟却突然从那个房间出来,见到卢湘兰,她却不是十分惊讶,反而热情拉着她到一旁叙旧去了。

  卢湘兰没能看到段知微亲自吃下那盘虾,很是着急,只能虚与委蛇的跟着杜有容说上两句,待再回来,发现段知微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她暗松一口气。

  “你是在找这个吗?”

  袁慎己手上举着那盘光明炙虾,清吟捏出一个火诀,这盘子立刻燃起熊熊火焰,令人感到恐惧的是,火焰中竟然传出几声扭曲的尖叫,慌得整个食肆的人都往外跑。

  袁慎己抽出寒刀:“下蛊虫之毒,谋害朝廷命官,意欲屠其满门,心思何其恶毒,你可知罪?”

第30章 第三十章立秋与婚礼鹤知半夜,蝉不……

  卢湘兰初遇袁慎己,是在春日的桃林寺,那日春光融融,燕子盈空,桃花开得正好,几位官家娘子相约一起上香,却半路遇到一伙宵小歹徒。

  她被歹人扛着在树林里头穿行,内心已然绝望万分,耳边却传来“嗖”的一声,有利箭离弦而出,如闪电般划过茂盛的树林。歹人听到声音正想逃窜,却来不及了,那箭无比精准地射到他的胸口。歹人身形一顿,随后满脸惊愕地倒了下去。

  金吾卫们疾驰赶来,为首的袁慎己骑着高头大马,手握玄弓,蹙眉看一眼歹徒,又看一眼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她,调转方向离去了。

  几个家奴丫鬟跑过来寻她,乳母一遍搀扶她一边兀自骂那金吾卫不上道,竟看了一眼就走了,也不知把自家娘子扶一下,回头定去老爷那告状,参他一本。

  卢湘兰没有理她,春的情怀已然在少女心中绽放。

  她很快打听到对方乃汝南袁氏子弟,还是中书侍郎的子侄。

  于是卢湘兰开始跟杜有容交好,杜有容似乎也心系于这位表哥,自己跟在她旁边,总有机会与袁慎己说上话。

  袁慎己对待官家娘子们向来守礼但疏远,灞桥之上,仕女们拿着柳枝翘首以盼,他目不斜视地骑着马走了,反倒对市井小民更加亲近,若有人朝他行礼,他还礼貌还礼。

  世家子弟多轻浮,只有他傲然其间,不慕女色,不附权贵,卢湘兰只觉心醉。

  她甚至花了大价钱前往定婚店,月老掌管天下姻缘,巫女三根香敬向幽冥,对月检书后道:“此人足上仍未缠上红线。”

  卢湘兰只觉失落,又稍下心安,自己未得到的男人,旁人也得不到。

上一篇:怂包女配缺德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