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可是他整个人的颤抖,却还是隐隐无法控制般,甚至连心底都还残存着莫名的慌张,因为梦境里的一幕幕依旧那般清晰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就连梦里那些路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居然都还记得。
思及至此,萧晏行竟莫名发出一声嗤笑声。
荒谬。
不说旁的,阿瑜那般厌恶裴靖安,又岂会容忍与他结为夫妻。
谢灵瑜虽表面看起来温和易相处,但是他与她相处这般久,也早已经明白,她性子实则极其刚烈,认定的事情是决计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梦中的这一切,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连萧晏行都无法否认的是,这并非他第一次陷入这般真实到可怕的梦境。
之前也曾经有过几次,每次都是他都梦到谢灵瑜,而在他的梦境之中,似乎是他对谢灵瑜求而不得,他只能远远望着这位尊贵的永宁王殿下。
而裴靖安才是那个,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这样的梦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便是连萧晏行都无法以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打发了事,毕竟对于他而言,他可从不曾将谢灵瑜和裴靖安联系在一起。
这岂不是荒谬。
如今想来,他所做的这些梦境,竟有些像全都真实发生过的。
但却又不是在如今发生的。
便是连从不信神鬼之道的萧晏行,在这一刻都不得不去想,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他所梦到的一切,都是前世所发生之事。
这一梦醒之后,萧晏行便再无睡意。
于是他起身离开卧室,来到书房之中,只是他将书拿在手中,眼睛虽盯着但是却无一字入心。
待天蒙蒙亮时,清丰起身之后,突然瞧见坐在书房中的萧晏行,也险些被吓了一跳。
“郎君,您是早就醒了,还是一夜未睡啊?”清丰小声问道。
不过他随后发现自己问了傻话,昨晚明明是他伺候郎君上床安置的啊。
清丰赶紧说道:“我去给您准备些早餐吧。”
“不必,”萧晏行阻止他之后,便起身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清丰有些诧异了:“郎君,这么早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原本快已经走到门口的萧晏行,还当真被这句话说的停住了脚步。
是啊,这么早,他这是要去往何处。
原本他是想从侧门前往永宁王府,去谢灵瑜的院中寻她,可是他去了又该说些什么,难道把自己这个荒谬至极的梦境,说给阿瑜听吗?
萧晏行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神竟这般轻易被搅乱。
或许是太过在意她了。
“去准备些早膳吧,”萧晏行低声说道。
清丰赶紧上前,笑着应了声。
入夜,天刚黑了之后,整个长安城内期待已久的上元花灯节,似乎才是真正的开始。一路上,马车早已经是堵的水泄不通,以至于很多人被堵的久了,干脆弃车步行。
萧晏行便也是如此,今夜他并未带着清丰,而是让清丰自己去玩了。
估摸着,他也去寻折剑了。
依旧是通往皇宫的路上,而这一次汹涌的人潮所涌动的方向,是望仙门。
萧晏行跟随着人群,朝着望仙门而去。
终于他看到了矗立在远处,那座熟悉的鳌山灯,这是由谢灵瑜亲自监工而制成的鳌山灯,与梦境之中那座鳌山灯并不一样。
这一刻萧晏行的心头,才有种彻底踏实的感觉。
待圣人携群臣出现在望仙门城楼上时,周围是同样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的称颂声,而萧晏行朝着城楼上望去时,这一次他很轻易便找到了谢灵瑜的身影。
因为她并未站在角落,这一次她就站在圣人的身侧,那般万众瞩目。
待过了一个时辰后,圣人离开了城楼,而萧晏行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一个地方时,便是安静站在那里,不管周围人潮如何涌动,人来人往,他自是巍然不动。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纤细身影从远处而来。
“辞安。”
灯火阑珊下,萧晏行抬头望去,就见城楼上那道皎洁身姿,正慢慢朝他走来。
这一次,皎月向他而来。
第112章 这天下当真除了谢灵……
谢灵瑜走到跟前的时候,见萧晏行这般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由笑道:“怎么了?”
上元节整个长安都被灯火照得亮如白昼,即便萧晏行站在角落旁,不远处的光线照射过来,落在他的眼底,灼灼发亮。
“殿下,今夜很漂亮,”萧晏行看着她,声音无比轻柔。
谢灵瑜微微掀起嘴角,没有哪个小女郎被夸赞之后,即便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谢灵瑜眨了眨眼睛:“辞安,你今晚也很不一样。”
萧晏行轻笑:“哪里不一样?”
“很特别,”谢灵瑜淡笑了起来,随后顿了下,才慢悠悠说道:“特别嘴甜。”
瞬间,萧晏行心头还残留着的那丁点怅然,也在这一刻被荡清。
不管梦中如何,这一刻,殿下就站在他的面前,是他能看得见,够得着的存在。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今夜的花灯,”谢灵瑜语气欢快说道。
难得这般热闹的节庆,连她的心情都被感染的轻松而愉悦,那些烦心事儿更是想都不愿再想。
今夜整个长安坊市都没有宵禁,不仅东西两市热闹至极,像平康坊这样灯红酒绿之处,更是热闹的不得了,据说还有艺伎会在今晚登台献舞。
这也是平康坊这十来年才掀起的一个传统。
毕竟平康坊有这么多的妓馆,彼此之间争奇斗艳,自然想要将别家踩在脚底下,自己独占鳌头。
自然最开始是谁想出这个法子,早已经有些远久的不得而知了。
但是在上元花灯节,身穿单薄舞裙的舞姬,一支曼妙而灵动的西域胡旋舞,在那一夜惊艳了无数围观着。
因而第二年,便有别家开始争相效仿。
后来因为太多家妓馆要在外头搭建台子,让自家花魁一展风头,甚至还有相互打架斗殴争抢地盘的,闹得是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谁出了面,遏制这种趋势,干脆搭一个舞台,让众多花魁上台献艺。
而后来更是有豪客为了追捧自己喜欢的花魁娘子,更是朝台上扔金银首饰,一时间众人便争相攀比了起来。
不得不说,平康坊这些妓馆倒是也有些本事,竟联合起来,对外宣称这般往台上扔金银首饰实在是有些不够雅致,借着献艺乃是在上元节举办的,便干脆让各位捧场的豪客购买花灯,在花魁娘子献艺时,悬挂于舞台之上。
每盏花灯自是被定价不菲,最重要的是花灯
被悬挂起来,得以能让所有人都瞧见。
哪位花魁娘子得的花灯多,哪位得的少,一目了然。
这样一来,这登台献艺竟也成了比试。
而在上元节这一夜,得了最多灯笼的花魁娘子,自是能够一夜之间名燥整个长安,在这一年内,便是整个平康坊最红的妓子。
不管是长安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还是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都会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是以平康坊的妓子们,都将上元节这一夜,视作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不过谢灵瑜本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偏偏平康坊的这场献艺极为隆重,因而吸引了众多人前去围观,是以上元节的小贩摆摊也都爱往平康坊。
一来二去,平日里本就热闹的平康坊,竟成了整个上元节最为热闹的地方。
便是连东西二市,都不及这里。
是以谢灵瑜想要体验最热闹的上元节,还真非平康坊。
“走吧,咱们今夜也凑凑热闹,”谢灵瑜拉着萧晏行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她朝着萧晏行走来时,她的马车便停在不远处呢。
虽说这一夜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但此时圣人已经从城门离去,是以这会儿的人流倒是比之前要少上许多。
况且虽然今夜圣人开恩免了宵禁,但是也有不少人在看完鳌山灯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倒是满街上拎着花灯的,多半是年轻郎君和小娘子。
往日里不敢与心上人相约的,这会儿都是光明正大的机会。
若是有胆子大的,戴上了面具之后,竟还有敢当街拉着手的。
谢灵瑜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就瞧见一对男女走了过去,两人脸上俱是戴着面具,男子大着胆子的拉住小娘子的手,虽然两人衣袖堆叠在一起,掩盖住了双方的手掌,但是任谁瞧了,都知他们在牵手。
况且放眼望去,街面上还不止这一对。
只能说大周民风开放包容,对于这些年轻的郎君与小娘子的约束,也并那般严厉。
“殿下,”萧晏行下车后,见谢灵瑜盯着不远处瞧个不停,低低唤了一声。
谢灵瑜回头看着他:“辞安,我们去那个摊位吧。”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只见那个摊位上悬挂着灯笼,而摊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竟也不知她是瞧上了面具还是看上了灯笼。
萧晏行点头应道:“好。”
说着,两人便朝着摊位走去。
“两位客官,来瞧瞧花灯还有面具,都是时下长安城内最时新的花灯和面具,”摊主瞧见来了客人,一边招呼先前的客人,一边冲着他们吆喝,倒也是忙而不乱。
“你喜欢哪个面具?”萧晏行转头看向身侧的谢灵瑜。
谢灵瑜低头环视了一圈,随后瞧见被摊主端正挂起来的两个面具,比起其他面具古朴而粗犷的风格,这两个面具似是以工笔而画,红白绘金的主色调,宛如妩媚又勾人的狐狸。
她伸手朝着那两只面具指了过去,笑道:“这两个面具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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