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识我
钟知府与燕星并排坐着,平静道:“刚好现场的百姓多,开始挑人吧。”
文丰宁握紧了拳头,脸色沉了下来。
“她们四个已经接种过牛痘了。”温卿说着,将那四人领到众人面前,撸起她们的衣袖,胳膊上都能看到接种疫苗留下的疙瘩。
“还缺一个人,在场的可有愿意尝试的?”温卿扬声问道。
大家都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半晌也没人应她。
“文大夫,你也找人吧。”钟知府催促道,“早点确定下来方法,会宁城也能尽快解封。”
“文丰宁,你不会是怕了吧?”燕星故意大声问。
文丰宁心里生出个主意来,说道:“谁怕了,我的人已经选好了。”话说着,文丰宁看向人群里的薛挽诏等人。
“艹,她不会是想找我们吧?”姚夜夜缩起身子,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薛挽诏,让你们黑骑护出来五个人。”文丰宁命令道。
薛挽诏神色陡然狠厉起来,盯着文丰宁的目光掠过杀意。
“老大,老大冷静啊。”旁边的姚夜夜急忙拉住薛挽诏的手,“这人杀不得。”
“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快点!”文丰宁不耐烦催促。
薛挽诏握拳,走了过去。
“我们来!”姚夜夜几人.大喊道,主动跑了出去,不多不少,刚好五人。
文丰宁挑衅的看向温卿,“温大夫,你不会想让我们一直等下去吧?”
“温、温大夫。”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正是昨日那个小孩,谷雨的弟弟,小满。
“我愿意接种。”小满鼓起勇气说道。
随后文丰宁直接给姚夜夜等人用了鼻苗法,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才能确定是否接种成功。
而温卿也给小满注射了牛痘痘浆,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时间才能确定是否接种上。
为了比试的公平,钟知府征用了左右两边的店铺,接种的人暂时都居住在店铺里面。
而文丰宁和温卿则必须每日将接种者的情况公布出来,贴在门口,以便于百姓随察看监督。
傍晚的时候,小满开始发烧,次日一早脸上就出现了红色的丘疹,这意味着她接种成功了。
而文丰宁那边,有两人也出现了症状。
*
第四日。
小满的丘疹便成了疱疹,且不再发烧,情况趋于稳定。
文丰宁这边始终有两人没有症状,于是她再次给对方使用了鼻苗法。
期间不断有大夫来温卿这边,有嘲讽看好戏的,但也有虚心求教的,不管是哪一种,温卿都始终坚持不让任何人接近小满,就怕有人下黑手。
“温大夫,你昨晚回城东了吗?”左玉打了个哈欠,提着早点进了铺子。
温卿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我昨晚听到你屋里有动静,早上去找你却发现你不在。你该多休息一会儿,没必要来这么早。”左玉说道,将包子和豆浆递给温卿。
第245章 偷袭不成...
温卿接过,问道:“这几天都有动静?”
“这倒不是,就昨晚——怎么,温大夫你没回去?”左玉突然反应过来,惊讶问。
温卿沉吟片刻,说道:“小满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待会儿更新一下行医日志,我先回去一趟。”
左玉回想着这些天时不时听到的动静,瞬间后脊一阵发凉。
温卿赶回城东的铺子,刚好跟正准备出门的七娘撞上。
七娘见到温卿惊诧不已,看了看她,又看向楼上,结巴说:“温、温大夫,你不在屋里?”
“砰——”
楼上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在了木板上。
温卿立刻绕开七娘,快步冲上楼。
“这咋回事啊?”七娘喊道,忙追了上去。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里面突然没了动静。
温卿推门而入,就看到窗台上蹲着个黑影,对方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温卿追到窗边,看到那人跳到了下面的草垛上,很快消失就不见了。
七娘刚追上来,就见温卿又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跑,她探着脑袋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忙追了下去。
两人跑到隔壁,敲门半天也没人回应,反而传来了狗叫声。
“俺来!”七娘说着就要撞门,刚摆好架势,里面的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老婆子,正透过门缝往外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干什么?”
温卿解释说:“我家的猫跳到了你家草垛上,我想进去找一下。”
老婆子抵触道:“什么猫,没看到。”
话说完“砰”的一声,关了大门。
温卿确信人就在里面,想了想又道:“老人家,这钱袋子是你掉的吗?”
七娘看向温卿,不敢相信一向正经的温大夫撒起谎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听到钱,老婆子立刻打开门,激动道:“是我的,是我的。”
温卿笑了声,举着钱袋子侧身进了屋里。
老婆子着急喊:“我的银袋子,那是我掉的!”
温卿站在院子里,转身环顾四周,看到了铺子里的窗户,下面的草垛是个废弃的牛棚。
“快把我的钱袋子还给我。”老婆子说着,伸手就要过来抢夺。
温卿躲了过去,说道:“想要钱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据老婆子说她家里就一个门进出,这些天也没听到什么异样。
家里还有两个夫郎,一个卧病在床,一个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家养了狗,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进来,我家狗一定会叫的,我看你们是搞错了。”老婆子欢喜的摸着手里的银子,又放在嘴里咬了咬。
温卿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影,思及老人家的话,转身又朝着牛棚走去。
牛棚下面拴着一只大黄狗,瘦成了皮包骨,正伏着身子戒备的盯着温卿,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温卿扫过黄狗背后微微隆起的草堆,往里面走了过去。
大黄狗瞬间激动的狂吠起来,身体也一直护着后面。
老婆子呵斥了几声也无济于事,当即恼道:“你这畜生,还想造反不成,看我不打死你!”
话说完,老婆子从地上捡了根竹棍就朝黄狗挥了过去。
眼看竹棍就要砸在了黄狗头上,一道人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然后猛地将老婆子扑倒在地。
温卿挑眉,果然是他!
老婆子惊恐的看着头顶的男人,正想训斥,突然“咔嚓”一声,一个腐烂的脑袋掉了下来。
老婆子吓得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见老婆子没反应,试探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发现还是没动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去。
对方的行为明显异常,温卿走过去试探问道:“你去我房间里干什么?”
男人看了眼温卿,转头就跑。
“你不要你弟弟了?”温卿脱下外衣,包裹住地上的头颅。
男人低头看了眼怀里,这才发现弟弟的脑袋不见了,顿时着急的又跑了回来,盯着温卿摆出一副随时都要上来强抢的架势。
“我记得你叫‘沧’对吧?”温卿问道。
男人目光游离着,似乎是记不清了,只死死盯着温卿手里的脑袋。
“你去我那里,是想找你弟弟的尸骨吗?”温卿又问。
男人依旧一句话也不说,蓬头垢面的甚至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想要的话你就跟我过来。”温卿说着,转身离开了院子。
男人迟疑片刻,佝偻着身子,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七娘回头,男人就躲在墙角后面,只露出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温大夫,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温卿摇头,“我也不确定,也可能是被折磨太久受了刺激,总之先带回来看看。”
怕他伤人,温卿决定先把人拐到楼上去。
见温卿进了铺子,男人没有继续跟着,而是躲在门口的樟树后面,焦急又不安的盯着楼上看。
温卿知道对方就在楼下,所以也不着急,她在箱子底下找出了一个坛子,坛子用黄泥封了口,里面装的正是她在河边捡到的那根骨头。
也不知道他是因何而死的,死后还跟着折腾,唉。
温卿想着,倘若那日她在医馆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次的悲剧?
不过他怎么知道骨头在她这里?
温卿正不解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男人扒在窗边,就露出了半个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罐子。
“想要?”温卿问,将罐子往前伸了伸。
男人谨慎的从外面爬了进来,顺着墙角往里面挪去。
温卿犹记得在虎林县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也不爱说话,但举止还算正常。可现在他这样子,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更像是一直刚下山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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