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孩子三岁 第162章

作者:元月月半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张怀民拿俩包子问:“够吗?”

  苏笑笑点头:“明天再来再给他。”

  团团看到他爸眼中布满血丝:“我去吧。”

  “我跟你一块。”许小军以前遇到过饿极了上手抢的,担心他抢团团正在吃的,跟团团到门口。

  团团本以为是个老大爷,到跟前一看,眼睛周围皮肤看起来跟他爸年龄相仿,就想问他手脚健全怎么不找个活儿干。忽然想起现在工厂效益不好,很多国企都在辞退临时工。小买卖看起来简单,没有本钱没人教也不行。

  团团把包子递过去:“趁热吃吧。你家里遭灾了?”

  团团去年遇到几个遭了水灾的,街坊四邻就把旧衣服旧被子拿出来,又拿一些米面,街道出点钱,把人送到救助站熬过寒冷的冬日,到三四月份野菜长大,回老家不至于饿死,那几人就回去了。

  可那人太饿,顾不上回答,连连点头。

  团团看一下许小军,许小军跑屋里又拿一个热包子,“这个你晚上吃。一次别吃太多,饥一顿撑一顿的胃受不了。”

  团团见他衣服穿得多,但件件都是秋装,“怎么不去救助站?”

  那人摇了摇头。

  团团心说,难道因为他正值壮年,救助站不收他,“你,你——”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向许小军,“还记得陈大勇跟咱们说的事吗?”

  许小军仔细想想,“哪件事?”

  “先等等。”团团问:“这个大叔,怎么称呼?”

  吃完两个包子终于舍得抬头的人愣了一下,心说给我仨包子还让我还吗?他又觉着他兴许都活不到明年春天,这小子知道他姓什么也没用,总不能去阎王殿找他要账,“我姓葛——”

  “葛大叔,等一下。许小军,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往外跑。

  苏笑笑在屋里看到这一幕:“团团干嘛去?”

  “又善心发作了吧。还记得去年吗,不就是他张罗大家有粮出粮有衣出衣。”张怀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怎么教的。”

  苏笑笑:“我告诉他碰到了就帮一把,但不许烂好心。教错了?不满意你怎么不教?”

  “我就是这么一说。”张怀民没空,不敢再指责,“我出去看看。”

  苏笑笑按住他的手臂:“你出去性质就变了。等等看。我们先吃面。”

  团团没有乱跑,而是去他爷爷家。

  老张过了多年穷日子,穷怕了什么破烂都留着。今年夏天苏笑笑帮她婆婆晒被子,因为上次晒还是去年夏天,一年没动过,里头生了一窝小老鼠,这下不扔都不行。

  团团听他妈说起这件事,让他妈把他

  爷爷奶奶的旧衣服全扔了。苏笑笑不敢,团团跑过去,老张抄起扫把揍他,气得团团直跺脚。

  团团到他爷爷家说他家门口来个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没有棉鞋也没有棉衣。老张气得指着大孙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那你给不给?”

  老张打开柜子,把五年前的棉衣棉裤找出来,又找两双前年的棉鞋。老张怕团团当破烂卖了,跟他到胡同口,确定门口有个乞讨的老张才回家。

  团团把衣服给他,又给对方五毛钱:“我这里有个包吃包住,工资不高,但很辛苦的工作,你愿意的话,去澡堂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来找我。”

  对方本能接过去。团团抬抬手:“去吧。”然后跟许小军回屋。

  

第129章 有福不会享到手的副局长因此没了多亏……

  许小军坐下惊呼一声。张怀民差点咬到舌头,“你又怎么了?”许小军转向团团:“你说的是不是食堂卖菜烧火刷锅洗碗的工作?从凌晨四五点干到晚上七八点?”

  团团点头。

  张怀民:“你们学校食堂也外包出去了?”

  “不是我们学校。是陈大勇学校。你怎么知道食堂可以外包?”团团乍一听陈大勇说他们学校食堂今年秋天被承包出去,差点以为他没睡醒。

  张怀民哼一声:“要是学校自己的,看门大爷都会想法设法把亲戚安排进去。十人烧火二十人刷碗,五十个人买菜。学生没有职工多!”

  苏笑笑不禁说:“也只有私人食堂敢把人当牲口使。”

  其实不是的。不缺刷碗洗菜工。缺的是三四点起来和面买菜的。哪怕工资给的高,大部分人也受不了天天起这么早。虽然食堂八点关门,洗好收拾好最迟也会到九点。在食堂住的工人只能睡五六个小时。除非睡眠好,沾到枕头就睡。所以不久前承包食堂的人之一开车时犯困,加上上冻路滑,拉菜回来的路上撞到树上。幸好路上没有行人,他本人和跟车的穿得厚只擦破点皮。可是这也把跟车的工人吓得当天辞工。

  陈大勇跟团团说这事的目的不是心疼车瘪了一块,是因为第一次听说学校食堂能外包,他感到稀奇分享给团团。

  张怀民提醒团团:“工作这么辛苦,有可能埋怨你。”

  团团:“那他活该冻死!”

  许小军点头:“凭现在这么冷,我要是他,包吃包住没有工资也干。好歹撑过这个冬天。”

  苏笑笑问:“团团,再过一个月就放假了吧?”

  团团:“可以叫他帮回家过年的学校职工值班啊。值班室啥都有。”

  许小军补充:“也许会给他几块钱辛苦费。平时再在学校捡废品,等到明年立夏就能攒够出去租房或者南下买车票的钱。”

  “他看起来不傻,又天天在外面晃悠,肯定知道南方工作机会多。”团团感觉年糕快凉了,赶紧吃几口,“前提他还回来。”

  能活着谁想死呢。

  凭他走投无路四处乞讨,也没有想过死了一了百了,足以说明他想活着。

  团团帮他也是看他能跑能走,可以偷抢拐骗却选择乞讨,甭管是因为他胆子小不敢干,还是因为良心未泯,至少可以保证一点,到了大学不会给他和陈大勇惹祸。

  团团考虑到陈大勇还不知道这事,饭后收拾好他俩的东西就叫许小军去陈大勇家。

  陈大勇刚从同学店里回来,从许小军口中听到团团的安排就说,“那么麻烦干嘛。我同学正好缺个看店的,让他晚上睡店里——”

  “不行!”许小军打断,“他可能都没有身份证,回头起了歹心,把你同学的东西卷走,我们上哪儿找他?”

  陈大勇忘了,不禁朝自个脑袋上一巴掌,“我真是——幸亏遇到的都是同学。”他认识的唯一一个社会人士,虽然上学时学习不好,但家教好,所以这些年他没有被骗过。

  “食堂里都是锅碗瓢盆米面油盐,他拿少了只够自己吃,还要自己做。这样还不如留在食堂。拿多了一定会引起保卫科的注意。”所以不用担心他监守自盗。

  陈大勇问:“他身体健康吗?”

  “你们学校食堂不给检查身体啊?”许小军顿时忍不住同情他。

  陈大勇见状瞪他:“别瞎说!我们食堂工人一个比一个健康!”

  “我和苏团团跟他说话时没见他咳嗽,应该没有肺结核。真查出他有传染病再说。”

  陈大勇收拾行李:“在苏团团家?”

  “不知道。”

  陈大勇停下,什么叫不知道。

  “他身上太脏。苏团团给他五毛钱叫他去洗热澡,还把张爷爷的旧棉衣旧棉鞋给他,让他换上,然后他自己选。穿暖和了不一定回去找我们。”

  陈大勇继续收拾,“那先过去?”

  到团团家胡同口看到个大老爷们朝胡同里张望,俩人以为他在等人。从他旁边过去,许小军猛然停下,对方身上劳动蓝衣服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再仔细看看,“你是那个葛大叔?”

  那人惊了一下,朝许小军看过来,下意识点头。许小军奇怪,“洗好了?那怎么不过去?”

  团团脸带稚气看起来不可信,他怕失望,更怕小家伙为难,以至于裹足不前。

  许小军见他犹犹豫豫的愈发纳闷,都沿街乞讨了,还有什么顾虑啊。这大冷天,不找个包住的工作不怕冻死吗。

  陈大勇想起几年前无家可归的自己,那个时候他兜里有钱,身边有同学,但到团团小叔家门口他也不敢进去,总觉着踏进去就是另一片天地,有可能脱离苦海,也有可能跌入深渊。

  然而几个同学没容他瞎琢磨,杨一名个莽夫认为他走得慢,一把把他推进去,差点啃了一嘴泥。

  陈大勇:“那你在这里等我们?”

  许小军心里嘀咕一句,麻烦!又对陈大勇说,“你在这儿等我吧。我们已经收拾好。”跑到门口就喊,“苏团团。”

  “咋了?”

  许小军:“走了!”

  “那个葛大叔还没回来,再等等吧。”

  许小军翻个白眼:“在胡同口。陈大勇也在那儿。”

  “啊?你们碰到他了?那等我一下。”团团跑去书房,提两个书包出来。

  见团团很高兴,许小军犹豫再三还是没说,不是他和陈大勇来得巧,那个葛大叔可能就走了。

  到车上,团团掏钱买票。转了一路车,四人才到经贸大学。

  值得庆幸的是食堂还没招到人,最近都是跟另一个食堂的人一起买菜。其次那个葛大叔有身份证。包食堂的几人确定身份证是真的,就问葛大叔什么时候来上班。

  陈大勇开口表示今天就行。随即聊工作内容和工资。工作简单,跟车买菜回来帮忙卸货,然后烧火,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不需要他刷完洗菜和面。但包食堂的几人不太敢用外地人,所以不敢说以后在我们这里干,只说三十一个月,先干一个月试试。

  那个葛大叔的眼睛一下亮了,像看到了希望。

  陈大勇挡在他身前:“试用期过后会加工资吧?”

  “肯定的。”他们也不想经常换人——不巧碰到个表里不一的搞出点事,他们几个都得进去。

  大学生可不好糊弄。听说以前食堂做的饭不好吃还不干净,大三大四学生屡次反映没用就找上纪委,纪委派人严查,也不知道怎么查的,连副校长都进去了。

  陈大勇又说:“他身上没钱,牙刷牙膏洗脸盆这些东西你们买,回头从他工资里扣?”

  这些东西不值钱,除了牙膏都可以跟别人凑合。包食堂的几人点点头,接着问他身体情况。

  陈大勇:“我说健康你们也不信。防止以后扯不清楚,你们自己带他查,不管查哪方面他都配合。”

  许小军转向那个葛大叔:“没问题吧?”

  还给检查身体?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绝对没问题!葛大叔连连点头。

  包食堂的几人一看他这么老实就把人留下。

  冬天黑得早,团团看看天色,和许小军先回学校。

  陈大勇走后几人就问那个葛大叔,陈大勇是他什么人。那个葛大叔担心人家知道真相后不要他,又不知道怎么编瞎话,就扯出一丝笑试图蒙混过去。

  葛大叔的棉衣棉裤明显不合身,裤脚和袖子都短。虽然团团、许小军和陈大勇看起来不胖,除了团团他俩也不白,但气色很好,没受过罪。跟面黄肌瘦的葛大叔不像一家人。几人估计他是陈大勇的穷亲戚,考虑到以后需要他做事,不能让他难看,便就此打住。

  要搁以前,别人不信首都人民有外省的穷亲戚。那些年几十万人下乡,谁要说谁家没有外地的穷亲戚,那他家绝对有问题。当年可是连很多大领导的儿子都在农村锻炼过。

  葛大叔到食堂那天已是十一月初八。满打满算干一个月,陈大勇就放假了。

  一周后,陈大勇吃过午饭在食堂外晒一会太阳,看到桌子收拾干净,估计工人闲下来就去后厨。

  承包食堂的三人是堂兄弟,年轻的会做菜,两个中年人一个会开车算账,一个会修电表通马桶。

  陈大勇找师兄打听过,年初纪委严查时正好碰到学校老师请人通马桶,老师跟邻居聊几句食堂的事被通马桶的听到,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由通马桶的请门卫抽烟喝酒,门卫及时把消息递给他,他和俩兄弟把食堂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