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周云若毁了,若是连闫衡的心都抓不住,那往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有些后悔昨晚将身子给了闫衡,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就如从前她对苏御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他对自己嗤之以鼻。
那就只好换一种方式对闫衡,即便自己再需要他,也不能被他看出来,要让他产生自己会随时离开的危机感。
这般想着,常玉翡咬了咬唇,踉跄着站起身,仿佛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都在这一刻凝聚。
她猛地扑向闫衡,动作中带着一股决绝与疯狂。
闫衡眼神一凛,却未来得及反应,腰间锋利的刀已被常玉翡一把抽出。
寒光一闪,横与脖间。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
苏御护着周云若,眼睛死死盯着常玉翡手中的刀刃,唯恐她突然调转方向挥来。
此刻,常玉翡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却又坚定地看向闫衡。
“既然你不愿意为我证明清白,那我就以死自证。”
常玉翡的皮肤在刀光下显得异常白皙,那刀刃锋利异常,轻轻一抵,便带出几滴血珠。
“不要!”闫衡大吼一声,猛地向前一步,眼中是掩不住的焦灼。
继而又道:“把刀放下。”
闻言,常玉翡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抽泣时单薄的双肩微微颤动。让人看得不由得心疼。
中郎将紧握着手,手背上青筋突现。他的眼神在常玉翡与闫衡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女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与痛楚。
老太爷的话历历在耳,即便他再不忍心,也不能有任何护她的举动。
又听常玉翡哀泣道:“我说什么都没人信,与其被他们不明不白地按上罪名,我宁愿以死自证清白。”
见状,地上的花匠咬着牙,将纸张扬起,大声道:“是不是你,不是凭一张嘴说的,你可敢当堂将这字再写一遍,让各位大人辨个真假。”
闻言,常玉翡眸色微闪,当即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我写了,真假还不是凭着你们来定。”
说着,目光转向周云若:“我都不认识你是谁,又为何要谋害你?”
听了这话,周云若心中冷笑,竟然还敢质问自己。
当下看向常玉翡,冷声道:“你说不认识也罢,反正我也不想认识你。可我夫君的名号天下皆知,你前后谋害他的妻子,因何?为何?若非要给个理由,男子们不懂,身为女子,我大抵是知道的。”
“我夫君生得俊,文采又出众,但凡他往人群里一站,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见了,都想多瞧几眼。”
说着,又看向在座的大人,问道:“各位大人说是不是?”
“是是确实”
寺丞开口应着,他想趁机拍几句马屁,想着今年升迁就有指望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寺正扯了一把,这才收住嘴。
又听周云若道:“我和王婵与你无冤无仇,你害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是苏御的妻子,你喜欢他,你爱慕他,你见不得他娶别人,这便是你害人的理由。”
周云若说得振振有词,目光咄咄逼人盯着常玉翡,瞧见她神色错乱,半开着唇好似要反驳。
周云若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别说你人在溯北没见过苏御,中信侯往年朝贡也带家眷回来过,你就是看我夫君生得好,见色起意。你妒恨他身边所有的女子。”
周云若冷冽的声音在大堂中回响,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刺入常玉翡的心。
常玉翡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苍白,被当众揭穿她爱慕苏御,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颜面尽失。
周云若的指控如同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
常玉翡握刀的手愈发颤抖,她冲周云若大声道:“你满口胡诌,我不认识你的夫君,更不曾爱慕他。”
说着,一双泪眼又看向闫衡:“闫大哥,你信我吗?”
第215章 闫衡的偏爱!
闻言,闫衡的眸色深了几分,他无言的回应就如锋利的刀刃,再次刺入常玉翡的心房。
常玉翡脑中一片混乱,她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直到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她再次看向闫衡,神情中交织着悲伤与失望:“你竟然不信我?那我便用自己的命向你证明!”
说罢,常玉翡闭上眼,就要狠心用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手猛然间从旁伸出,紧紧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鲜血瞬间从闫衡的指缝间渗出,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常玉翡猛然睁开眼,她眸心微颤,注视着闫衡那被鲜血染红的手指,眼中露出惊愕。
心中却是窃喜!
她赌赢了!
此刻,闫衡凝着常玉翡的面容,记忆深处,是她临死之际,握着自己的手。哽咽着说:“夫君,谢谢你始终信我、护我、爱我、与你相伴我此生无憾。”
这是曾经与他执手到老的女子,他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心中莫名一恸,又侧过脸,目光盯着周云若,她也是陪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可自己负了她一生。
想到那些过往,闫衡的眼底竟是浮出了泪意。
周云若见状,神色一怔,前世今生,她统共就见他落了两次泪。一次是常玉翡发丧时,一次就是现在。
嘴角不由地掀起一抹嘲讽,闫衡负了自己,负了崔盈盈,甚至那些妾室通房,都只是他泄欲的工具,在他眼里连个人也算不上。可他却从未负过常玉翡。
他的偏爱都给了常玉翡!
唯有她自己傻傻地看不清!从韶华等到白头,他始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白白为他蹉跎了一世!
那些刻骨的痛!那些为他落的泪,全是她活该!比起恨他,她更恨自己眼瞎心盲!她恨的双目通红。
那眼中的红意落入闫衡的眼底,他当下呼吸一窒,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猛的攥住。
他倏然用力,将刀从常玉翡手中夺过,掌心的鲜血如细流般沿着刀身滴落。
闫衡眉头未皱,只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锁定在周云若身上,那赤红的眼眸中闪烁出心疼之色
周云若无声地笑了,她可不信常玉翡会自刎,不过是人前做戏罢了!
可闫衡心疼了,周云若看着闫衡眼角的泪,觉得快意极了!
比起前世他们往自己心口扎的刀子,如今这点痛又算什么
忽而眼前一暗,苏御抬袖遮住她的眼。他立在周云若的身后,薄唇抵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如浸入雪水般冰冷:“脏东西,不值得你看,更不许你为他掉一滴泪。”
苏御的气息温热而清晰,她睫毛轻颤,却未挣脱那遮掩她视线的衣袖。
周云若微微侧脸,他的唇擦着她的耳珠而过,周云若只觉耳边一阵酥麻。
一瞬间又低下头:“确实脏。”
耳边顿时传来一声轻笑,又一句:“为夫速战速决,晚上要你亲手喂我喝汤,答不答应?”那声音听着不大正经,偏又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嗯!”
她声音柔柔的,轻轻的。随之苏御落下了衣袖,他的神色也变得冷冽,转身看向立在门边的一名男子。
肃声道:“呈上物证。”
话音刚落,那名身着浅青官衣的男子便走到堂上,从花匠手中拿过那半截纸张,又从袖中拿出一张写有小诗的宣纸呈给大人们观摩。
那上面的字体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人所写。
大理寺卿沉脸看向常玉翡,冷声道:“人证物证皆在,你可认罪?”
见状,常玉翡的脸色惨白如纸,她原以为只要不承认自己是常玉翡,苏御就不能定自己的罪。
可没想到苏御所有的证据都不是指向她的身份,而是指向她这个人。
她颤抖着唇,再次狠狠咬了舌尖,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随即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闫衡的怀中。
常玉翡的双眸紧盯着上方,泪水滴落到衣襟上,与衣上的血渍相融,显得异常凄楚。
“闫大哥,那是伪证,是有心人模仿我的字迹,故意栽赃我。”
那名男子闻言,当即对她冷喝道:“我乃大理寺司直,这张纸是官差们从你的厢房内搜出来的物证,何来伪证一说?”
闫衡心中一沉,苏御先让大理寺将自己传唤过来,再命官差去将军府搜查证据。每一步都是他算计好的。
此时,又见常玉翡颤抖着手,指向苏御:“我是中信侯之女,你陷害我,我父亲不会饶过你,镇北王也会迁怒你。”
闻言,堂上的官员窃窃私语,而王家人听到这已是震怒非常。
当即上前怒声道:“中信侯之女?哼,你可知你害的是我琅琊王氏长房嫡女。她腹中的孩子可是苏家子嗣。”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由不得你不认。此等罪行,即便是镇北王也保不了你。”
听此,苏御星眸微垂,一丝阴冷从他的眼底一闪而逝,他不是没有办法证明常玉翡的身份。
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他就命人挖了顶替常玉翡葬在城外的那副尸骨,他找到大司马,言明只需滴骨验血,便可证明常玉翡还活着。
他之所以不那么做,一是震慑大司马,二是为了将这祸水引到中信侯身上。
他要常玉翡的命,也要王家因此掣肘中信侯,要斩敌人,首先要断其臂膀。而中信侯就是镇北王的臂膀。
而此刻,常玉翡怔然的看着眼前两名陌生男子,王氏?这两名男子竟是王家人!
随后,目光又看向中郎将,见他撇开脸不看自己。
常玉翡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父亲的无声便是对自己彻底的放弃。
她的手紧紧缠绕着闫衡的臂腕。指甲几乎嵌入他的肌肤,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此刻,他就是她唯一的依赖。
闫衡感受到怀中之人的颤抖,冷冽的眸子看向苏御。
记忆里,苏御一生都稳坐高位,萧翎死于他手,镇北王也死于他手。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能被世人称赞政绩斐然。
这个人有多难对付,闫衡是知道的。
可这一世老天爷叫自己占了先机,苏御注定要败与自己手中,这是他抢自己女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第216章 半年多没见,做梦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