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为何?”
“外戚不得干政,这是父皇说的。”
宁国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笑意,他轻轻刮了刮太子的鼻梁,笑道:“舅舅是跟你开玩笑的,舅舅怎会不知这规矩呢?等你长大了,别叫苏御欺负我就行。”
闻言,太子正色,端的老成,小脸上满是认真:“舅舅放心,等孤长大了,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包括苏学士。孤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
宁紫渊扬唇一笑,忽地又小声对他道:“苏御不是个好东西,回头你跟陛下说,别让他做你的老师。”
太子想也不想就道:“不行,父皇说了,苏学士有帝师之才,孤不认他做老师,那谁来传授孤治国之策。”
宁国舅挑眉:“那你下次别想让我给你带吃的玩的进宫。”
太子嗦了一口糖人:“孤以后也不护着你,叫苏学士再把你关进诏狱里。”
“嘿,长能耐了你。”
说罢,就去夺他手里的糖人。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还给我,我这就丢了喂鱼,也不给你吃!”
说着,作势真的要将糖人往池子里丢。
太子急了,小脸蛋上满是焦急与委屈,他一把抱住宁紫渊的胳膊,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舅舅别扔,孤错了,孤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是孤最喜欢的糖人,孤还没吃完呢……”
见他不还,太子眼珠子一转,指着前方:“舅舅快瞧,有美人。”
趁着宁紫渊回头的间隙,他一把抢回了糖人。唯恐舅舅再来夺,全塞进了嘴里。
半晌也不见他回神,太子不觉上前两步。
“舅舅,别瞧了,那女子虽美,却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翟衣。回头她告诉自家丈夫,闹到父皇那,你可没好果子吃。”
说罢,宁紫渊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处瞧,待人走进,他突然翻身越过雕花栏杆。
冷不丁挡住周云若的去路,把人吓得一怔。
冯内监眼皮子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这个煞神,他可惹不起。
早前儿被他踹过裤裆,的亏自己是个阉人,要换做正常男子,能活活疼死。
这会儿又见宁紫渊拇指扣着腰间的金玉带,一身邪气,冲周云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勾搭谁去?”
周云若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秀眉轻蹙,继而声音染了怒色:“宁国舅言重了,我不过是遵镇北王妃之命前往德昭殿,何来勾搭一说?”
她敷了薄妆,此刻,那张美人面落进宁紫渊的眼中,让他不觉地放缓呼吸。
周云若望见他眼底的那抹灼意,侧过脸,却不知灯下的侧脸更美。
宁紫渊心里那股痒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就想逗逗她。
身子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周云若的脸颊。
引得周云若浑身一颤,她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与戒备,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嗓音又低又磁:“我昨晚梦见一只红毛狐狸,化成了一个红衣娇娘。与我共赴”
话音未落,周云若冷喝:“宁紫渊!闭上你的臭嘴。”
他挑眉坏笑:“哟!生气啦!”
见他还要靠近,周云若赶忙后退。
一声:“舅舅!”
小太子挡在了二人间,周云若见着这张脸,想起上一世见过的圣颜,当下俯身行礼。
“臣妇拜见太子。”
小人儿眼皮未抬,只淡淡道:“平身。”
随即拉起宁紫渊的手,语重心长道:“他人之妻美艳无双,却非舅舅可瞻视之物,当守礼自持,目不斜视。”
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板一眼。
说着,他又朝冯内监使了个眼色。
冯内监赶忙带着周云若快步离去。
背后传来宁国舅气急败坏的声音。
冯内监不由的脚步一顿,却见周云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当下紧随了上去。
待走出了宁国舅的视线,冯内监突然捂着肚子说内急,叫周云若稍等片刻,便急匆匆地去了。
周云若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望着静谧的宫院,心中有些不安。
此时,身后的门倏然打开,未及回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猛地扯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很暗。
一股熟悉的冷冽之气将她包围,身子被他裹挟。
闻着这股气息,周云若心间一沉,这人是闫衡。
第240章 姓闫的,你想死
他从背后钳住周云若的腰,另一手死死捂着她的嘴。
压低嗓子:“我夜夜睡不着,想的都是你躺在他身下的模样。我快疯了。”
“”
周云若剧烈挣扎。
他贴着她的耳,轻声呢喃:“云若,我错了,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说着,他突然吻上她,炙热的唇瓣沿着她的脖子,掠夺、侵占。
周云若痛苦地挣扎,她受不了他一丝一毫地触碰。
快速抬手拔簪子,却被他擒下,瞬间又掰过她的身子。
他的吻从脖颈缓缓向上,带着不容抗拒的柔情与霸道,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周云若齿间用力,咬破他的唇,可他好似不觉疼般,愈发用力地吻她,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吞噬。
血腥味在二人的嘴里扩散,周云若当下胸腔作呕。她脸色煞白,凤眸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阉货,你不说她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
“奴才刚刚内急,就让夫人等在这了,这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啪!啪!”宁紫渊连抽他两耳光。
冯内监双手捂脸,弓身道:“国舅爷息怒啊!夫人第一次进宫,想是走迷了,奴才这就带人去找。”
闻言,宁国舅脸色更加阴沉。
“腌臜东西,突然内急?老子叫你内急。”提起脚就往他裤裆踹。
又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语气狠厉:“别他娘的给老子装,说,收了谁的好处?把她引哪去了?”
冯内监疼得呲牙咧嘴,又惊又怕。
他哪里知道宁国舅这厮不学无术,可坑害人的手段他最是门清儿。小时候被满院子的姨娘见天儿的害,他凭着直觉就能闻到坏味儿。
而冯内监仗着干爹是内侍省掌监,这两年收受贿赂是愈发的胆大。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得罪苏御,这事若是别人指派,他定然不答应。
但指派他的人是镇北王,他不敢不从。
镇北王让他将人带到这处,一刻钟再来领她。
冯内监虽不知道镇北王为何这般交代,可既然让他一刻钟再来领人,那苏夫人定然无恙。
谁能想到他刚走开,就迎面碰上追来的宁国舅。
到了此刻,冯内监知道,不说自己也许能活,说了必死。
见状,宁国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阴冷与狠绝,他一把将冯内监甩到地上,靴底狠狠碾过对方颤抖的手指,每一下都伴随着冯内监痛苦的呻吟。
“说,还是不说?你的命,可就在你这一哆嗦之间。”
冯内监趴在地上,痛呼声卡在喉咙里,突然,又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救命啊!国舅爷要杀人啦!”
伴随着他的呼声,身后的屋里传出一声“嘭”
似椅子倒地的声响。
宁国舅猛地回过身,目光快速锁定那扇红漆木门。撩起衣袍就冲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宁国舅一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见一股呕吐后的酸味。
此刻,冯内监的呼声,引来一队羽林卫。
灯光照进来,宁国舅眼中清晰映出周云若的脸庞。
宁国舅看着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探究,人虽好好地站在那,可她脸上的异样,逃不过他的眼,尤其是她的唇。
他面含怒气,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目光快速在屋里扫视一圈,“你方才和谁在一起?”
周云若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强装镇定:“谁也没有,我方才有些不舒服,便进来屋里歇歇脚。”
她声音略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她心中是感谢宁国舅的,若不是他,自己还摆脱不了闫衡。
只是,她此刻绝不能说出实情。她曾是闫衡的发妻。
若被人知道她同闫衡同处一室,便是她长了两张嘴,也解释不清。
闹大了,以闫衡的德性,他定会反咬自己一口。一旦被他污蔑,等待她的将是灭顶之灾。
羽林卫虽没见过周云若,却认得她身上的衣服,行了礼,为首的上前一步:“夫人,可要请御医来?”
周云若摇头低声道:“不用,这会儿好多了。”
宁国舅却在此时靠过来,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强迫你是不是?”
周云若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宁国舅轻轻按住了肩头,那力度既不过分,也不轻柔。
羽林卫见状,面面相窥,却也知道宁国舅横行霸道惯了,谁都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