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拂剑去
“原来是娱教长老,”他随意地点了点头,“久仰大名。”
聂洪深深一揖:“听说缉妖司捉走了我的一位同门,不知她哪里犯了忌讳?”
马镛只记得李昼生吞邪神了,听她这么说有些犯迷糊:“阁下的同门是……”
站在他身后的石一山连忙凑上前,把朱府中发生的事提醒了一番。
马镛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都是误会……”
他转头望向李昼, 笑着说:“正好薛道友也在, 聂师娘, 此案是薛道友侦破, 你与她说明情况,解除了误会, 某这就叫人把你的同门放了。”
开什么玩笑,夺天宗主要抓的人,是他想放就能放的吗?
这聂洪自恃是公主老师,竟然就敢闯入官署议事之地,借助刺史之势逼他放人。
那就让她自己去直面宗主之威吧。
刹那间,马镛心里已经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异样。
蒋刺史在心里骂了句人老成精,轻咳一声,在聂师娘转头看向李昼时,抢先一步开口说:“薛宗主要抓的人,必不可能是误会,聂师,你先回去,你那同门究竟犯下何事,自有缉妖司调查,按大周律惩处。”
聂师娘一怔,望向李昼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敌意。
“敢问阁下师承何处,恕聂某孤陋寡闻,不知什么神通,竟有铁口直断的本事。”
此话一出,蒋刺史脸色微变,马道录则换上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屁股一坐,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品了口清茶,又从旁边果碟里叉了只樱桃煎,丢进嘴里细嚼慢咽。
石一山和陆瑶低头望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
蒋刺史余光瞥见这马道录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嘚瑟模样,虽然气急,却是顾不上管他,连忙要把聂师娘赶走。
李昼却在他之前,开了口:“我没什么铁口直断的神通,只是亲眼见到,你的同门用活人精.血豢养邪神。”
李昼本已做好聂师娘死不认账的准备,正想着以后是不是能开发个执法记录仪之类的装备,却听对面了然地应了一声,然后说:
“那些人死了吗?”
“在下干涉及时,他们只是亏损了部分精.血,性命并无大碍。”
“哦……”聂师娘说,“我的同门为了降妖除魔,用上了压箱底的本事,却只是因为手段略有不当,就要面临牢狱之灾吗?”
噗。马镛吐出一个樱桃核,落在白瓷盘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蒋刺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马镛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动作放轻,又叉了一只樱桃煎。
聂师娘却是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动静的,她看着李昼,握紧了手中的八宝铜铃,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没有下巴的精美镂空面具。
李昼顺便看了眼模拟器界面一直没看的提示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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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聂师娘说:“你待如何?”
聂师娘双手捧上喜乐神面具,神情冰冷地说:“阁下若是能承受这副面具半个时辰,神智还不被侵扰,聂某便不再过问此事。”
她向李昼走近几步,又说:“若是阁下亦不能承受,便能知道我同门平时忍受着何等痛苦,也就能理解她在斗法中,为什么会不择手段了。”
李昼看着面前的喜乐神面具,陷入了沉思。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要求。
要不是聂师娘一脸严肃,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背叛了喜乐神,知道她刚打了一架,有所消耗,专门来给她送点心的了。
亲眼见过、远程查探过李昼镇压邪魔全过程的马镛、石一山、陆瑶等缉妖司众人,也陷入了沉思。
看热闹归看热闹,眼睁睁看着人家把信仰当成祭品献出去,不阻止的话,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厅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蒋刺史看着不动的李昼,与面色古怪的缉妖司众人,本来要打圆场的嘴也闭上了,忍不住狐疑地想,她真是夺天宗主吗?会不会是意外得知密旨内容,前来冒名顶替的骗子呢?
利益动人,也不是没可能啊。
心里生出试她一试的心思,蒋刺史默默观察李昼的表情,但凡她露出半点迟疑,他可就要不客气了。
就在会客厅安静得呼吸可闻,每个人都揣着不能向外人透露的心思时,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李昼动了。
她接过聂师娘手中的喜乐神面具,却并没有像后者想象的一样,立刻受到喜乐神的影响,陷入错乱、激昂的情绪之中。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张开口,那深渊般的巨口瞬间覆盖了她整个头颅,遮蔽了其他五官。
聂师娘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深渊。
她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无尽黑暗中,又有不知多少邪恶在酝酿,无数幽魂在尖叫,它们被困在暴虐的循环中,进行着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生死争斗,在不断地复生与死亡中,散发出浓烈到极致的绝望。
而在这些幽魂之中,凭借着与喜乐神的联系,聂师娘格外清晰地看到了四副时而破碎、时而汇聚在一起的镂空面具。
这些面具在凄惨地哭泣,悲伤地嚎啕,癫狂地尖叫,拼命挣扎,却还是摆脱不了在混沌与疯狂中浮沉的命运。
聂师娘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大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整个人如痴了般呆立原地,脸上一片空白地望着这一幕。
李昼把刚从她手里拿走的喜乐神面具塞进了嘴里,脖子一伸,就把它咽进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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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李昼闭上嘴回味了一会儿,说:“从现在开始算,半个时辰后,如果在下没事,阁下的同门就要依法处置。”
她回到位子坐下,刚要在《符法全解》里找个法术倒计时,坐在主座上的蒋刺史忽然滚下座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抬头欲起身,却见蒋刺史坚强地推开了要扶他的亲信,走到她身旁,亲自为她掣壶倒茶。
“宗主吃了那么干的东西,再喝点茶,润润喉。”
蒋刺史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掣壶的手一直在抖,抖出不少茶水撒在桌上。
干吗?也还好吧。
不对,难道是提醒她别吃独食?
李昼心里一紧,心虚地瞟了眼四周,端起还没动过的樱桃煎:“这种点心还有不少,你们要吃吗?”
蒋刺史一愣,与聂师娘、马道录对视一眼。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不要与她和光同尘吗?
吃过她的点心,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日所闻所见,不可随意外传,毕竟,吃人嘴短啊。
领会到李昼话中深意,蒋刺史、聂师娘与马道录等人,纷纷围过来,一人一只樱桃煎,吃得啧啧有声。
哪怕是最近在犯牙疼的蒋刺史,也不敢对这份甜食表露半分不满。
是不是真的要改换门庭,背着圣上,隐瞒所见,行那不忠不孝之事,日后再说。
当下的态度,还是得表达出来。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早就想吃的石一山与陆瑶,因为人小位卑,倒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尽情享受点心的美味即可。
还真挺好吃的,樱桃表面裹了层糖浆,和糖葫芦差不多。
就在众人围着李昼大吃樱桃煎,让李昼心里嘟哝,这份点心有那么好吃么的时候,一名缉妖使从厅堂外匆匆奔进来,向马镛禀报说:
“道录大人,那几个犬夷人的搜魂结果出来了。”
马镛知道,若非事态紧急,缉妖使绝不会擅自前来打扰。
他连忙吐掉口中的樱桃核,转头道:“说。”
“噗。”
缉妖使正要说话,一声突兀的吐核声打断了他。
马镛转头,幽幽地望了眼神色自若的蒋刺史。
蒋刺史捋着胡须,放下吐了樱桃核的白瓷盘,做了个口型:彼此彼此。
马镛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被打断的缉妖使理了理思路,才继续说道:“这群犬夷人是秘密培养的死士,故意四处挑衅,引起驷州城内高人注意。”
缉妖使看了李昼一眼,神情严峻地说:“他们修炼了秘法,能把临死之前遇到的人与事,传回犬夷。现在犬夷那边,应该已经获得了薛大人的容貌特征、神通特点。”
李昼听了这话,心里叹了口气,善良如她,喜欢行侠仗义,被针对,是她的宿命。
第36章 冤有头,债有主
李昼没发现, 蒋刺史与马道录的表情,立刻就从紧张变成了:哦,这样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眉头微蹙,面色沉重:“这么说, 犬夷人或许会针对我,设下圈套,进行暗杀、甚至采用其他更激烈的手段。”
比如做成傀儡之类的,李昼警惕地想。
正好没见过李昼镇压邪魔名场面的缉妖使点头说:“恐怕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马镛和蒋刺史望着李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以阁下的生猛, 究竟在紧张什么呢?
带着浓浓的不解,正要发问,两人身体一震,忽然明白了夺天宗主的深意。
既然犬夷人要针对大周高手设局,那她不如将计就计,示敌以弱,把犬夷高手骗过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宗主, 高明啊。
总是能体察上意的马道录与蒋刺史对视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马道录配合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薛道友,要不这几天你就住在缉妖司, 免得被犬夷人埋伏。”
李昼摇头:“总不能躲一辈子, 况且公主即将下嫁, 犬夷却暗藏祸心, 若不一次打服,公主岂不是危险了?”
可算被你找到借口了。
事关亲生女儿, 蒋刺史连忙从善如流地说:“那依宗主高见,应当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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