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拂剑去
李昼在脑中翻开《飞星风水术》,现学现卖地说:“驷州城外,西南方向,六白乾金与七赤兑金加会,是金金相生,为“交剑煞”,主武斗、抢掠、刀剑相争。*”
蒋刺史大惊失色:“西南方向不就是犬夷所在方向吗?他们果然有不臣之心。”
李昼毅然决然地说:“所以在下决定,夺天宗就建在通往犬夷的必经之路旁,我将以身入局,化解‘交剑煞’。”
蒋刺史拜服:“宗主深明大义,孤身守社稷,某不及也。”
“为了震慑犬夷,在下还要用一门秘法,既然他们喜欢用人皮制鼓,那我就将他们的魂魄制成魂幡,布置在宗门高处。”
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自己势单力薄,自然要扯虎皮做大旗,用恐惧吓退敌人。
李昼只觉得自己好弱小,好无助。
附和了半天的蒋刺史与马道录却在心里想,哦,在这儿等着呢。
就要在犬夷人脸上挑衅是吧?
别人都是忙着毁尸灭迹,宗主却是杀人还要诛心。
犬夷人怕是不能忍受此等奇耻大辱,必定要倾尽所有救回魂幡。
这算不算围魂打援?
真不愧是从名字,到神通,都邪性无比的夺天宗主啊。
两人不禁庆幸,这位宗主是站在大周这边的。
蒋刺史的态度愈发恭敬了,拱手说:“谨依宗主之命。”
李昼的主意得到了认可,满意地点点头:“善。”
……
李昼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天晚上,就在马镛的带领下,来到了缉妖司地牢。
狱卒用阵法困住了犬夷人的魂魄,令他们无法往生。
本来还把人皮鼓里的鬼魂也放了出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些鬼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知,这些被制成皮鼓的鬼魂,哪怕有死后不得安宁的怨气助阵,也远远比不上这些犬夷人的凶恶。
恶人横死成了恶鬼,如果没有阴差做主,还要再欺负其他鬼。
狱卒无奈,只好将二者分开,等案件了结,再把人皮鼓中的鬼魂送去轮回。
李昼走进地牢时,狱卒正在和这些鬼魂聊天。
其中一个期期艾艾地说:“儿因双亲亡故,前来投奔叔父,到驷州后水土不服,染病而亡,谁知叔父竟为了三贯钱,就把儿的尸体卖与了这伙犬夷人,呜呜呜,我父母留下的三百两银,可是都交给叔父了……就为了三贯钱,儿的尸体被这些犬夷人剥了皮,儿的魂魄被当成恶鬼驱使,儿若还有转生之日,必要堕入畜生道了……呜呜呜呜……”
狱卒听得咋舌,正要安慰她,忽然想起一事:“昨日抓来的人里,好像也有人提过什么三贯钱一具尸体……”
他正要起身,去查看审问记录,迎面撞上马道录与李昼一行,忙叉手行礼:“道录大人。”
马镛挥挥手:“忙你的吧,我们去看看那些犬夷人。”
狱卒唱了声喏,垂手往远处监牢走去。
监牢里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望了过来,见到李昼侧脸,心中一喜,连忙喊道:“仙师大人,仙师大人!您还记得小人吗?小人朱富,说好了要为您作画留像的啊。”
马镛不悦地皱了皱眉,属下瞥见他神情,立刻就要去堵朱富的嘴。
李昼却已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朱富朱贵兄弟。
“是你们。”
李昼走到二人面前,本来要上前堵嘴的缉妖使被马镛挥退了。
李昼看着身负枷锁的兄弟俩,不解地说:“你们犯了何事?”
朱富瞟了眼马镛与其身后的一众缉妖使,畏缩地低下头。
朱贵则心一横,直接嚷嚷出来:“求仙师大人为我们做主。”
他跪倒在李昼面前,哭诉说:“我们兄弟也是受害人,与邪魔外道并没有关系,缉妖使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缉拿至此……”
“……仙师大人明鉴,我们也是啊……”
李昼身后,又陆陆续续响起众多喊冤声音,她四下一看,朱老爷、朱夫人、一众郎君娘子、丫鬟仆役,竟然全在牢里。
朱府竟是让缉妖司一口气抓了个干净。
原本的大喜之日,就这么成了抄家之时。
马镛一言不发,石一山小声说了句:“查清事实后就会放了他们……”
被马镛瞥了眼,连忙闭上了嘴。
“呸。”又是一道熟悉声音,李昼抬眼望去,正是与她斗过法的红衣师娘。
师娘两条腿依然是龇出骨头的折断状态,软绵绵地搁在地上,对上李昼目光,冷笑说:“枉你一身修为,竟做朝廷走狗,我怕你,但也看不起你!”
李昼被她骂过两次了,反问说:“你用活人精.血豢养邪神,竟然不知悔改吗?”
师娘望了眼四周戴枷的朱家人,对李昼说:“我只不过要用他们一点精.血,就可以帮他们驱除妖邪,可换了缉妖司,却是破家之灾。阁下不妨问问他们,要有得选,他们会选哪一种?”
李昼目光在朱家人脸上掠过,朱家人被看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无声的回应,已经告知了她答案。
为什么娱教明知供奉喜乐神需要付出代价,还要这么做,原因就在这里了。
红衣师娘得到众人肯定,更是脊梁挺直,满脸理直气壮。
到此时,马镛才开口说道:“尔等供奉喜乐神,一个婴灵换取三件心愿,如此行事,与那些犬夷人有何区别?朱家如何暴富的,要某一一道来吗?”
师娘没料到他竟然能知道供奉喜乐神的细节,蓦然一惊。
马镛则指向方才哭诉被叔父卖了的鬼魂:“她才十七,就要日日受人鞭笞,被恶人驭使,做自己不愿做的恶事。阁下莫非以为,献祭的婴灵能在喜乐神那里过得很好吗?”
他冷峻的目光落在朱家人身上,又问:“诸位坐享无辜婴灵置换而来的巨额财富,午夜梦回,可有过一丝不安与愧疚呢?”
师娘与朱家众人皆被问得面色如土,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陆瑶拿出了装着蜈蚣精的口袋,沉声说:“你们的一副面具,落在了这群蜈蚣精手中,它们利用这副面具,四处骗人,就在几天前,差点就把一个滞留在母亲身边的女童魂魄献祭给喜乐神,若非薛前辈及时赶到,这女童的母亲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后还无法安息。”
说到这里,她声音变高,愤怒地说:“你对缉妖司有偏见,我们管不着你,但薛前辈一颗纯粹天然的赤子之心,容不得你污蔑!”
李昼惊讶地看了陆瑶一眼,没想到这位缉妖使竟然这么尊崇她,都把她说得不好意思了。
石一山也惊讶地看了陆瑶一眼,没想到这个同僚拍马屁的功夫竟然如此炉火纯青,这发自肺腑的语气,这热泪盈眶的表情,看得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陆瑶感觉到他的目光,含在眼里的泪珠更是生动地滚下一颗,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显得激愤之情分外真诚。
马镛则赞许地望着陆瑶,这姑娘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十分了解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看来,有必要重点培养她了。
心中暗下决定,回头就把陆瑶的位子动一动,马镛对李昼说:“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薛道友无须把他们的狡辩放在心上。”
“大人何不去朱氏巷,看一看朱府是否已被洗劫一空呢?”
师娘却爬到李昼面前,染血的手抓着监牢木栏,许是察觉到李昼与马镛之间,竟是李昼为尊,她改了口气,哀伤地说:“薛大人,薛青天,缉妖司直接抄了朱府,这又是依据哪一条大周律?这些人表面上义正辞严,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侵吞朱府家产?大人,朱府罪不至此啊。”
这回,轮到马镛与一众缉妖使哑口无言了。
李昼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众人表情,机智的她顿时明白,师娘说得也没错,缉妖司是拿朱府当外快发财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石一山忍不住说:“你也不过是拿了朱府钱财,为他们求财祈福罢了,何必摆出这样一副仗义执言的姿态?”
面对石一山,师娘又换上了唾弃朝廷走狗的表情,冷笑说:“岂不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缉妖司莫非找不出一个会写忠的人吗?”
石一山呆了半晌,悻悻地说:“阁下还挺有原则的。”
马镛无声地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陆瑶悄悄擦了眼泪,抬头瞧了瞧李昼。
李青天看着这一监牢等着她做主的犯人,以及有些委屈、又有些紧张的缉妖使们。
两边都要她评个是非对错,虽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也难不倒聪明的她。
她炼制魂幡的第一步,就是要招魂。
反正都要招,那先把被献祭给喜乐神的婴灵招出来,让受害者们决定就好了嘛。
正好喜乐神面具还没消化完。
李昼张开口,在深渊巨口里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堆融合在一起,尖叫不止的喜乐神面具。
也不知道哪块是朱家的,哪块是蜈蚣精与聂师娘的。
算了算了,正好一起招。
应该没沾到胃液之类的吧,感受着干燥的面具,李昼心里不好意思地想,幸好没恶心到别人。
她没发现,在她打开深渊巨口时,四周已经陷入了可疑的死寂,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沉默地望着她翻找。
在看到她把喜乐神面具又从无边深渊中取出来时,每个人脸上都扭曲了一瞬。
而李昼取出喜乐神面具后,看了眼招魂术的步骤,忽然觉得,既然嫌犯已经在这里了,何必要那么麻烦呢?
图省事的李昼取下挂在腰间的鸾刀,默念了声变大咒,手中转眼就多了一口二尺长的弯刀。
她将鸾刀顶在喜乐神面具上,语气平静地说:“将你们取用的婴灵还回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想,你们应该不想体验夺天宗的刑讯手段。”
虽然说得有模有样,其实李昼还没想好怎么刑讯逼供。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不丰富了,也就能想到些扔进油锅、切做臊子之类的普通手段。
就在李昼苦思冥想,能用什么酷刑对付喜乐神面具时,交融在一起的五张面具已经迫不及待,你追我赶地,把自己吃过的婴灵都吐了出来。
第37章 吃了它,可就不能吃我们了哦。
李昼有些纳闷。
她都没怎么认真修炼过, 恐惧却总是源源不断地汇入她体内。
再这样下去,她的腰子要成为全身上下最硬的部件了。
会不会太偏科了点?
想到这,李昼不满地敲了敲喜乐神面具:“你们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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