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水伽楠
格羽快言快语:“人倒是齐了,就是吧,你也知道这些男作者一聚到一起,就爱说一些荤段子,我们两个在里面呆着怪尴尬的,就出来透透气。”
李群英摇头:“我倒忘了这茬了。这帮人瞧着挺斯文,半杯酒一下肚就开始原形毕露。”
她看向宋知南:“知南,你介意这些吗?”
宋知南一听有人讲荤段子,她擅长啊,到时候介意的就该是别人了。
她笑着说:“我不介意,走,进去,我给你们整两个新鲜的。”
格羽和罗静林都愣住了,这位是什么路数?
四个女同志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便纷纷起身招呼:“李大主编来了。格羽小师妹来了,你这头发卷得真好看。静林老师,你不要总是这么端着嘛,这位新来的美女是?”
李群英刚要开口介绍,张罗聚会的赵伯玉便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知南,宋大作家。”
大家呱唧呱唧鼓掌,表示欢迎。
宋知南打量着这帮人,他们的年纪在二十五六到四十之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油腻的颓废的丑的也不缺,就缺长相端正气质干净的。
大家寒暄完毕,一齐坐下来。
这帮男作者一看来了四个女同志,便愈发卖力地卖弄起自己的口才来。
长得尖嘴猴腮的张玉冰先开口,“同志们,刚才我说的那句歇后语你们谁能猜出来,再猜不出来可要罚酒了。”
满脸油腻的郭松泉挤眉弄眼道:“老张,你把前半句重说一遍,这些后来的同志们话听到半截都听不明白呀。”
张玉冰突然一拍脑门:“哎哟,我差点忘了,咱们的宋大作家可最擅长用歇后语,这后半句你一定猜得出来,你听好了,前半句是寡妇睡觉,你接后半句。”
宋知南冷笑,这个歇后语是寡妇睡觉——上头没人。挺含蓄的黄段子,这下可撞到她的专业上了。
她故作惊讶道:“这么落后的段子你们竟然还在讲?就没有新鲜的吗?来来,我给你们来几个新鲜的,你们听了肯定会笑得合不拢腿。”
众人:“……”
宋知南笑着说道:“我也给你们出个歇后语,上句是太监讲黄段子,你们谁来接下半句?”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宋知南笑着自答道:“太监讲黄段子——下面不行,就靠嘴上找补。你们说好不好笑?”
李群英带头笑道:“哈哈哈,好笑。”
格羽鼓掌笑:“好笑好笑。”
罗静林矜持端庄地微笑着捧场,其他男作者也只好陪着一起笑。
宋知南说道:“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有个小男孩,一生下来就掉粪坑里了,你们猜他长大后怎么着了?”
大家直觉后面没好话,但又不好冷场,张玉冰只好礼貌地问道:“那怎么着了?”
宋知南说:“因为他在粪坑里长大,所以嘴里全是屎,到哪儿都喷屎,到饭桌上也喷。”
“我这儿还有一个更好笑的,就发生在我们那里。
有一个男孩从小就没人带,是他家的公狗带大的,他家的狗总是发、情。这孩子长大后,就跟公狗一个德行,到哪里都发、情。说发就发,不论是吃饭还是工作。因为他到处发作,某方面很快就不行了,他就只能光靠嘴,就跟你们现在一样。哈哈哈,好笑吧。”
举座震惊沉默,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宋知南诧异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笑?我讲得不好笑不幽默吗?”
第145章
李群英第一个捧场:“可能是你讲得既幽默又深刻, 大家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笑出来。但我觉得很好笑。”
“是挺好笑的,哦呵呵。”有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 讲得好。”有人皮笑肉不笑。
他们还偷偷相视苦笑,宋知南,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一出场就震撼全场。
格羽和罗静林这两年时不时地参加这种聚会,有时是杂志社举办的,有时是私人举办的,只要是男作者多的地方,一般都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们每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也不好当众发火,会显得她们开不起玩笑不懂事。
她们没想到还能用宋知南这种方法对付他们,她们俩第一次见到这帮伶牙俐齿的男作者集体尴尬得笑不出来。心口那股陈年的郁气一下子发出来了, 通体畅快。
宋知南在笑声中收获了7500个杠精值, 这里面有10个男作者, 杠了3次,也就是他们每个人的杠精值是250, 这真是个好数字。
首都真是遍地黄金啊, 赚钱就得去大城市。
宋知南看着大家都笑了,十分满意:“我就说嘛,我这么幽默,你们怎么可能不笑,你们再不笑,我都要怀疑你们根本听不懂幽默。”
讲完笑话,宋知南按照自己的节奏控场。
“大家都别坐着干唠, 给我们几个表演点节目吧。那个张玉冰是吧,听你的名字, 你父母应该是希望你冰清玉洁,你怎么长成了这样子?长得都不像个正经人,你给大家跳个舞。”
张玉冰只觉得背上发凉,假笑道:“我不会跳舞。”
宋知南语重心长地说道:“男人怎么能不会跳舞呢?你以后得学啊。男人得身段柔软,你要不柔软,将来找对象你弯不下腰,趴不下去,你对象肯定不喜欢。”
张玉冰:“?”这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宋知南调戏完张玉冰,又把目光转向了聚会发起人赵伯玉:“伯玉啊,你来表演个节目,给大家唱首歌。”
赵伯玉尴尬地笑道:“南姐,您放过我吧,我真不会。”
宋知南:“唱歌都不会?那你学驴叫狗叫猫叫总会吗?”
赵伯玉:“南姐,您这口味可真特殊啊。”
宋知南一脸遗憾:“首都的男作者不太行啊,我在河西的时候,那些男作家表演节目可带劲了,有个男的学驴叫学得特别像,那次聚会在郊区,他把隔壁村里的驴都给吸引过来了。”
众人低头看着桌面,耷拉着耳朵,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聚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宋知南输出四十分钟,剩下半小时吃饭。
吃完饭,她站起身说道:“今天的聚会挺有意思的,下回我还来。今天就到这儿吧,瞧你们一个个气血两亏的样子我都心疼,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的笑话,我保准你们睡着了也能笑醒。你们都别送了,我们四个结伴回去。”
这帮男作者毕恭毕敬地把宋知南她们送走,接着第二场聚会。
宋知南一离开,大家迅速恢复本性,聚会又开始热闹起来。
离开东城饭店后,格羽和罗静林都当场对宋知南热烈表白,“南姐不愧是南姐,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以后,咱们首都女作家圈终于有了带头大姐。”
首都的文化人越聚越多,但是女作家还是挺少,她们在各种文会上笔会上都被当作点缀和花瓶。有些年轻些的女作者甚至被当盘菜,让人十分不爽,但她们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但宋知南的强势出现让她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
宋知南问道:“这帮人都写过什么?”
李群英拣主要的介绍了一遍:“赵伯玉的代表作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女人》,张玉冰是写《我的故乡》的作者,黄宁的代表作是《哑母》。”这些作品,宋知南好像都听说过,但都没仔细看过,她只看了个开头,就皱着眉头放下了。
李群英作为编辑是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阅读的,有些文章她不喜欢也得看,便笑着跟宋知南讲了两篇文章的梗概。
“赵伯玉那篇写的是自己的母亲和亡妻,两个女人为了他耗干自己的心血和青春,他成名后之后怀念了一下就成名了,编辑和读者被他的深情所感动,为文中的两个女人扼腕叹息。
黄宁的《哑母》,是写一个姑娘年轻时被人怀疑与别人有私情,她为了自证清白,喝了农药,虽被抢救回来,但嗓子却哑了。因为是哑巴,只能嫁到二婚带孩子的男人,也就是文中男主角的父亲。文中的“我”起初对这个哑巴后妈很不敬,一直不肯叫她妈。
但后妈对“我”一直精心照顾,毫无怨言。有一次,“我家”被抄家,父亲被下放,我因为年少气盛跟抄家的人起了冲突,遭到他们的毒打,哑巴不顾一切护住我,哑巴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那一刻,我深受感动,哽咽着叫了一声妈,哑母欣慰地笑了,脸上带着笑容离开了人世。读者又欷歔了又感动了,作者黄宁也因此成名了。”
宋知南听罢,仰天长叹,“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八十年代是文学的黄金时代,作家的身份地位堪比后世的明星。所到之处大家都捧着敬着。
写作虽然也是艺术,但又不像音乐美术有基本的门槛,它的低门槛就导致是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当作家,很多人把创作冲动当作创作才能。
俗话说,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
作家多了必有水货,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水货。有些人的作品充满了腐朽的登味。他们的作品你要用火一烧,都能闻到里面的腐臭味道。拿到太阳底下一晒,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三个字:吃女人。
他们欣赏、玩味着女人的苦难,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咂摸、品鉴着女人受害的过程,他们热烈赞扬着女人的无私奉献。
他们吃女人吃得理直气壮,吃得津津有味,观众也喜欢看他们吃,你要是不吃有人还不习惯,骂你为什么不吃?
宋知南的女主角还没反过来吃男人,她只是浑身长满刺不方便被吃罢了,就有那么多人骂她。
看来,整顿文坛这事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她得抓紧时间努力了,千万不能让这些小登老登们占据文坛。
思想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去占领。
四人在路口分别,大家约好下回再聚。
李群英临走时还不忘催稿:“格羽,你还欠我一首诗。静林,你欠我一个短篇。”
两人笑着回应:“放心,忘不了。”
李群英催完两人,转脸对宋知南说:“我这人有人情味,你刚来我也不催你,不过我建议你安顿好以后就赶紧写吧。你要是不多写,我们杂志约不够稿,就得拿赵伯玉黄宁之流的文章来凑版面,你甘心把版面让给他们这种人吗?”
宋知南无言以对,你比直接催稿还狠。
宋知南在吴总编的催促下,办理了正式的入职手续,并回了趟学校迁户口。
与此同时,宋冬宝也准备带着四狗一猫来首都。
宋知南忙着给狗垒窝,给猫做猫爬架。李叔和黄阿姨带着要文也过来帮忙。
宋冬宝到首都那天,艳阳高照,晴空如洗。
宋冬宝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稀罕,他感慨道:“首都不愧是首都,连天空都是那么好看。姐,我要多拍点相片,拿回家让大家伙都羡慕我。”
宋知南说道:“你再呆几天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天,宋冬宝就尝到了被大风猛灌的滋味,宋冬宝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说:“首都不愧是首都,喝风还送佐料,这沙子可是内蒙来的。”
宋知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冬宝在首都呆了四天,宋知南陪他去逛了承天门、长城和颐和园,宋冬宝带着一沓照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三姐,你以后能不能把我调到首都来,我想离你近些,照顾你。”
宋知南说:“以后再说吧,调动工作可是件大事,咱们上头没人。”
“我懂我懂。”
自从家里有了猫和狗,要文小朋友来得就更勤了。
宋知南干活她帮忙,宋知南溜狗,她跟着。有时,两人还一起玩游戏。
小孩的精力是真旺盛,怎么玩都不累。
宋知南玩累了就会换个游戏,“现在,咱们玩喂猴子的游戏,我是动物园的猴子,你是游客,你喂我吃东西。”
要文一听说喂猴子,立即兴奋起来,不停地拿点心和零食喂宋知南,宋知南吃撑了,她还意犹未尽。
宋知南这只“猴子”只好说人话:“猴子吃撑了,不能再吃了。
第二天,要文推着她的小车又来了,她的车筐里装满了吃的,郑重其事地说:“南姨,我叫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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