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二丛鱼
可惜只在案上瞧见一方绣帕,是她先前吃完糕点擦手用的,用完就放在旁边忘了收起来。还是盛京最有名的那家绣坊里新出的样式,雪青色罗绣的宝相花纹,花了她好几两银子。
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暴殄天物,或是糟蹋银钱了。
她只能快走两步上前拿起来,而后弯着腰,胡乱地在小腿处擦了擦。
她没觉得和谢漱做那种事不对。
但还有起码的羞耻感,没办法被萧成策撞见这种情景还能言笑晏晏。
外头安静了片刻,兴许是萧成策被她猛然关门的举动给弄懵了。
不过这静默倒没持续太久,很快,那道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来,“你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关什么门?”
辛夷皱眉攥着浸透的绣帕,恼怒地发现这么小的一块布料,果然是怎么也擦拭不干净。
于是自暴自弃地把它扔到一旁的铜盆里,开口说着委婉回绝的话,“妾身今日身体实在不适,想先休息了,将军请回吧。”
萧成策不走,仍然在外面敲门。
也不知道今天怎
么那么执着,平日里也不见他爱她爱成这样子,“你先开门,我想瞧瞧你,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辛夷:“……”
可她没话想跟他说。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时,视线里忽然伸出一只修长匀净的手。
少年蹲在地上,狭长眼尾的欲色未褪,薄唇殷红,将她藏在襦裙底下的脚踝扶住。然后拿起手边的衣裳,仔细替她擦拭了起来。
他敛着秀美凤眼,唇畔隐约浅笑。
甚至还假装乖巧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既然是他弄出来的,那么理应由他清理狼藉。
辛夷呼吸一滞。
因为她瞧见谢漱手里头拿着的,是他先前褪下来的那件烟紫色长袍,上面还有缀着银饰的朱红色绶带,繁复艳丽的苗疆纹饰磨蹭细嫩肌肤,刺激得她有些哆嗦。
他……他疯了,怎么拿这个给她擦?
以后还穿不穿了?还是说他是故意要这样的,想叫她以后瞧见这件衣裳就想到今天?
“白辛夷?”
许是良久等不到她回答,萧成策觉得奇怪,于是“笃笃”两下敲门声,再次从耳边响起来。
他的语气透着担忧犹疑,“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了?”
辛夷倏然僵硬,她的右腿还被少年桎梏着。
要是萧成策现在进来瞧见这一幕,就真的完蛋了,这跟捉奸在床有什么区别?
于是赶紧咳嗽两声,做出无比虚弱的样子,“不妨事,只是眼下风寒未愈,怕侵染了将军。”
好在她嗓音也确实沙哑,听起来便多了几分信服度。
谁成想话刚说完,半跪在裙边为她擦拭的少年忽然勾唇讽笑,故意将朱红绶带上的银饰弄得叮当作响。
不仅如此,还拿银铃去蹭她身上的泥泞痕迹,蹭完了又用指腹勾掉,涂抹在她脚趾丹蔻上。
辛夷:“……”
她本来就站在门边,稍微发出些响动都能清晰传出去,更何况那苗疆衣裳还如此叮铃当啷……要是眼神能杀人,她已经将谢漱大卸八块。
赶在萧成策心生疑窦之前,辛夷急中生智,咬牙碰倒了房门后架起的铜盆。随即“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倒显得方才的银铃响不那么突兀了。
接着她的咳嗽声开始断续,“将军要是有什么话,就长话短说吧,妾身实在困乏不济,有些支撑不住了。”
萧成策也不免忧心,皱眉道,“怎么虚弱成这样,你让我进去瞧瞧你。”
“……”
辛夷简直窒息,只好发挥恶毒女配的优势,一副彻底不想陪他做戏的模样。
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有话说没有?平时又不见关心我,天天陪着你那心尖宠妾室,把我抛到九霄云外!现在我感染风寒需要休息了,你又纠缠不清的,是不是巴不得我病得更重?”
萧成策被她这么骂,心中反倒踏实了些。
不仅没生气,还就那么站在房门外诉起了衷情,虽然开头有些艰难,但后面就很顺了,“其实……我昨夜梦见你了。梦见当初成亲那夜,我没有领旨离开,而是坐在喜榻边上,挑开了你头上的那方红盖头。”
其实不止这些,他还梦见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很快又有了第二个。
他们个个生得软糯可爱,揪着袍角喊他爹爹。
梦中有多美好满足,梦醒之际就有多失落。
然后萧成策发现,他其实是极为渴望梦中那一幕的,渴望和那个女子榻上贪欢,绵延子嗣。
这话他本来并不准备说,尤其是对着那个整日就知道拈酸吃醋、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之女说。
但没想到说出来这么容易。
就好像他今夜明明没打算过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处院落。
萧成策沉沉叹出一口气,似乎终于认命一般,“过段时间,我打算抬你和楚楚做平妻。”
“你若是实在不喜欢见她,那我便再为你寻一处更僻静的院落,日后除非团圆佳节,你们不用互相走动。”
“……”
辛夷还没说话,就感觉小腿一阵吃痛。
当即轻嘶着凉气低头去看,才发现是谢漱在她白净小腿上咬了一口。想到什么后她脸色瞬间变了,他也不嫌脏!
于是再也没耐心跟门外的人周旋,冷哼道,“平妻想都别想,将军请回罢。”
“什么时候你愿意休了楚楚,和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
青辞街,珍宝阁。
一辆乌顶垂缨的马车停在外面,穿着薄衫的小丫鬟也等在外面。
香兰时不时的朝里头眺望,嘴里咕哝着,“怎么小姐这次进去这么久,都快两刻钟了还没出来?”
不过抱怨完没多久,就看到那道窈窕多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当下迎了上去,满脸写着疑惑,“小姐今次怎么去了这样久?是不是掌柜的想赖账,不给小姐钱?”
辛夷摇摇头,莞尔失笑,“没有,他倒是想多给我些银两,不过被我拒绝了,所以推脱了一会儿。”
她没扯谎。
掌柜的确实是想加价五百两,而且巴不得她能收下,因为京城中有买家对她这个画师感兴趣,想要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不过被她拒绝了。
辛夷站在珍宝阁的长阶上,袖中揣着好几张银票,眯着眼睛瞧着青辞街上热闹的摊贩和行人。
半晌,伸手拍了拍香兰的肩膀,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觉得在这附近买处宅子,怎么样?”
香兰听完欲言又止,用那种痴人说梦的眼神看她,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奴婢觉得极好,但这里太贵了……”
她刚想跟小姐说她们肯定买不起的,转头就看见小姐已经爬上了车撵,还心情很好地朝她招手,“上来,带你去茶楼买点心。”
同一时间,将军府。
萧成策刚走出雁水苑,就撞见了谢漱。
少年仍旧是一身苗疆打扮,乌发和腰间的银饰清脆作响,仿佛会蛊惑人心。
他顿住脚步,视线落到少年下颌处的血痕,忍不住蹙眉:他这是又被野猫抓了?
不过萧成策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没心情过问是哪只野猫抓得少年。
反正跟他也没关系,问了也白问。
所以眼下瞧见了谢漱,只想探知自己在意的。
走过去,站到少年面前,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阿漱,你住在白辛夷隔壁,最近有没有看到过……府上的哪个侍从跟她走得近?”
不是他多心多疑。
而是他发现,白辛夷似乎对他更敷衍了。就连寻常那些拈酸吃醋都懒得,就算他主动示好,她也当做没看见。
萧成策心里像长了杂草,不拔掉不清静。
他其实觉得不会,因为那女人素来爱慕虚荣,除了将军夫人的身份,谁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若是离开他,她只会过得凄惨无比。
这么想着,视线又落回到谢漱身上。
奇怪的是少年每次瞧见他都是副冷淡模样,此刻竟然漆眸微敛,静静打量起他来。
手指故意拨弄绶带上的银铃,发出细碎撞击声,好半晌,才浅笑似的摇了摇头。
萧成策不知为何,竟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
当下也没有再继续问询下去,随意敷衍两句就离开了。
等他用完晚膳,回到书房。
竟然在桌案上发现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约他今夜亥时三刻,到湖边相见,说是届时有重要秘密告知与他。
萧成策捏着那张字条,反复看了好几遍,心底的诡异感仍旧挥之不去。
甚至招来院中的仆役和小厮,仔细盘问有没有看到谁进来过,被盘问的下人们回忆之后纷纷摇头,都说没有看到。
得到这个结果,他心中疑窦更深。
想不出来在这将军府中,究竟有谁可以不动声色地潜入书房,就只是为了给他递上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
不过等到亥时三刻,萧成策还是如约出现在僻静湖边。
因为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弄得这样神秘,他都要搞清楚才能心安。
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他只好又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快要行至尽头,依旧不见人影。
那个约他相见的人,根本没有出现。
就在萧成策以为是谁故意戏弄他,阴着脸转身想走的时候。
忽然
听见了莲叶深处传来怪异声响。
仔细辨别之后,才发现声音是从湖面上的那只小船里传出来的。
明明没有人摇橹或者划桨,小船周围却泛出阵阵涟漪,甚至传来隐约破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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