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沈大河,将心比心,我的生意被抢,就从来没有急眼过,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既然要翻脸,那就翻个彻底,沈大海是连大哥都不叫了,直接就连名带姓地喊。
沈大河被噎到哑口无言,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与人为善的堂弟如今不打算再与他扯那些虚假的兄弟情,多半是打算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他心中不愿,却也知道,过往那些裂痕很难弥补。
“二弟,龙凤胎的事,我心中很是愧疚,但这一次你也抢了我的生意,咱们算是扯平了,以后……”
“你还想有以后?”沈大海气笑了,“看来我还是抢得不够狠,至于扯平,这话就更好笑了,以前你抢了我好多生意,我可从来没有找你算过账,这才抢你一回,你就说扯平,原来你的账是这么算的?账都算不明白,难怪你生意越做越差。”
自己不行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不行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大河气得脸红脖子粗:“那咱们走着瞧!”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家你来我往,各种降价抢客。
总的来说,但凡沈大海想抢,都一定能把客人抢过来……他财大气粗的,根本就不怕几笔生意的亏损。
可沈大河怕啊。
他的每一笔货物都不能亏,否则,一不小心亏上两次,铺子和地就得选一个来卖。
沈大海抢起生意来毫不手软,抢得多了,饶是沈大河知道自己必须要和堂弟关系密切,在看到堂弟时,也根本就笑不出来。
*
顾大人纳妾了。
纳妾是小喜……知府大人家中有喜,但凡是有门路能进去后衙的,都会想办法挤进去在大人跟前混一个脸熟。
算起来,裴清策是所有客人之中与顾大人最亲近的客人,没有之一。
但裴清策没有送任何的礼物。
沈大海和顾大人是未来的亲家,按理说,应该送上一份厚礼,但这份关系过不了明路,沈大海没有多送,礼物和没定亲之前一模一样。
在女儿的这门婚事上,沈大海并没有抱着一定要成的想法,反之,他时时刻刻都有退亲的准备,若是顾大人想要发落沈家,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与未来女婿撇清关系。
沈宝惜最近推出了香胰子。
有十二花仙在前,脂粉在后,沈家唯一的独女已经落入了不少有心人的眼中。听说有新的香胰子出世,就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观望。
沈宝惜自然不会让众人失望。
原先的香姨子做得粗糙,各种造型也不够精致,主要是没人在这上头费太多的心思。
沈宝惜做出的香胰子光是香味就有十多种,一种香味是一个颜色,样式也有六样。
样式有各种花和各种果子。
她还特意推出了礼盒,各种香味混装的一盒,各样式的又是一盒。还有大全套,所有的花样都集中在了一个盒子里。
短短两日,大全套就卖出了一百多套。
要知道,因为香味独特,样式精巧,方子又是独一份,一套就要卖十二两银子。
香胰子铺子名为风华香楼,再次财源滚滚来。
有人说沈家独女很聪明,也有人说纯粹是运气好。
沈宝惜不管外人怎么议论,一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忙完后,她倒头就睡,一连睡了三天,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这次是累狠了,她坐在床上,眼神发木,脑袋放空,正在发呆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争执声。
“不要告诉主子。春风,那姓谢的和我们家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姑娘凭什么要管他娘的死活?咱们只当是不知道,直接回了白姑娘就是了……”
话音未落,春风已经推门而入。
沈宝惜眼眸动了动:“何事?”
她觉得春风是对的,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首先底下的人不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隐瞒某些事。
春风到床前,小声道:“是白姑娘来了,说是谢秀才的母亲如今病重,但是谢少夫人没有为她请大夫,白姑娘想请您帮个忙,借一架马车给她……她想去灵山书院,但身上的盘缠不够,付不起车资。”
沈宝惜一脸惊讶:“病了不给治?”
春风颔首:“白姑娘是这么说的。”
“至于吗?”沈宝惜有些不相信,“何家女儿的嫁妆不少了,何萍儿应该不至于抠成这样吧?”
第44章 婚事难做儿媳妇的,再不喜欢……
做儿媳妇的,再不喜欢婆婆,也不能生病了不给治啊。
何萍儿不缺银子 ,真这么干了,很惹人诟病,她应该不会那么傻。
沈宝惜如今有了未婚夫,和谢承志彻底没了关系,也有闲心看他笑话了,她兴致不错:“请进来。”
白紫烟被请到了外院待客的大堂。
大堂中布置雅致,一点没有富商的财气逼人,白紫烟一个人坐在大堂中,面前有茶水有点心,边上还有个丫鬟候着。
她穿一身青色布衣,与这大堂格格不入,感觉她站在这里,就像一幅唯美的画上添了一个泥点子。白紫烟很是尴尬,低头喝了一口茶,刚把茶杯放回去,边上丫鬟立刻又将茶水给添上了。
白紫烟连连说不用。
丫鬟一脸严肃:“您是我家姑娘的客人,不必如此客气。”
白紫烟:“……”
沈宝惜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白紫烟有求于人,立即起身:“沈姑娘。”
沈宝惜点点头,坐在了主位上,问:“听说你有事找我?”
白紫烟一脸为难:“是,能不能……”
她看向身边丫鬟。
沈宝惜眉眼不抬:“事无不可对人言,白姑娘有话直说。”
想要将丫鬟打发了,说难听点,两人也就只有几面之缘,沈宝惜都不了解她,怎么可能与她单独相处?
白紫烟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强求:“沈姑娘,今日我登门是为了我的干娘。她老人家病了,病得挺重……”
沈宝惜接话:“生病了应该请大夫。”
白紫烟眼圈一红:“可是我嫂嫂非说是干娘装病,不肯请大夫。”
沈宝惜好笑:“这些是别人家的家事,我和你嫂嫂是有几分交情,但后来已闹翻了。你来跟我说这些,我只能听一听,帮不上你的忙。”
白紫烟急得起身:“我想去灵山书院一趟,但是我囊中羞涩,付不起车资,我希望沈姑娘能派马车送我。”
她话得飞快,也是怕说得慢一点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沈宝惜扬眉:“马车和车夫我都有,可……我凭什么帮你?”
白紫烟一喜:“嫂嫂不听我的,我得去让承志哥书信一封给她,不然,干娘还得受病痛的折磨。”
沈宝惜面色一言难尽:“你这来回要花费近十天,听说接下来还有雨,十天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你的干娘能拖那么久吗?”
白紫烟苦笑:“我已经尽力了。”
沈宝惜不明白这怎么就尽力了:“给你安排马车……不合适。”她看向身边的春风。
春风立即送上一个荷包。
“这里面是十两银子,足够你来回一趟,若是想请大夫,想来也够了。”
白紫烟看着丫鬟递过来的荷包,没有伸手去接,迟疑了一下,咬牙道:“我是一个弱质女流,车夫大多都是男人,万一遇上个坏人,到时我……这一路过去要住好几天,若不小心碰上了黑店怎么办?我就是想让您安排一个马车送我一程,沈府的车夫肯定不会心怀不轨,也能帮我买吃的……”
沈宝惜强调:“我说了不合适。”
她摆摆手,“送客!”
春风收起荷包,伸手一引,边上又有小丫鬟过来引路。
白紫烟傻了眼:“怎么不合适?沈姑娘,您人美心善,救人性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您见死不救,不觉得自己缺德吗?”
“这天底下能行善积德的事多了去了,本来我就不想和你们这一群人扯上关系,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请了你进门。”沈宝惜扭头吩咐春风,“回头给沈府办的扶幼堂中每天加三斤肉。”
春风立即行礼:“奴婢替那些孩子谢姑娘。”
白紫烟:“……”
她还要再说几句,可主仆二人已经不再听了。
白紫烟灰溜溜出了沈府的大门,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谢母生病是真的,何萍儿不帮忙请大夫也是真的。不过,谢母病情不重,原先家境贫寒,她也习惯了忍耐各种病痛,还总觉得儿媳妇花钱过于手松。
前头就有一次,头痛了一整宿,何萍儿从下人那里得知后,立刻让人请来了大夫。
谢母死活不愿意让大夫近身,还说自己多睡一会儿就不痛了。
何萍儿耐心劝了几句,眼看婆婆铁了心,便也懒得管了。并且从那以后就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不管婆婆病得有多重,只要没有出言让她请大夫,她就不会去请,省得热脸贴人冷屁股。
白紫烟想要去灵山书院的真正原因,是白家想要让她相看。
大户人家的女子十四五岁相看,十七八岁成亲。可是村里的姑娘十二三岁相看,有些十五岁不到就嫁人了。
白紫烟本就不是白家亲生的孩子,若不是看她往日里和谢承志走得近,且谢承志眼瞅着能前途无量,她早就被白家逼着相看了。
如今谢承志去了外地,他媳妇还不允许白紫烟和她那干娘见面。白家人就觉得,白紫烟别说做谢家的媳妇,怕是做谢承志的妾都有些艰难。
姑娘家的花期就那两年,若不抓紧时间嫁人,剩下的就只能是些歪瓜裂枣。
白家可不想多年的心血白费,这一次无论白紫烟如何哭闹不肯,他们都定下了相看的日子。
日子定下,白紫烟天天往外跑,白家人也没阻止。
若是白紫烟能够得到谢承志承认她的名分,或者是找到一门不错的亲事,白家人也乐见其成。
何萍儿私底下很不喜欢沈宝惜。
尤其谢承志在定亲以后还去找姓沈的,他嘴上没说,心里肯定还惦记着姓沈的。出于某些不好说出口的私心,何萍儿一直有让人打听沈宝惜的消息,虽然没到事无巨细的份上,三两天还是要听一听她的近况。
巧了,白紫烟刚从沈府出去,讨消息的人就来了。
沈府之内被收买的线人自然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何萍儿的丫鬟。
当何萍儿知道白紫烟跑去沈府求助后,当场气得掀了桌子:“把人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