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钝书生
第45章 戒指还是项链?
这桩奸情在他心里陡然暴露时,这位旁观者却表现的比两位当事人更惊惶。
他坐立难安,突然站起身,“砰”的一声,碰倒了桌边的玻璃酒杯。
酒倾洒到桌面上,蜿蜒流至对角,倒映出浸润在昏暗中的顾峙的脸。他静静望向神情闪躲的朋友。
周遭话声一止,李棠梨后知后觉地打开了顾峙放在她腿上的手,在公寓里无所顾忌地亲摸惯了,养出他这个坏习惯,也有预谋地磨钝了她的感知。
女孩把双腿紧紧拢到一起,白裙一垂,罩住刚刚被男人手掌包裹的微红膝盖,显得十分贞洁。可这贞洁来得太迟了,落在知情人眼里,反而坐实了其中的不轨。
被她恼怒地瞥了一眼,顾峙也不气。他慢条斯理地把她腿侧坐住的裙角往下拽了拽,才问朋友:“怎么把杯碰倒了?”
看到桌上一片狼藉,他道:“拿纸擦擦就好了。”
朋友看着镇定的顾峙,目光跟看一个执迷不悟的罪犯没什么区别。
顾峙,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出色的一个。这种出色不仅仅是指相貌、金钱等等一望皆知的外在因素。
还因为他们都清楚,顾峙是如何试图弥合父母破裂的感情,如何在车祸后刚捡回一条命就去开发布会,又是如何一边上大学一边接手庞大的企业,没人不佩服他。
这些过往锻造了他坚强的品格,使他最终成为了一个注重家庭、原则性极强的人。一个值得他们尊敬的榜样。
但现在,在这位李小姐面前,他什么原则底线都不要了。
朋友心头火起,也不借口离席了。他拿着一沓纸在桌面上粗暴地擦了两下,把酒液抹的半个桌子都是,反击道:“擦不干净。”
顾峙寸步不让:“那就脏着吧。”
“你!”
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只有关望津参透了一二。
他心里哀叹一声,自己上辈子高低是欠顾峙点人情,忙起身打圆场。
他嬉皮笑脸地说:“多大点事儿,行了,再开瓶康帝,要那瓶96年的,记顾峙账上。”
顾峙应下:“嗯,今天都算我的。”
他呷了一口酒,手臂忽地挨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对上李棠梨担忧的眼睛:“你们闹矛盾了么?”
对于李棠梨的情绪,顾峙是很敏锐的。尤其是在误以为她反悔的乌龙事件之后,他变得更风声鹤唳了一些。
“与你无关。”他安抚地摩挲着女孩自肩头到上臂的那一片位置,把她半个身子被带进怀里,低声说:“不用管他,我只是带你来混个面熟。”
李棠梨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她转而有些惆怅,他们就是这种不可告人的关系,顾峙再强硬,也无法改变他上不得台面的本质。
这场聚会不冷不热地进行到了尾声。李棠梨套上大衣,手臂上挂着顾峙的围巾,她在门口的会客厅等待顾峙。他和刚刚那位朋友单独聊了几分钟。
朋友先一步出来,路过拘谨的李棠梨时,他神色复杂地说:“李小姐……”
他搜刮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顾峙已经站到李棠梨身旁,看着这对“情侣”,他最后说:“希望你们的选择是对的。”
走出几步,扭头一瞧,见女孩踮起脚,给顺势弯腰的男人系围巾,他怪异的祝福消融在这亲密的举止中。他想起刚刚自己气势汹汹的质问。
“你甘愿永远都不露面吗?而且,万一被公之于众,你有想过这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这令顾峙沉默了片刻。就在以为他要迷途知返时,却听见他的低语。
“我只担心她会不会受影响。”
说这话的时候,顾峙偏着脸,看向那位李小姐所在的方向。在那一刹那,他决定不再劝说了。
都是白费事,没人能劝的住顾峙了。
这家会员俱乐部紧邻着横跨A市的宽阔江河,华灯初上,两岸林立的高楼灯火通明、流光溢彩,映得江面宛如一张五彩的油画。
两个人没有直接坐车回去,顾峙提议沿着江边散会步,李棠梨自然同意。晚风从江面拂来,他的掌心发热,牢牢扣住她的五指,不时与同样牵着手的路人们擦肩而过。
隐匿在人群当中,好像他们也只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
闲闲地漫步了一会儿,人烟渐渐稀少,李棠梨有心想问顾峙那时候和朋友说了什么,但顾峙看了一眼表,突然停下了脚步。
“时间到了。”
李棠梨顿住脚,疑惑道:“什么?”
顾峙唇角微扬:“抬头。”
伴随着他落下的尾音,天边一亮。
李棠梨惊愕地抬起头,璀璨的烟花在上空绽放,如流星拖着长尾划过,照亮了靛蓝色的夜幕与波光粼粼的江面,也照亮了江边人的眼睛。
“好看吗?”
李棠梨笑着点头。
顾峙欠身,遮蔽住了她的视野。她闭上眼睛,心跳加快,唇瓣被他缓慢地含吮了一下,舌尖才长驱直入,唇舌热得几乎要融化,她的后脑被轻轻扣住。
在盛大的烟花下,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深吻。
直到烟花落幕,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峙摸了摸她潮红的面颊,松开了牵她的手。
他伸到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小方盒。
那是一个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的盒子。
李棠梨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身侧的手指莫名颤动了一下。此时此刻,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其余所有人、所有声音都在她看到这个小方盒的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顾峙掀开盒盖,露出一枚镶嵌着深邃蓝宝石的银戒。银戒上还拴着一条银白的链子。
到底是戒指,还是项链?
他的声音响起:“李棠梨,你愿意收下它吗?”
李棠梨喉咙发紧:“顾峙。”
下意识脱口而出时,她忽而一顿。不知从何时起,遇到棘手的、为难的事,脑海里率
先浮现的,居然是顾峙的脸。
她只是愣愣地喊了他的名字,就不再言语。
顾峙应了一声,以退为进:“只是普通项链而已。收下它,好不好?”
与温和从容的语调不同,他一眨不眨地盯瞧着她的脸,惊讶、欣喜、纠结……他急迫地捕捉分析着她脸上掠过的每一丝情绪。
等待李棠梨回答的每一秒,都如同度过了漫长的一年。
顾峙掌心发汗,紧盯着她,几近诱哄:“你把它当项链,那它只是一条项链,没有特殊的含义。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由你来赋予它的意义。”
这是他费尽心机想好的狡诈说辞,已经不知道私下排练过多少遍了。
送戒指,就意味着向她求婚。经过她的允许,求得一个合法的伴侣身份,从此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做她的丈夫。
这是太具有诱惑性的美好未来,也是顾峙的根本目的。
可他不得不考虑到一个无法规避的现实因素。李棠梨还有男朋友,她是否愿意接受呢?
不,不能直接求婚。
不能给她施加太大压力。不然,李棠梨会在他单膝下跪的那一刻后退半步,残忍地在他心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所以,他满腹不甘与遗憾地将这个步骤取消了。
此外,还要确保隐蔽,要尽可能地使这枚小小戒指不显得有多重要,更不要人群的簇拥。
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依旧在妥善地替李棠梨铺好拒绝他后的退路。
于是,顾峙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最后,串上一条银链,板上钉钉的戒指就变成了待定状态,从戴在手上变成了戴在脖颈上。
可他和李棠梨都心知肚明,戒指就是戒指。不管戴是在哪儿,都无法削减戒指本身的重量。
决定是否要接受他的那串钥匙,完全掌握在李棠梨的手里。
——接受,还是拒绝?
那枚戒指在招摇地闪烁,它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而拿着它的男人神色紧张,或许是她接连的沉默稍稍击垮了他,此时,连睫毛都在颤抖。
那双总是凝视着她的灰色眼睛,满含着厚重的情意,比烟花还要动人心弦。
于是,就在这个微小的瞬间,原本充斥在脑海的一团乱麻,困扰她的诸多顾虑,关于任务、关于男主,都忽然褪色,淡出了她的视野,变得无关紧要了。
这一刻,她只想答应顾峙。
李棠梨心念一动,小声说:“好。”
“……你接受了?”
顾峙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遍。
所有勇气在那一声“好”里消耗殆尽,李棠梨只好羞涩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她确凿无疑的答复后,顾峙内心涌上一阵狂喜。他猛地拥住了她,像担心她反悔似的,不留任何空隙地紧贴着彼此的身体。
李棠梨将垂在背后的黑发拢在一侧,因为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使手心冒了汗,顾峙打滑了两次,才将戒指顺利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冰凉的戒指垂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李棠梨上手摸了摸,觉得它轻盈又沉重。
迎着晚风,两个人从桥上一溜烟地跑回去,坐上车,回到公寓。
刚关上门,李棠梨就被顾峙抱了起来。她环住顾峙的腰,连灯都没来得及开,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在一片漆黑里,他动情地格外厉害,李棠梨手撑着玄关,几乎要被他顶碎了。
第二次,顾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把她抱回卧室,扶稳她的腰,让李棠梨自己掌控节奏。
那枚戒指随着动作,在她胸口处不时跳跃,顾峙看得眼热,拉过她的左手,放在嘴边细密地亲吻。
他慢慢磨她:“戴上它,好不好?”
“嗯……”
这个时候,李棠梨根本听不进话,撑得她头脑昏沉,目光涣散。
云销雨霁,他揽住李棠梨:“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李棠梨趴他身上缓神,一时没言语。
也不清楚顾峙又擅自脑补了些什么,他沉声道:“好吧,如果最近不分的话,那你要藏好了。别在他身边,把我们的戒指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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