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日化1981 第76章

作者:大江流 标签: 爽文 升级流 年代文 成长 穿越重生

  “你看苏市丝绸厂的丝巾卖的特别好,前几天库存快没有了,我催他们发货,他们就一直推脱。”

  “为了这个,宋雪梅还专门跑去苏市找了江云大姐,想从中说和顺便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工厂。”

  “那天你说完后,我给宋雪梅打电话,就把这话告诉她了,她跟我说,是原原本本告诉了江云大姐,江云大姐直接拍了巴掌,说是你是有格局有眼光的。她应该是跟丝绸厂的负责人说了,他们倒是没打电话说是接着供货,却在三天前突然发了一批货过来。”

  “货到了我们都懵了,搞不准他们的想法,你说这是原先发的没截留,还是他们厂里管理不严,厂领导和业务部门没统一?或者是人家就不撤柜了,改主意了?”

  “其实我们期盼的是后者,要是不撤柜了,那该多好。可我和王建不敢这么想啊,我俩还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当不知道。”

  周渔都不知道这事儿,认真听了起来。

  周三春将倒好热水的水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笑着问:“你们是不是怕跟他们说了,人家说,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请你们发回货物。”

  “是是是!”张小翠立刻点头,“马上要断货了,那肯定先卖着再说啊。哪里想到,隔了一天,他们业务科突然打了电话过来,就跟没事人似得,跟我说:张姐,我们发的货已经到了,我打电话问询,你们也签收了,怎么没给我们来电话?”

  说出这话的时候,张小翠是满脸的兴奋,“我当时就松了口气,这不就是说明,经理,你那话管用,人家听进去了,不撤柜了。”

  “这几天,陆续有四家都表达了这意思。还有许多也不催了,我们猜是观望,观望就好,我们就当不知道,好好卖货!”

  周三春也高兴得不得了,“那可太好了,那业务员们是不是都可以撤回来了,我怎么听说,咱们八个业务员全撒出去了。”

  “也不行!”周渔说,“还是有退的,而且没表态就是说不准,有备无患,更何况,品牌多一些,也便于顾客购物。”

  张小翠点头:“我觉得是,这次南河日化搞这遭,幸亏咱们还有海市日化和南州肥皂厂顶着,要不就空窗了。”

  “不过我真的觉得南河日化的工人太倒霉了,我听说最近一个星期,省城百货大楼就没卖出去过两块硫磺皂。那天的事儿传的挺广的,好多人说他们不仗义。”

  周三春也说:“南州也是,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买的人很少。不过也就这两个地方了,其他城市咱们涉及不到。”

  “就两个城市就够他们受的了,他们不就是在南河有市场吗?他们今年开始改革,工人们干的越多奖金越多,销售们是绩效提成。如果真的是少了两个城市,起码今年除了基本工资啥都没了。”

  “是不是?经理?”张小翠现在进步颇大,原先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却说的头头是道。

  周渔点头:“是。81年比78年的全国肥皂产量翻了一倍,但是市场就这么大,外加现在不少厂家上了洗衣粉,也侵占了肥皂的市场,所以去年不少日化厂的肥皂是积压的。”

  “南河日化厂的肥皂也压了不少货,不过他们硫磺皂卖的还行,外加也上了洗衣粉生产线,算是略有盈利。如果香皂有两个城市卖不好,他们的日子肯定会难过的。”

  这倒不是周渔乱说,而是这还没进化到洗发露沐浴露洗面奶这些产品的时代呢,肥皂单价便宜,成本高,南河日化即便已经是南河省这方面的翘楚,一年的利润也就几十万元。

  不如一号店一个月的利润。

  薄利的情况下,这么大的变动,很容易亏损。

  周渔也很同情南河日化的工人,但这不是她的错,是薛兰山和王一,或者是他们顶上更大的领导的问题。

  而在南河日化厂,不过一个星期时间,硫磺皂卖不好这事儿,压根没引起什么反应——百货商店一进货就是很多箱,根本还没卖完呢,自然不会反馈。

  不过,从一号店撤店这事儿,倒是不可避免的传开了。

  薛兰山就被交到了副厂长吕楠的办公室,他一进去,吕楠就问他:“我怎么听说,不合作的事儿,你跟一号店闹得很难看?”

  薛兰山早就想好了词,吕楠一问他就承认了:“是,我已经难受好几天了,一直没跟你说,我们是着了道了。这个周渔虽然年轻,心眼太多了,也太坏了。”

  他直接坐下,一脸气愤地样子:“如果他们一号店对我们很看重,这个时候我们撤梯子是不对的。可开始那个周渔就没看上我们,拿我们当海市日化的添头,南州肥皂厂的垫脚石。咱们撤了有什么问题吗?”

  “结果到了那儿一说,那个周渔就让现场撤,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们背信弃义,目光短视,只顾自己不顾顾客,卷了铺盖卷连夜逃跑。她那口才你也知道,直接煽动的大家激动起来,我们被骂死了。”

  “哎呦!”他捶着胸口,“厂长,没这样的。”

  吕楠可不知道这些,他本就是耳根软的人,本身还挺生气薛兰山把这事儿办坏了,这会儿又生起周渔的气来了。

  吕楠直接拍了桌子:“欺人太甚!走,咱们去省厅,让领导给评评理!”

  这也是他的口头禅了。

  薛兰山知道他跑多了,就跟狼来了一样,厅里的领导不当回事,上次位置的问题不就是这样吗?这边跑去告状,人家领导直接问,“你们名声不如海市日化,重视程度不如南州肥皂厂,凭什么给你们?”

  直接就给打回来了!

  这次说真的,他们也没理。

  一号店可是南河省商务厅表扬过的正面典型,而且国家日报也是当做正面来写的,是有批评的声音,但目前还是正面典型。

  大部分想不再合作的,都会使用拖延战术,没货了不供货就行。只有他们,还是南河省本地的厂家,直接就撕破脸了。

  到哪里他们也没理。

  薛兰山可不想捅娄子,干脆将吕楠劝住了:“她是个体户,不是国营厂。上次试了没用!”

  吕楠一想也是,哼了一声,意思是不去了,薛兰山就知道这事儿就过去了。薛兰山也没当回事,他等着周渔顶不住舆论压力,关店呢。

  这可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这两年跑得快的,进监狱也好几个了。

  周渔不是唯一能干的。

  周渔哪里知道薛兰山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哈哈大笑,改革的途中的确会有反复,但现在已经是1982年,老旧思想已经遏制不住时代前进的浪潮了。

  简单一句话,就是薛兰山想屁吃。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下了车,这会儿京市还没有出租车,出了站台,周渔就去旁边的报刊亭买了份地图,查了查后说:“走吧,坐公交过去。”

  周渔目的地不是国家电视台,而是国家日报。

  到的时候也就早上十点半,周渔也没去找人,而是就近住下了。第二天,她确定徐飞今天没采访,才带着人到了去日报的保卫处问询:“你好,我想找记者徐飞。”

  保卫处的人态度倒是不错,语气和蔼:“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他?有工作证和介绍信吗?”

  周渔就说:“南河省梅树村门市部一号店的,徐记者在这个月对我们一号店进行了报道,上面写的挺好的,都是表扬我们的话。我们最近可算是出名了,经常有人拿着报纸专门跑到我们店里购物。”

  “您看,徐记者来采访也没跟我们说,却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好处,我们也挺感谢他的,这不,我正好到京市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他谢谢他。”

  “您能给通报一下吗?这是我的介绍信。”

  周渔的介绍信自然是梅树村一号店开的,上面就盖着大大的公章。不过虽然他们是个体户,但保卫处还真知道——最近闹腾最大的不就是这事儿吗?

  就三篇稿子,或者明确的说,就一篇《奖品是21寸大彩电》,如今吵得快翻天了。原先他们每天的读者来信也就几十封,因为这篇报道,他们最多的一天收到了371封信,平均每天200封,可见大家的参与度之高。

  甚至还有本地人跑到日报这里来,说是要见见徐飞记者,就是为了当面向他表达自己的观点,这里面自然有支持的也有不支持的。

  总的一句话,可以算作是今年最火热的专题了。

  就是没想到,当事人居然跑来了。

  保卫处的刘处长看着周渔就高兴——主要是京市百货大楼的那个跟人打架的售货员,因为这篇报道,被处罚了,她不服气,专门来守着徐飞记者,将徐记者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觉得,这几天徐记者都蔫了!

  这下可好了,还是地方的同志讲礼貌,还专门来探望!

  刘处长这会儿都兴奋坏了,他恨不得立刻跑到楼上,告诉徐飞,你可别气馁了,有人来感谢你啦!

  他让周渔他们等在了门房,冲着他们说:“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叫人去。”

  说完,就快步进了院子。

  徐飞今天没有采访任务,正在正冥思苦想写稿子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欢快而沉重的脚步声。

  这一听就是保卫处的刘处长来叫人了,不知道今天这是谁有好事?

  他不过走了个神,很快就心思就沉了下来,接着构思起来,哪里想到,刘处长今天居然在他们门口停了下来,呱嗒呱嗒的脚步声一停下,他忍不住地也跟着停止了思考——他就没沉浸进去。

  领导觉得关于服务态度问题,已经讨论了不少,他们已经进行总结和引导,这篇文章同样交给了他来写,可他还没思路。

  他这会儿正在想,要不要采访一下周渔,问问她究竟怎么想的。

  所以,干脆抬起了头,听听好消息。

  哪里想到,刘处长如铜铃一般的眼睛在整个屋子环视一圈后,居然定睛在他的脸上,徐飞立时就回想了一下最近有没有约采访对象,就听见刘处长说:“徐记者,南河梅树村一号店的周渔经理来了,说是来感谢你的。”

  徐飞简直是惊奇: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感谢什么他不在意,如果能写好报道,他是太欢欣不过了。

  立时他就站了起来,对着刘处长说了一声谢谢,就一溜烟下了楼,果不其然,老远就瞧见了周渔坐在门岗处,他兴奋地喊了一声:“周经理。”

  周渔这是第一次见徐飞,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白衬衫,带着眼镜,一瞧就是个文化人,不过他眉间有着淡淡地川字纹,为他的气质增加了一份倔强。

  徐飞很热情地上来握手:“周经理,你们怎么过来了?”

  周渔笑着说:“出差路过,来看看您。您的一篇报道,可是给我们一号店带来了不少改变。所以也想跟您聊聊。”

  徐飞点头:“那咱们上楼吧。”

  周渔摇头:“你们不少记者都在上面写稿吧,文化单位,我们过去喧闹不合适。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瞧见巷子里是有小饭馆的,要不这样,正好到了饭点,咱们边吃边聊?我们请客。”

  徐飞一想也是,人多有些话不好聊,也点了头:“好我请客。”

  周渔没跟他争这个,一行人很快去了那个小饭馆,进门周渔就问:“老板,有包间吗?”

  这会儿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过敢在这会儿干生意的都是灵巧人,老板立时说:“里面是我们卧室,有个圆桌能吃饭,去那里行吗?”

  周渔点头:“好。您看着上,我们四个人,要两荤两素,一个汤。”

  徐飞没见过周渔这样被请客的,有点意外,周渔却不给他控场的机会,直接笑着说:“我们来感谢你,怎么可能让你破费,走吧,咱们好好聊聊。”

  徐飞就这样,被周三春给推了进去。老板上了茶水,就把门关了,徐飞就说:“我正好想跟你们聊聊,为什么当时选择这样服务,这中间有什么思考吗?”

  周渔给他到了一杯水,放下壶也坐了下来,笑着说:“这不急,我们先谈谈我们的疑问,徐记者,为什么当时选择报道我们,您考虑过这篇报道对我们的影响吗?”

  徐飞一脸疑惑:“我这是正面报道,都是表扬你们的,什么影响?”

  周渔一猜就知道,这就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对商业完全不了解,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后果,“影响是两方面,一方面的确如我们刚刚所说,我们被更多人认识,大家都来光顾我们,我们生意更好了。所以要感谢你。但另一方面则是,我们被批评,被同行排挤,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供货厂差点不给我们供货。”

  “徐记者,一篇文章,我用了半年,花费了一百多万开起来的门市部,差点倒闭。您说,对我们什么影响?”

  徐飞都愣了:“怎么可能?”

  周渔没说话,张小翠开的口,“怎么不可能?”她将皮鞋厂等厂家的不回复说了,还将日化厂闹着要撤柜说了,张小翠本就是八卦组重要成员,说起来可是兼具了各方面的态度,他们的无助,面临空窗的危险,顾客们的想法,说完了,徐飞都沉默了。

  他显然是没想到这些。

  这会儿,他看着这幽闭的空间,这面前的三个人——一个五大三粗,一个张牙舞爪,一个高深莫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感谢,这是鸿门宴兴师问罪吧。

  徐飞坐直了,先道了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不是我本意。”然后又问:“你们不是为了感谢吧,你们来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感谢!”周渔这么说,徐飞压根不信,“你认为我信吗?”

  周渔笑着说:“有什么不信的,我们在大家都服务态度不好的时候,就知道为大家好好服务,这说明我们本质就很好,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是吃了亏也不会找你骂街的。”

  显然周渔连他被骂都知道,徐飞更觉得今天完了——周渔可是比那位售货员本事要大。

  果然,周渔道:“我们的感谢不太一样。我这个人从来喜欢主动出击,你的专题引发了巨大的关注和讨论,现在辩论态势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只有某些政策上的不太合规,但我们的服务是值得提倡的也是广大群众喜欢的。”

  “我猜想,你们已经到了要推出结论的时候了。你们要写文章终止这个讨论,告诉大家,一号店是对的,服务业就该好好服务。”

  徐飞本来还等着周渔喷他,这会儿却坐直了,周渔居然猜到了。

  周渔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可是我认为这样的一篇文章还不够。”

  “为什么?”徐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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