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31章

作者:月照前墀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跑了。”沈鸿影毫不犹豫地把表哥给卖了。

  “这孩子,同龄人里就他单着一个人,他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承恩公太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连比二儿子还小的襄王都有了王妃,嘴里念叨着叶剑屏的名字,然后寻人去了。

  见新郎官出现在筵席上,宾客们少不得一一过来敬酒恭贺,沈鸿影不好拒绝,只能一个一个应付过去。不少敬酒的官员之前对这位病弱皇子印象模糊,甫一接触下来,惊觉沈鸿影待人接物温和周全,不需身边的内侍提醒,便能清楚说出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官职。

  只可惜是这样一副身子骨。

  “四弟今日迎娶新妇,乃是人生喜事,难道不与我痛饮一樽吗?”楚王端着两个酒杯过来。

  成王亦不甘落后,直接插到楚王与沈鸿影中间:“四弟总不能只敬二皇兄酒,却将我给忘了吧。”

  场面一触即发,原本打算向沈鸿影敬酒的官员瞬间闪得老远,生怕被楚王和成王的斗法给波及,却也偷偷观察着沈鸿影的举动。

  也不知襄王殿下对二王之争又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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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高擎,纱帐掩映下,新房内红光溢彩。

  张月盈用过了饭,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将席面撤了下去。

  内室之中,又只剩张月盈端坐榻前,心跳一时快一时慢,手指绞着衣袖,坐立不安,难得有了些女儿家的羞赧。

  她猛地拍了拍发热的脸颊,想起大舅母韩氏昨夜郑重其事塞给她的那一本图册。

  怕什么?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上一世谁私下没看过那么一两部片子,那可露骨多了。

  反正以沈鸿影的姿容,她又不吃亏。

  过了一阵子,外头突然喧哗起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进。

  婚房的门突然开了,幽幽的夜风灌入,让人不禁肤上生寒。

  “王妃,前面……前面……殿下出事了。”来人闯入室内,大口地喘着气,满脸焦急。

  张月盈眉心微颦,看向来人:“缓口气慢慢说。”

  她估摸着大约是沈鸿影的身子骨有恙撑不住整场筵席,可来人接下来的话却叫她大为惊诧。

  “殿下在席间突然吐了血。太医诊过,说是……说是中了毒。”

第38章 中毒表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襄王府的筵席上此刻一片混乱,许多人都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何事,满脸茫然,只见王府的亲卫赫然出动,将筵席团团围住,方知襄王出了事。

  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席间不少女眷花容失色,钗环散乱,也有胆大者嚷道:“不知出了何事?竟要对我等刀剑相向吗?”

  廊下柱子的阴影里现出一道人影,一身劲装,双手抱拳:“小人等乃王府亲卫,无意冒犯,只是职责所在。查明殿下中毒原委前,任何人不得离开,烦请诸位见谅。”

  话音方落,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夜风习习,屋檐下的六角宫灯摇曳不止,密集的脚步声远远响起。宾客们蓦然抬头,却见忽而落下细密的雨丝里,一柄红伞穿过氤氲的水雾,伞下是位红衣美人,脚步急促,面上似有急色。

  “是襄王妃。”有人压低嗓音道。

  “真是可惜了,大喜的日子,竟然碰上了这种事。”

  “可不是,别成婚第一日就……”

  ……

  宾客们的万般议论皆不入张月盈之耳,她踏上台阶,裙角被雨水沾湿了寸许。

  前院的筵席旁暂时辟出了一间厢房,里面灯火通明,房外更是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张月盈娉婷站于门前,身形纤细,弱不胜风。

  周围的人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王妃殿下。”小路子为她打帘,张月盈弯腰进屋,向里面望去。

  与屋外不同,厢房里面很安静,牙白莲花形香炉里点了静气凝神的沉水香,香雾浮浮沉沉。

  “殿下如何?”张月盈开口问道,目光投向围着沈鸿影忙碌不已的太医。

  小路子回话:“只说殿下是中了毒,施了针暂时稳住了,至于是何毒还未有分晓,要从殿下用过的那些东西查起。”

  张月盈目光深远:“等不及了。”

  万一真死掉了怎么办,虽说自个儿有那么些不便与外人道的小心思,但要是襄王真死在了成亲这一日,自己这个襄王妃的日子决不好过,更别提什么快乐潇洒了。

  襄王府里张月盈最熟悉的下人便是贴身侍奉沈鸿影的小路子,她吩咐他道:“去厨房将剩下的全部牛乳带过来,全部给殿下喂下去。”

  她记得古代的这些毒药大多与磷化物和重金属有关,牛奶可以与之反应,缓解中毒的症状。

  小路子瞬间呆住。

  杜鹃斥他道:“还磨磨蹭蹭什么,难不成要等到你家殿下真有事,叫人去取东西!”

  小路子反应过来,忙遣人去了厨房,又要请张月盈示下:“殿下中毒时在场之人均已扣下,如何行事,还请您拿个主意。”

  张月盈扶着鹧鸪的手,缓缓朝里步去,一边道:“王府之中还有长吏、那么多对应的官员还有幕僚,难道他们就是吃干饭的不成?哪一个不比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清楚章程?什么都要我来管,等我定了主意,黄花菜都凉了。”

  “是。”小路子应声退至门边,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随后离去。

  “见过王妃,”为沈鸿影问诊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太医,面容精瘦,惶恐不安,朝张月盈躬身,“老朽无能,实在看不出殿下所中之毒。”

  张月盈直接问:“这位太医平常并不给殿下看诊吧?”

  “这位是太医院的许太医,今日也来赴了宴,平常为殿下看诊的是他的岳父傅老太医。”叶剑屏从里间出来,拱手向张月盈行过一礼,“见过王妃,已派人去请傅府傅老太医了,请您宽心。”

  傅老太医声明远扬,年纪上来后便辞去了太医院院判的职务,只为皇帝和太后看诊,体弱多病的沈鸿影在京城时也由他照看。许太医的医术并不出色,能在太医院混到如今的地位,全靠岳父提携。

  “姑娘,牛乳端来了。”杜鹃附到张月盈耳边说。

  小路子支使的

  内侍手脚倒快,端来了足足一罐牛奶。

  “给殿下喂下去。”张月盈下令道。

  许太医插嘴道:“王妃殿下,这牛乳能解毒只是民间偏方,微臣担心……”

  “那你能解吗?”淡淡一眼扫过去,许太医就没了声音。

  许太医此时只想给自己两耳刮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顶了岳父他老人家的帖子来参加襄王府的婚宴,又被赶鸭子上架摊上此等差事。今日过后,他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不保了。

  襄王中毒昏迷,不能主事,襄王妃便是府中最大的。内侍不敢违逆,和小路子一道将沈鸿影颈后的枕头垫高,一勺接着一勺地往沈鸿嘴里灌牛乳,吐出来了,用帕子擦拭干净,又再喂。

  看得叶剑屏在一旁默默为沈鸿影在心里点蜡。平日最厌恶牛乳、一闻这味道就反胃的人被灌下这整整一罐,他都怀疑是不是表弟媳故意报复襄王表弟搅黄了她的新婚之夜。

  他别过头,不忍再看,心道:“表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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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宴的宾客均被引至附近的亭台楼阁中,不知初于何种原因,楚王和成王均被安排在了太湖石假山上一座半开的亭子里,遥遥便可窥见里面的情景。

  其他人走也走不成,索性用着襄王府供的酒菜,悄咪咪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当时,沈鸿影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不少人也瞧见了。

  楚王和成王依次前来敬酒,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仿佛沈鸿影不喝,就是不顾兄弟情义一般。

  虽然皇家异母兄弟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情分,不争得你死我活就算好了,但毕竟皇帝的辇驾才刚走,样子还是得做。

  沈鸿影仍要婉拒,楚王却一把将两个酒盏塞入他手中,自己一饮而尽,沈鸿影便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喝了楚王的,自然不能拒了成王的。

  因饮酒过多,沈鸿影面上熏红,瞳光迷离,楚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四皇弟果然爽快!”

  不曾想就是楚王这么一掌拍下去,惹出了大麻烦。沈鸿影骤然脚步踉跄,低头呕出了一口血,喷了成王满脸。

  楚王盯着自己的手,满脸惊愕,他明明没怎么用力,四皇弟原来竟娇弱至此了吗?

  成王被血糊住了眼睛,忙拿手帕擦拭脸上血渍,心里暗道晦气。

  小路子反应过来,立马扑过来,大喊:“来人!殿下您怎么了!”

  声音之凄绝,直戳人耳膜,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就在这时,许太医原本正同鸿胪寺的几位堂官推杯换盏,混乱中便被推到三位皇子之前。顶着四面投来的目光,他战战兢兢地查看沈鸿影的情况,最后摸过脉,只恨自己学艺不精,颤抖着声音禀报:“襄王殿下瞳孔涣散,舌苔发紫,下官观之是中毒之像。”

  一语击起千层浪,若沈鸿影只是突然病倒还好说,一旦涉及到了毒杀皇子,就不是什么小事。

  最有嫌疑的便是当时离沈鸿影最近的楚王和成王二人。

  王府亲卫当即围了院子。楚王耐不住性子,露出了不满:“怎么?你们怀疑是本王?”

  成王随手扔到沾了血迹的手帕,哂道:“二皇兄莫不是做贼心虚,怕被人查?哦,要知道四皇弟可是被你拍了一掌才毒发的。”

  言罢,成王撩袍坐下,自斟自饮了起来。

  “本王可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人查。”楚王忿忿道,赌气似地坐在了成王正对面。

  二王之间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被请入亭子,再到皇帝的旨意和京兆府的官员来到襄王府。

  几乎与之一同抵达襄王府的还有傅老太医。

  傅老太医胡须头发花白,年过古稀的人被大半夜这么一折腾,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奈何这是他女婿摊上的烂摊子,为了女儿和外孙,他也得必须给摆平了。

  他几乎是被两个内侍给抬进了厢房,朝张月盈作揖后,拖着颤颤巍巍的步伐便去查看沈鸿影的症状。

  明亮柔和的宫灯映照下,沈鸿影本就白皙的皮肤苍白的有些过分,嘴唇不仅毫无血色,还隐隐有青紫色,的确是中毒的表现,只是嘴角遗留了一些白色的痕迹,似乎是……奶渍。

  沈鸿影被灌过牛乳后,吐了两回。他素来爱洁,小路子正拿着帕子擦洗着污渍,连手指甲缝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傅太医在一张小圆杌子上坐了,边捋着白胡子边探沈鸿影的脉搏,过了几息,他眉头紧锁,眼神也越发深沉。

  许太医偷瞄着岳父的表情,顿觉不妙,心道:难不成连岳父的太医院圣手今日亦要栽在此处了?

  却也不敢打扰,只做鹌鹑一般缩在墙角。

  傅老太医又起身贴近听了听沈鸿影的心音,方道:“襄王殿下的症状的确是中毒,所中之毒乃是雪上一支蒿,其虽形蒿,却长于雪山高原,寻常只能外敷,若未经炮制便内服,只需一点儿便可危及心脉。不过嘛,殿下这脉象有些奇怪,也难怪我这女婿瞧不出来。”

  张月盈问:“敢问太医,怪在何处?”

  “仿佛体内本就有多种毒物交织,恰如一潭静水,平静无波,却有一滴水珠忽而坠入,掀起阵阵波澜,乱了体内的平衡。王妃适才给殿下喂了大量的牛乳,再催吐,和原有的毒素一起抑制住了雪上一枝蒿的毒性,殿下如今才能安然。不过,老朽而后也得去向陛下和太后娘娘请罪,之前请脉之时竟未瞧出端倪。”

  内侍和许太医一起扶了傅老太医去外间开方抓药。

  张月盈坐在沈鸿影榻前,凝视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庞,半晌,叹了口气。

  他竟然早就中了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