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青舟
交代完这事,陈耕良紧赶慢赶,堪堪在祝震川进病房前赶到。
一行人还没来得及进去,走廊尽头党办的人就急匆匆跑过来:“院长,刚接到省里的电话,说是有重要任务,请祝老立刻赶回,上头直接通知让县武装部的车子过来接祝老,送祝老去省里,车马上就到。”
这样的紧急任务谁都不敢大意。
祝震川立刻说:“我知道了。”
也顾不上再看这个脑出血的病人,祝震川大步流星地下楼。
陈耕良也飞快跟上,快速说道:“祝老,金家那边也考虑好想请您出手,但现在上级任务更重要,您肯定顾不上,能否请您也给写个方子?”
祝震川脚下不停,语速飞快地说道:“他的情况重在行针,需要的时间也不短,我现在顾不上,换做其他人来行针,效果可能会差一点,但应当也有效。我口述所取穴位,行针顺序和针法,你们速记一下。”
陈耕良连忙点头,医院的一群人全都拿出笔来,有本子的写本子上,没本子的记手上。
祝震川说了一遍,又复述一遍,人*已经下了楼。
他又说了一句:“如果找不到好的针灸大夫,我看给梁老太太扎针的那姑娘就不错,她取穴非常准。”
边上却有人说道:“那恐怕不行,金家不信任这姑娘,这姑娘前些时候给金元宝看伤风感冒都能开错药。”
祝震川脚步一顿:“开错药?”
“是呢,吃了她开的药,金元宝就头疼得厉害,浑身不舒服,为此还差点儿闹出事。”
陈耕良愣了一下,他不清楚这些,立马就问:“到底怎么回事,闹出什么事了?”
跟在陈耕良身后的郑巧月,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想开口呢,已经有其他人开口了。
“我岳家就是秦集公社的,听说是金元宝非说人家姑娘给他开错药,上门去堵人,说要么报警叫人家姑娘坐牢,要么就……叫姑娘嫁给他。”
陈耕良的脸都黑了。
这话是能当着祝老的面说的吗?
果然,祝震川冷哼一声:“我就说,再不懂的,开一贴伤风感冒的药也不至于就给人吃得头疼发疯,原来就是想讹人。”
祝震川目光忽然一凛,又看向陈耕良:“陈院长,你不是说金元宝已经结婚了吗?那怎么还逼迫人家姑娘嫁给他?”
陈耕良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先前祝老介绍病情的时候,实在是没法说金元宝这阳强症状,是在欺负了人家小媳妇时出现的,就只说是跟他媳妇同房后出现的,祝老肯定也不会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谁能想到,在这儿出了纰漏,前言不搭后语了!
都不用问就知道,祝老这会儿肯定非常生气。
“你老实说,那个金元宝的阳强之症到底怎么来的?”
陈耕良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
人群里却有人喊了一句:“欺负人家小媳妇来的呗。”
陈耕良立马瞪过去,但那人一所脖子,跑不见了。
陈耕良一张脸黑如锅底。
祝震川却是冷笑连连:“好,好你个陈耕良,我师门三不医,倭寇不医、奸恶不医、不尊不信不求者不医。你这是请我来破戒的!领教了!”
祝震川甩袖疾行。
陈耕良又急又气,赶忙去追。
祝震川才刚出医院大门,一辆军用吉普车正飞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门口,穿着制服的司机下车确认了祝震川的身份,立刻打开后排车门,请祝震川上车。
眼看车子疾驰而去,陈耕良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吸口气都疼,肺都要炸了。
还没缓过来呢,郑巧月也快步走过来:“院长,刚听说祝老紧急离开,那金家那边怎么办?他们商讨过后,同意让祝老诊治。”
边上的医护不由得撇嘴。
同意让祝老诊治?哼。
说得好像祝老求着要给他们治病一样。
现在可好,祝老临时有事先走,虽说陈院长做事周全,没得到金家答复就让祝老留下了方子,可还需要针灸呢,即便祝老把针灸的取穴和行针之法都说了,那别的大夫行针,能跟祝老亲手行针比吗?
果然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关键是,知道金元宝这病咋来的,还把祝老给彻底得罪了,以后更别想找祝老了。
跟着陈耕良的一圈医护人员都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如果不是因为金元宝有个副县长的姐夫,谁搭理他们一家。
现在好了,祝老知道自己是被骗来给金元宝医治的,气怒离开,想来以后是绝对不会再管金元宝的事。
即便是祝老已经留下了医治之法,可治病这事儿,哪是一成不变的,病情随时都会有变化,那治疗方案要不要改,怎么改?
祝老的方案,谁敢改?
所以啊,呵呵,活该,真是活该!
而坐上了军用吉普车的祝震川,脸上的怒容很快就消散不见。
如今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直性子暴脾气,那些人不敢惹他,更不敢把他拉下水,怕他脾气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给拆台。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当个不懂政治不懂权术,也不会变通的大夫。
不过他一直在想那个能给老太太两针就止疼的小姑娘,以及疑似能够给脑出血病人针刺止血的小姑娘。
如果只有一个例子,或许是巧合,是病人自己止血,或者是自己不疼了,但两次都是在她出手之后,两次巧合?
先前他说过的话并非是夸张。
现今存世的这些国手,只有5人曾经做到过针进血止,基本都是在战场上。
到了今天,还活着的这些国手中,大概还有2人能做到,那两人是跟他一辈的。
曾经针刺止血是他秦氏一门的绝技,可是到了近代,秦氏的子弟大部分都折在战场上,存活到解放后的,就只有一直在后方跟着领导人的自家师父,以及从前线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小师叔秦安平。
如果自家小师叔还活着,那当今世上能做到针进血止的人就又多了一个,秦氏一门也不至于败落,独门绝技都面临失传……
等等。
祝震川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刚才忘记问,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师叔秦安平,有个外孙女,叫南星,没有跟着秦姓,当年小师叔给年迈的师父打电话时,特别高兴地说他外孙女天生就是秦家人,天赋极高,还说以后有机会带她去看望师父。
祝震川记得当时挂了电话,师父沉思了好久,还说这名字取的不好,南星属火-金,却配了个水的姓,姓秦多好,秦属木,木生火……
他当时还笑说,小师叔不会不懂,至于为什么还要这么取名,或许有他的考量吧。
他倒是想见见小师叔口中的这个小女娃,到底多有天赋,让小师叔那么惊叹。
可没过多久,变天了,自家师父这边,跟着某位领导一同陷入低谷,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外界联系。
几年后形势松动,就得到小师叔早就已经过世的消息,小师叔的女儿也被下放农场,本想着托关系关照一下,可师父和自己这边依旧被时刻盯着。
敌对势力从不手软,贸然联系的话,又怕反而会牵累到她,想着农场肯定会比较累,但小师叔的女儿,菘蓝,一向都比较坚强,她肯定能撑过来。
就这么着,一直到前年,领导重新恢复工作,工作强度非常大,以雷霆之势打倒那些势力。
师父今年已经95了,时刻记挂着小师叔的血脉,或者说是时刻记挂着师门秦氏的传承。
毕竟没有秦家,就没有师父。
但京里的事情丢不开,虽说某些势力被打倒,可明争暗斗时刻存在,形势依然严峻,直到今年,京里的局势彻底明朗起来,他才能抽身。
一个多月前,他从京里调职到省里这边,对外说是在京里被排挤出来的,实际上他就是想查查小师叔的事,给小师叔平反,安排好小师叔的女儿。
可来了之后他发现丰省这边的情况还比较复杂,他也不能着急,最关键的是,小师叔的女儿在下放到农场后不到一年就落水消失,生死不知。
他顾不上别的,最要紧的就是调查菘蓝到底怎么会落水消失,是生是死。
这次来南明县说是见老友,其实就是为了调查菘蓝的事。
他记得在资料上看到,菘蓝被下放农场后,她前夫就把女儿送回了老家,那个老家,就是南明县。
南明县哪个大队来着?
祝震川眉头紧皱,他才刚到南明县第一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忽然有紧急任务。
所以,医院里说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师叔的外孙女,南星。
祝震川很想让司机掉头,可终究理智还在。
不要紧,等回头闲下来了,联系一下梁书记,关心一下梁老太太的病情后续,再顺便问问那小姑娘的事……
第19章 死马当活马医(三合一,感谢大家支持)
医院干部病房里,梁书记梁满山也在说这事。
先前祝老过来病房的时候,秦虎出去打电话了,梁满山那边还有一些工作安排,要对接到办公室,要叫办公室主任过来一趟。
他回来,跟梁满山交代完工作,梁满山就又跟他说道:“刚才医院的人说,给娘扎针的那个小姑娘,前两天还给她大娘扎过针,她大娘是脑出血。”
这事儿秦虎还真不知道。
梁满山就说:“你们既然都认识熟悉,去看望一下也无妨。看看有什么困难,该帮忙的就帮忙。”
秦虎瞬间明悟。
领导有些话不会明说,听话得听音。
显然,领导对这个在路上给老太太扎针止疼的姑娘很有好感,虽然说更相信祝老,但是吧,万一呢,是不是?
对于领导来说,不存在选择的问题,全都要。
先用祝老的治疗方案,如果不行,还有这个小姑娘呢,所以小姑娘那头的关系也要维护,既然在医院住院的是那小姑娘的大娘,那就关照一下嘛,一句话的事。
领导不会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人情可不能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去维护。
秦虎立刻点头说道:“多谢领导,我等会儿就过去看望一下。”
秦虎就是过来了一趟,说了几句话,临走的时候也给谈大娘塞了20块钱,等他走后不久,护士就过来说给他们换个病房,给调到了单间病房,里面还有一张床,可以给家属睡。
栾秋霞不断摆手,谈家悦赶紧跟护士说:“这住着太贵了,我们还是住原来的病房就行。李医生还没来吗,我还是想出院。”
护士一改之前的态度,非常客气:“原来的病房,电路有问题需要维修,住这边费用也是一样,还按普通病房算。李医生马上就到。”
那位李医生来了之后,态度也非常好,只说想要出院也可以,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再出院,还让他们放心,只是住院观察少量用药,费用不会高的,还说会把每天的费用清单都给他们看,一天的费用不会超过1块钱。
1块钱当然是大钱,但这是在医院,这么大的病,还要住院,还要做那么多的检查治疗,那1块钱真就是小钱了。
谈大伯一家也不傻,医生护士走后,栾秋霞就说道:“刚才虎子说,小南今儿来县城的拖拉机上,帮着给梁书记他娘扎针,治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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