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子
须臾,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便从长街的尽头飞驰而来,奔如闪电。
师菡望着他,无奈道:“我开玩笑的!”
不用这么着急吧?
谁料,她这话刚说完,喻阎渊便俯身抵住她的额头,轻笑道:“阿菡,嫁给我,可不准反悔哦。”
他轻轻松开手,纵身一跃,身形利落的落在马背上。
师菡掀开车帘朝他看去,却见他回眸一笑,眸光流转,随即一挥马鞭,策马离去。
春荣刚出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小王爷的马车上,而小王爷一袭白衫,策马离去,墨发飞扬,只一道背影,便令人遐想难忘。
“小姐,小王爷怎么跑了?”
师菡垂眸笑了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意味深长道:“回家攒嫁妆去了呗。”
“啊?”
小王爷这是打算攒嫁妆,嫁给小姐么?
第23章 当然是,打狗!
一场认亲宴,众人倒是没记住英国公府认来的这个义女叫什么,反倒是国公府的嫡女大方得体之名和景小王爷请来护国寺高僧替顾夫人超度的事儿,轰动京城。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师老夫人又因为好好的认亲宴,险些被一群和尚超度上西天气的一病不起,整日里的在屋子里哀嚎,就连师菡的请安,都一并避而不见。
师菡乐得自在,没了老夫人折腾,她也安生不少,便暗中让冬杏去调查事情了。
这日,日光明媚,万里无云,国公府上下,一片惬意。
师菡正趴在窗前,握着一卷书。
忽然,院子外,春荣捂着脸,一身狼藉的走了进来。
师菡回过神,目光落在春荣的脸上,“手放下来。”
春荣犹犹豫豫的放下手,露出那半张红肿的脸。
师菡当即胸口涌上一股怒气,冷声道:”怎么回事?“
春荣满肚子的委屈,被她这一问,瞬间吐了出来。
“小姐,那群人都挤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争着抢着尽孝,奴婢替小姐给老夫人送药过去,正好听到她们在编排大小姐,奴婢气不过就辩解了几句,二小姐就打了奴婢。”
“师嫣?”
师菡冷笑,很好,她还想养精蓄锐,消停几天呢,没想到,还有人敢在她面前耍幺蛾子?
春荣委屈的点点头,又气又怒道:“她们说老夫人的毛病都是小姐气出来的,还说老夫人病了这几日,小姐身为嫡女,都不去尽孝!可明明是老夫人自己不想见小姐,这会儿怎么说起来,又是小姐不知礼数,不敬尊长?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师菡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起身活动了下胫骨。
躺久了,有点麻。
她侧头,阴恻恻的道:“抄家伙!”
“啊?”
春荣有些没反应过来。
师菡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春荣此时一听师菡的话,立马抄起师菡的剑和门后的棍子,小脸表情与师菡如出一辙。
她决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师菡自幼习武,府中人只知道大小姐会武,可师菡从未动过手,也就无人知道她功夫的深浅了。
师菡眼睛里杀气四射,带着春荣便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此时的德馨院,欢笑声一片。
老夫人病了的这几日,秦若若一直随身伺候,府中上下人等,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还没进门,大老远的,师菡就听见如姨娘正大着嗓门说话。
“老夫人真是好福气,若若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比起您嫡亲的孙女,还要亲呢!有她在您身边伺候,我们也放心。”
师菡冷笑,你的确放心,不需要你母女二人劳累了吧?
秦若若恭敬的声音传了出来:“姨娘别这么说,大小姐身子娇弱,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身子娇弱的师菡,此时手上拎着剑,正面带微笑的朝着院内走去。
“若若姐你可别这么说,有些人,就会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整日里耀武扬威,老夫人病了,也不见她的人影!她分明就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嘛!”
师嫣的话刚说完,门外,忽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我倒是不知,原来二妹妹这么惦记我呢?”
门外,一袭绯色劲装,衬的她腰细腿长,青丝高束,飒气潇洒的走了进来。
屋内众人纷纷扭头看去,皆是一惊。
世家千金里,哪儿有这副打扮的?
老太太面露不喜,还没开口,师嫣便嘲讽道:“大姐姐这副打扮,莫不是要唱戏去?”
唱戏?
呵,她今天还真有一出武松打虎的戏要唱!
师菡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勾唇一笑,道:“当然是,打狗!”
第24章 打都打了,还不能骂了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师菡嘴角噙着冷笑,静静地看向师嫣,那眼神儿,阴森可怖,像是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师嫣虽然只是国公府的庶女,可当年顾氏掌家的时候,且不说权利被老夫人握在手里,就是她自己,也并不曾苛待庶女半分。甚至还有悉心教导,可惜,狗肉始终上不得正席,庶女终归是庶女,在师嫣看来,顾氏就是刻意刁难。
此时师菡打了她巴掌,这在她看来,便是不可饶恕了。
她这是要借着身份欺负人了吗?
当即,师嫣咬着牙,怒斥出声:“师菡!你凭什么打我?”
要不是翠姨娘和秦若若拉着,只怕是她能跳到师菡身上去。
师菡挑眉,冷笑道:“本小姐打你,还需要理由?”
“你!”师嫣一噎,赤红着眸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师菡施施然的走上前,仿若师嫣这个人不存在一般,规规矩矩的朝着师老夫人行了一礼,关切道:“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师嫣的半张脸肿成了猪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如夫人见师嫣被打,心中虽然得意,面上却故作关切道:“哎哟,大小姐这是要杀人呐?当着老夫人的面儿,怎么下得了这么毒的手?”
又是“啪”的一声,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如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耳朵里一阵嗡嗡声。
师珍儿急忙迎上去扶住如姨娘,一边咳,一边话急切道:“姨娘,您没事吧?”
脸都肿了,怎么可能没事?
如姨娘当即懵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似的,死死地盯着师菡,咬着唇,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气急了。
师菡挑眉,意思不言而喻:打你就打你,看什么看?
后者当即鼻子一酸,一扭头就跪在了老夫人的跟前,“老夫人,妾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伺候您和老爷尽心尽力,对大小姐也是毕恭毕敬的,如今大小姐当着您的面儿,打了姐妹,又打了我,下一个难不成还想打您不成?”
师菡听了险些笑出声,果然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这个世界的道理,都要给眼泪让路不成?
师菡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这两人的表演。
师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将拐杖杵的‘咚咚’响,气急败坏道:“放肆!我还没死呢!你在我老婆子这耍起什么威风来了?!”
师菡勾唇,淡淡道:“老夫人教训的是,如姨娘一个妾侍,说难听点,不过是咱们国公府的下人,当着您的面儿大呼小叫,还当着您的面儿和庶女一同编排嫡女,这罪责,可不轻啊。”
老夫人本想教训师菡,却不想被她这么一怼,老脸一沉,“你想气死我老婆子不成?怎么,你觉得如今有小王爷给你撑腰,咱们国公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老夫人必定长命百岁,菡儿得空便去护国寺,替祖母祈福。”
师菡依旧云淡风轻,淡定自若的很。
现在老夫人是一听护国寺这三个字,就觉得魂归西里,阳寿将尽。可偏生师菡说的恭恭敬敬,又占理儿,她也挑不出毛病来!
师嫣方才被打,此时一看老夫人脸色,立马嘲讽道:“说起护国寺的高僧,我倒是想问问大姐姐跟景小王爷是什么关系?缘何每次咱们府中的事儿,小王爷都一清二楚?该不会,是咱们府中出了奸细吧?”
喻阎渊近两次来国公府,都掀起轩然大波,闹的人仰马翻。
众所周知,小王爷虽然桀骜不驯,却性情惰懒,从不多管闲事,整日里只顾着打马观花,遛鸟摸猫,畜生见了都发怵的角色,却偏偏对国公府的事儿了如指掌。
然而,师嫣刚说完,就见师菡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她身子一抖,瑟瑟道:“你,你看我做什么?”
“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眼神不好使,”师菡说着,睨了她一眼,讥笑道:“没想到,你的脑子也不太好使!”
她说着,活动了下手腕,深吸了口气,看向翠姨娘,柔声道:“姨娘这样温柔的性子,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你,你敢骂我!”师嫣胸口剧烈起伏,气的脸都绿了,却畏惧师菡这一身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师菡心道:打都打了,还不能骂了?
只是,看着师嫣这一副出头鸟的傻样,她翻了个白眼,冷嗤道:“无论是祖母寿宴,还是认亲宴,景小王爷能来,都是你八辈子祖宗修来的福气!你倒好,无中生有的给景小王府扣上一顶勾结朝臣的帽子,你是嫌父亲在朝中太过平顺,还是觉得咱们国公府过于太平了?”
师菡故意将话题上升到国政的深度,师嫣想说她和喻阎渊私相授受,她就偏偏把这个事儿按到师德身上。
当今陛下最怕的是什么?朝臣私相勾结,尤其是,景王府的人。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师菡,可也见不得旁人拖国公府下水,损害国公府的名声。登时,她一拍桌子,瞪了翠姨娘一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妾身知错。”翠姨娘向来认错认的快,见老夫人面色不善,她连忙拉了师嫣跪拜道:“妾身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
老夫人不耐的摆摆手,翠姨娘这才急忙起身,拉了师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