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铃千叶
小橘仰起头,眯着眼睛乖乖任她摸,时不时用戴着白手套的猫爪,抱住她的手指蹭一蹭。
小白摇着短短的尾巴跑过来,往良馨黑色方口攀扣布鞋上一坐,雪团子把她的脚挡地严严实实。
厨房里传来“滋啦”一声,鸡块和鳖块下锅了,传出葱姜八角与鸡肉爆炒的香气。
良馨抬头,迎着阳光,闭上双眼,感受内心的平静和温馨。
“好了!”
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良馨放下小橘,起身回头,看到陆冲锋往锅里淋上熟猪油,盛出鳖肉和鸡后,又撒上了黑胡椒,浓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让人饥肠辘辘。
红烧的霸王别姬端上了桌,陆冲锋夹了一块色泽酱红的鸡肉放到良馨的米饭上。
良馨咬了鸡肉,点了点头,“味道很鲜。”
陆冲锋拿起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夹起鳖肉递给良馨,“大师傅说了,老鳖其实很有营养,只是现在人都不会烧了。”
良馨吃鳖肉的时候表情是一言难尽的,一尝到微辣细腻鲜嫩的质感,面色顿时出现惊讶,“这么好吃?”
“好吃吧!”
陆冲锋突然道:“你看人还是很准的!”
良馨:“?”
“怎么扯到看人上了?”
“你不是说我是厨艺天才?”
“……”
“对。”良馨嚼着鳖肉点头,“很对。”
这么锻炼下去,她得老年痴呆的几率应该会大幅度减小。
吃了午饭,收拾干净桌碗瓢盆。
良馨被陆冲锋拉着睡午觉。
一躺到床上,不知道是鳖吃多了,还是真憋着了,良馨被陆冲锋抱着又揉又摸。
“睡不睡?”
“抱着睡。”
“你这么动能睡着?”
“就这么动一动,又不那么动一动。”
“……”
陆冲锋用自己的手臂给良馨当枕头,“中午看你站在面包坊门口怎么好像不高兴?”
良馨诧异转头。
“你什么情绪我还不知道?”陆冲锋勾起手指滑着她挺翘的鼻子,“因为宋指导员的家属?我看她拉着平板车走了。”
良馨平躺在他的臂弯里,“只是觉得每天这么走,很辛苦。”
“刚结婚的时候,看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陆冲锋道:“来了江口,才发现你的责任感很重。”
良馨打了个哈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陆冲锋却没停下,“以前我觉得你什么都不在意,现在也发现了,我怎么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
良馨合上嘴巴,抿了抿。
身边人突然变得正经,还有点不太习惯。
陆冲锋自顾自道:“当时我让你去面包坊,是让你躲懒去的,真的没想到,你不但开起了面包坊,还把面包坊每一个家属都当成了自己责任的一部分,跟当初在军属大院对我一样……”
听着声音逐渐变得幽怨,良馨翻了个身面对他,“你怎么跟谁都能比?”
陆冲锋低头,“谁不能跟我比?”
“丈夫只有一个,谁能跟你比?”
陆冲锋的嘴角瞬间翘起,将良馨紧紧抱在怀里,“就是,就我一个人能跟你睡在一张床,这么抱着你!”
“喘不过气了。”
“……”
良馨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睡吧。”
陆冲锋没再不老实。
下午,良馨刚走出家门,就遇上了同样出门上班的余红红。
余红红手上拿着水壶快步走过来,“良馨,你家那个亲戚进医院了,你们怎么不去看看他?”
良馨还没反应过来是谁,陆冲锋好眠初醒的脸就拉了下来。
“谁?”
“卫远阳啊!”
余红红眼神责怪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亲戚,算了,我告诉你吧,他陪领导们喝酒,喝住院了!”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陆冲锋道:“你认识他?”
余红红一噎,脸微微变红,“这不是我跟良馨关系好,才关心你们家的亲戚吗?”
陆冲锋疑惑,“你跟谁关系好?”
余红红:“……”
还好她已经习惯了陆科长不给任何人面子,没当回事,看向良馨道:“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事,我也是听后勤的人提到这个人,才来告诉你们一声。”
良馨笑道:“后勤的人一提到卫远阳,你就知道是谁了?”
余红红脸更红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呀,已经一点半了,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陆冲锋看着匆匆跑走的人,“她什么时候跟我们关系好了?”
良馨转头,“这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上班吧。”
面包坊调了正式工资后,几个人的心都稳了下来。
为当初选择没进药厂而庆
幸。
因为既有固定工资,又能每天学到新的技术,还能当金光闪闪的售货员,三人每天主动把津贴让给王大丫去做,没有任何不满。
王大丫使用缝纫机越来越熟练了,几乎不到一分钟就能加工好一只鞋帮,除去早上做点心和送货来回的时间,鞋帮的计件费用也能赚到八分到两毛。
一天下来,不能赚到一块,也有七八毛了。
王大丫自己很满意,每天上班都干劲十足,下了班也照常去祝副师长家参加文化补习,人比刚进面包坊的时候换了个精神面貌,变得积极向上。
推开面包坊的门,李茅、钟雪莲和夏霞已经到了,正将黄盆和工具拿出来放到面案上。
“良馨!”
服务社主任推开面包坊的门,“你的电话。”
良馨惊讶,“我的电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打电话。
带着满肚子猜测走进服务社主任的办公室,想了很多个人,没想到接起电话,居然是王大丫。
“大丫嫂子?”
“良厂长,我,我还是,想亲自,亲自跟你,道别。”
良馨眉头皱起,“你在哪里?”
“我,我在,老家,火车站,邮局。”
“……怎么回事?”
“她爹说,说心疼我,让我回家,回家带,孩子。”
良馨耐心听着,“他给你工资了?”
“给了,说,每个月,给我一半。”
“直接给你钱,让你回去了?”
“给,给了,五十,以后,按月,寄钱。”
良馨从服务社主任的办公室窗户,正好看到师部医院住院部的红砖楼,“你能过得轻松一些的话,我很高兴,在面包坊工作不稳定,每天来回送货确实很辛苦,回到老家,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缺钱就不要搞得那么累了。”
王大丫突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良馨继续道:“没事,以后你来探亲,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良厂长,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
良馨停顿一秒,“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他,他说,说……”
王大丫连说了十几个说,一直说不出后文。
这不是口吃的原因,而是实在难以启齿。
“他说什么了?”
听到王大丫抽泣,又连说了几个说,还是说不出口,良馨道:“挂了这通电话,再说就迟了。”
抽泣声骤然一顿。
良馨耐心等待。
“他说,让我……借种。”
良馨微微握紧电话听筒,深吸一口气,吐出,“继续说。”
“他说,他生不出,儿子,让我,想办法,否则,否则,没儿子,不用,不用我,告他,他也,也没脸,活下去,要,离婚。”
良馨道:“大丫姐,你现在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