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苟戈里
她推开车门,朝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去。
因为喝了酒,她想走直线还是很难,她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可是废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宋清渠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网约车重新开走了。
小区门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闫律看见了那双与宋清渠苍白脸颊形成强烈颜色反差的金色眼睛。
他终于说出了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闫总,您回来了。”
闫律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他却偏头躲开她的手。
只是他整个人估计是被冻麻了,他的动作僵硬又缓慢,轻而易举地被闫律用手掌托住了两颊。
宋清渠的脸颊摸起来冷硬至极,好似一块寒玉。
换做平时,闫律会嫌弃地收回手来,可是此刻她没有。
她只是用温热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向两人相贴之处传递自己的温度,并且亲昵地用拇指指腹蹭着他冰冷的脸颊。
她温声问他:“你在这里傻站了半个多小时,就想跟我说这句话?”
说完这话,她看见宋清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他红红的鼻尖也随之动了动。
宋清渠嗓音哑归哑,他阴阳怪气的战斗力依旧很强,“闫总听见不顺耳的话转身就走,我哪敢跟您多说话呀。”
“我错了。”
闫律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多平静,这三个字带给宋清渠的震撼就有多强。
他终于肯与她对视,他转眸目瞪口呆地看向她,很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闫律,星河娱乐的老总。
她,在跟他这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金丝雀道歉。
宋清渠把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睁得像是圆圆的鹿眼,闫律被他看得窘迫。
道歉这件事确实不是她擅长的。
她从他脸上收回手来,主动朝小区里面走去:“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她走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他跟过来的声音,她奇怪地回头看去,只见宋清渠一脸窘迫地立在那里。
闫律:“?”
她无奈:“你怎么不走路?你腿被焊在地上了?”
又过了几秒,她才听见宋清渠别别扭扭地说:“我站在这里太久了,腿冻得好麻。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缓和一下。”
闫律:“……”
她就不骂他废物了。
世间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可持续性发展,她今天把人怼得够狠了,她过几天再继续骂他。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踱步过去搀扶住他的胳膊:“来吧,我扶你回去。”
宋清渠容貌昳丽的脸蛋羞得白里透红,他简直想钻进地缝里生活,他小声说:“我、我走不动。”
他脚底又麻又疼,好像踩在钢板上。
闫律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她回来,他都没移动过位置,他是真的麻,不是装的。
闫律:“……”
现在她这个醉鬼反而成了两个人中间的那个健康人了。
她没办法,只能半是扶着、半是抱着把人往小区里挪。
不然数九寒天的,他们俩再在寒风里冻一会儿就硬了。
焚化的时候宋清渠比较好烧,毕竟他经常发烧。
可能他人躺进焚化炉里,都不需要师傅进行加热,他自己就烧起来了。
宋清渠也知道他自己很麻烦,回家的这一路上他羞赧地跟闫律道歉:“对不起,麻烦你了。”
闫律没说“没关系”这种话。
因为运送宋清渠这件事是真的很麻烦。
尤其在她醉了的情况下,她带着宋清渠回家的路上甚至不停地走斜线,然后再拐回去,这样就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终于回到宋清渠的家里,里面也是冷冰冰的。
开了空调之后,室内温度才渐渐有所好转。
两个人脱了鞋子,双双瘫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阵,在温暖的室内宋清渠那双被冻麻了的腿脚才好转过来。
他能走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热水,之后他给闫律冲了一杯蜂蜜水递到她手里,“蜂蜜水能解酒。”
闫律嗯了一声,接过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宋清渠做的第二件事是……去浴室洗澡。
闫律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淋浴声,她是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有重度洁癖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回到家第二件事是做这个。
宋清渠全身只在腰腹处系着浴巾在她身边做好的时候,闫律差点把嘴里的蜂蜜水都吐出去。
她眼睛到处乱瞄,就是不敢再看宋清渠。
“你、你穿好衣服。”
“可是水还没干……”
“水没干,你就拿毛巾给它擦干咯。”
“要喝蜂蜜吗?”
听到这个问题,闫律就满脸问号,她寻思她不是正在喝蜂蜜吗?
她疑惑地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宋清渠从厨房拿了一瓶蜂蜜摆在了桌子上。
那蜂蜜里面已经结晶了,但是依旧能从上面的小口里挤出来一些固体。
宋清渠就坐在闫律的身边,拿过她手里捧着的杯子,用他那双白皙修长还盘着青筋的手在瓶身上撸动几下,接着双手握着瓶身往马克杯里挤蜂蜜。
固态蜂蜜比液态蜂蜜更难挤,所以闫律看见宋清渠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更加明显。
闫律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问他,“勾引我?嗯?”
宋清渠耳朵红红的,他垂眸不看她,“我只是在挤蜂蜜,你不要误会我。”
闫律抽出他手中的蜂蜜瓶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倾身过去将他压在沙发的角落里。
这货又是只在她面前穿浴巾,又是在她身边把挤蜂蜜的动作做得那么烧。
他目的究竟是什么昭然若揭。
闫律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你不是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冷凝,宋清渠的态度也疏离了不少:“闫总多虑了,我哪敢生您的气。”
闫律掐着他的下巴,用手指按在他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宋清渠这张嘴摸起来是软的,但说的话倒是硬邦邦、冷冰冰。
他这样说话,她瞬间就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兴趣。
她要从他身上起身,继续去喝她的养胃蜂蜜水。
这时她的手腕却被宋清渠一把握住了,宋清渠目光闪烁着将桌子上摆放的蜂蜜瓶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蜂蜜在15℃以下会结晶,而人体正常体温在35到37℃之间。”
宋清渠越说越是觉得喉咙干涩,他吞咽一下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闫总,您看到的是结晶的固体蜂蜜,您想不想看看液体蜂蜜是什么模样?”
闫律不仅想看看,她甚至还想尝尝。
不要诱惑一个酒鬼,酒精上头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看这件事是宋清渠主动提议并且向闫律发出邀请的,实际上他菜得要命,她舔舐他喉结处的蜂蜜时他就痒得青筋暴起想要逃跑。
他被她折磨得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
在宋清渠原本的设想中,他以为闫律只会用眼睛欣赏一下罢了,就像她曾经在酒店里观看他自我表演一样。
可是闫律她亲吻在了她涂抹过蜂蜜的地方。
宋清渠真的是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手紧紧地扯着他家沙发的劣质皮革,用力之大甚至让他恍惚间听见了皮革的撕裂声。
他真的好想跑,但是他又无法在闫律的控制下跑掉。
宋清渠歇斯底里地喊叫:“闫律,我是男的——我不是女的——!”
闫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我知道。”
他觉得她不知道,因为他的凹陷都被她弄得变形到凸起。
他明天上班绝对要在上面贴东西,不然衣服会磨得他又痒又痛。
宋清渠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对自己下口,他抬手试图推耸她,“我不是裴芝,你不能亲我。”
裴芝这两个字一出现,闫律果然停下来了。
宋清渠眼眶里瞬间就积攒了一层泪水,他现在宁可闫律听见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他也不愿意看见她提到裴芝就如此敏感的模样。
闫律只停了十几秒,然后她继续。
她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他。”
宋清渠抬手挡住他自己的眼睛,有泪水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流淌而下。
她知道他不是裴芝,所以才对他不做人的。
宋清渠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做,裴芝会生气。”
“男人都有占有欲,你对我这样,他要跟你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