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 第65章

作者:白色的木 标签: 历史衍生 打脸 女扮男装 爽文 科举 穿越重生

  军官们急出一脑门汗,但算账结果摆在那里,便只能喏喏:“没有疑问。”

  有军官眼神闪烁,试探地问:“不知朝廷要如何处置我等?”

  第五旉:“十倍奉还即可。”

  军官们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登时大喜。

  ——看来不用带着手下士兵哗变为盗了。

  连忙道:“定还!定还!”

  第五旉含着笑,说:“这件事了了,我们来说下一件事吧。”

  军官们:“啊?还有下一件事?”

  “自然。这件事还更重要。”第五旉好像被他们的反应逗乐似地勾起唇角:“好了,来说一说,你们之中是谁胆大包天,得知官家来房州查吃空饷一事,便暗地里寄东西去威胁官家,让官家离开房州的?”

  军官们吓得魂都没了:“ 天娘嘞!我们哪里敢威胁官家啊!”

  第五旉道:“不是你们还有谁闲的没事干,给官家寄枣梨姜芥四样食物,命官家早早离开疆界?旁人可不怕官家来查。”

  军官们当即喊冤:“甚么枣梨姜芥!这是文人才会的把戏,我们几个大老粗,根本想不到这种法子——不对!我们哪里敢这么做!”

  “这话,你们跟官家喊去。”第五旉冷笑连连:“再说了,你们是大老粗,你们身边可不止只有大老粗,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出主意——官家如今正在气头上,他可是下令了,一定要彻查,你们之中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五旉说得信誓旦旦,诸位军官互相对视,眼中升起了些许对彼此的怀疑。

  他们肯定相信自己没做这事,但别人做没做,那就难说了。

  万一真有人铤而走险呢?

  突然有人发现漏洞,连忙道:“但官家是今日才来的,只要查一查今日营中有谁出去就可以了。”

  “谁跟你们说官家今日才来的。官家以申王的身份,早就到房州了。”

  第五旉话音刚落,不安蔓延在众军官心口。有人咽了咽口水:“所以,大总管你的意思是……”

  第五旉轻轻“啧”了一声:“非要我说出来么?”

  “你们之中,有人弑君。”

  “咚!”

  当场就有军官跌坐在地,撑着地面的胳膊不住在抖。

  *

  轻罪罚吃空饷,是为了避免军官逃跑。

  ——大薪的军官可是真的能干得出来利益受损后,带着手下兵去占山为王的事情的。

  所以,真正惩罚的大头在“弑君”。

  而且,不止针对保康军。

  在第五旉的暗示下,保康军的军官一下子明悟了——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保康军一支军马吃空饷,万一弑君的事情是其他军队干的,为了让他们背锅呢!

  也不是真的想弑君,就是想吓吓小皇帝,没想到阴差阳错汉江真的决堤了,这才造成弑君的局面。

  完全说得通啊!

  说不通也得说通!弑君这个锅他们不能背!

  于是保康军开始攀咬了。

  开始抖出其他军队的情况了。

  开始拉别人下水了。

  保康军炸了,其他军队也炸了。

  其他军队的军官得知这个事情后,一边忙着表明威胁官家的事不是自己做的,并且怒骂这样做的人不得好死。一边赶紧把真正的士兵数量上交——生怕交晚一步担了弑君的名头,自己连着九族人头不保。

  第五旉冷眼斜视着这一波乱象,又想到陆安那看着十分君子,实则出口便是狠辣招数的模样,禁不住感慨:“……真是狠啊。”

  这么狠的人,又得了圣心,他应当想想后续该怎么办去向陆安赔罪了。

  ——毕竟,他可是把对方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

  陆安收到了一份私下递过来的请帖,东道主是第五旉。

  第一次,陆安没有去,明显不想和他虚与委蛇。

  而第五旉能从一个小太监走到大总管的位置,一向能屈能伸。

  第二次,他备了厚礼,亲自将礼物放到陆安的宿舍,为了避免出现在陆安面前惹人烦,人离开了,留下信件,声明厚礼仅是赔罪礼物,并非是认为陆安将礼物收下便是与他一笑泯恩仇,他随时准备着,待陆安向他提条件后,尽全力去完成。

  陆安将礼物退了回去。

  但陆安见了第五旉。

  “这件事要揭过很简单。”陆安看着第五旉,只说一次:“当日你害我仕途,我心里对此有气。”

  “好。”第五旉拿出了刀,将自己的手放在桌上:“我是官家鹰犬,如今还有用到我的时候,我不可能自退官场。当日我害你仕途,今日我卸两根手指向你赔罪,可行?若我因此丧命,便是我死不足惜。”

  陆安:“行。”

  没有扭捏,没有推拉,陆安应得痛快,第五旉下刀也下得痛快。

  手起刀落,两根手指滚落,第五旉面色疼到扭曲的那一瞬间,他用力咬住了口中塞的双层厚布,只余下浅浅一声痛哼。

  陆安冷淡看着这一幕,视线如同没有感情的刀锋。待断指真的落下后,她才道:“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他日我们再针锋相对,那便是官场上的事了。”

  第五旉已疼到说不出话来,只微点了下头,便告辞而去,尽快处理伤口。

  而陆安,也自去寻房州通判,问那豪绅之事的后续。

  “你说他们?”房州通判只要一想到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就忍不住为陆安鼓掌:“九思你这法子真真极好,我与知州一将免除徭役的风声放出去,当即就有豪绅前来询问真假,得知是真,当场便叛变了。”

  陆安并不意外,浅浅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谈钱很俗,可天底下俗人才是多数。”

  豪绅免除一段时间徭役所收获的利益,远远超过他们请人清理农田的花销。利益驱使下,反水很正常。

  房州通判难得面带快意,笑道:“你是没看到,原本还在死守的豪绅见到同伙叛变后,破口大骂的样子,哪里像他们平日里自诩上等人时那副骄矜傲慢的模样。”

  陆安眼中便也带上了笑意。

  房州通判咳嗽一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其实我不该说这个,但是……想来还是问一问,官家那边,你待如何?”

  陆安道:“顺其自然。”

  接得十分流畅,似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过的做法。

  “顺其自然……”房州通判喃喃:“顺其自然也好。也许官家就爱你顺其自然。”

  陆安没有接话,

  房州通判沉吟片刻,叮嘱她:“但不论如何,面对官家,你且记着:当要时时小心,处处在意。帝王之爱做不得数,他今日爱你,明日便有可能因为其他事恨你,一定要谨守本心,切莫过于将官家的礼贤下士放在心上。”

  他说这些话已是大逆不道,但房州通判是真的将陆安当自家子侄看待,咬咬牙,还是把这一番话说了出来。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陆安也领这份情,对着房州通判拱手一揖,道:“陆某晓得。”

  又道:“接下来,我想领着州学的同窗,去和百姓一同翻土,清理田中杂物。”

  ——而不是看皇帝暴露了身份,就时刻守在皇帝身边谄媚。

  房州通判欣慰地笑了:“你这样很好。有自己的操守。”

  陆安再次拱了拱手。

  房州的农田缺乏地利,还处于刀耕火种的时代,没有耕牛,没有铁犁,陆安便随着其他村民,拿起锄头一点一点地挖,一点一点地刨。

  当一群年过半百的大儒捏着赵提学寄给他们的信,气势汹汹来到房州,要和陆安论一论这“心即理”有多荒谬时,看到的不是一个巍冠博带的高雅之士,而是一个穿短打,赤膊露腿,弯腰在地里搬运那些碍事的大石头小石头,到旁边做田界的粗野村夫。

  大儒们一时哑然,此情此景,他们的坐而论道好像一下子被衬托成了无所事事的清谈。

第69章

  不止是陆九思在田里, 田里还有其他郎君,看样子和陆九思的关系不赖。

  他们全神贯注地干着农活,旁若无人地与陆安闲聊:“九哥!我现在可算是懂得你当初作的那首劝农诗的意思了。”

  ——这竟也是一位陆家人。

  有大儒很纳闷儿, 问听过自己课的学生:“什么劝农诗?”

  那学生就开始背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众人皆怔。

  再看那认真弯腰从淤泥里拖捡石头、树枝的陆九思,情绪已然不同。

  陆九思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本以为对方会上前询问, 但对方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便继续干活了。

  大儒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田边看他们劳作,不知在想什么。

  大儒不动,学生们摸不准他的意思, 便也没有动。硬生生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发现田里完全没有人过来搭理他们, 便有学子咋舌:“这陆九思好生傲慢。”

  大儒却摇头:“静坐常思己过, 闲谈莫论人非。讲文, 你方才过了。回去后自抄《离骚》二十遍。”

  这学子陡然正色起来, 恭恭敬敬一作揖:“学生受教。”

  大儒又问:“可知我为何让你抄《离骚》?”

  学子垂首,道:“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大儒微微颔首:“你学业不错, 可方才那话……其实傲慢的是你。”

  别人在田里劳作, 你在田边站着看, 还要埋怨人家不放下锄头过来询问你有何贵干,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学子羞愧万分:“是。”

  大儒道:“好了。陆九思在喝水了, 我们可以过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 陆安先对着大儒作揖,温声询问:“老人家可是有事相寻?”

  这般君子做派, 实在衬托得方才背后道人是非的学子小人行径。

  宋讲文感受着同行人侧目时那微妙的目光,面红耳赤,几欲以袖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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